“你贪玩也好，爱和夫子顶嘴也罢，这些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互不相干！”
“小六，我真的知道错了……”姜锦南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佩，玉佩显然是被精心打磨过，上面还重新刻上一个小小的安字。
“小六，你看玉佩……这上面的安字，是我让玉雕师傅教我雕的……我心里明白，你怪我们只在乎姜妙妙，只相信她说的话，以前我不懂，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小六，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你不想嫁入王府也好，给我五年时间，五哥发誓，五年之内，一定会把你从王府光明正大的接出来……我会努力念书，考取功名，日后不会再让你说你一句不是，你不喜欢慕婷儿，五哥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小六你再喊我一声五哥好吗？”
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从姜锦南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姜幼安没有说话，但眉眼还是那么的凌厉。
姜锦南见她不说话，便急急的把玉佩塞进她的手里。
只是姜幼安的手指握在一起，姜锦南便一根一根的扳开，大雨里，他的身子都在颤抖着。
“姜锦南，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当姜锦南扳开姜幼安的手时，把玉佩塞进她掌心的那一瞬间。
姜幼安握住玉佩，扬起手来，她盯着姜锦南看，却没有一丝犹豫的将那剩下的半块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
那仅剩的半块玉佩也被姜幼安摔得四分五裂。
“姜锦南，你有这个自知之明的话，就回去告诉姜妙妙，让她不要再来我面前做作，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刚落，怔愣片刻的姜锦南却是蹲在地上，去捡地上被摔碎的玉佩，他从怀里掏出早已湿掉的手帕，那手帕上绣了南字，也是出自姜幼安之手。
他将碎掉的玉佩放进手帕，早前被石头砸的血肉模糊的手，也未好全，而这个时候，已经有鲜血从纱布里渗透出来，但姜锦南却像是浑然不觉。
姜幼安暗吁一口气，语气逐渐平缓，但眼神发冷，“姜锦南，同样的话，我再也不想说第三遍，你好自为之。”
在她转身，裙摆荡漾而起的那一瞬，姜锦南伸出手拽住她的裙摆。
“小六……”姜锦南的声音都在发颤着。
姜幼安拽回自己的裙摆，迈着坚定的步伐，回到店内，然后将门重重关上。
第41章 你一定会后悔的
方才姜幼安进门时，罗氏也看到姜锦南的手出血了，她想了想道：“幼安，这雨……”
“谁都别管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氏还想说什么，姜阳拽了拽罗氏的衣服。
天阴沉到好似要压下来般，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也都早早收摊打道回府。
店门外，姜锦南捂着自己心口下方的位置，那里面放着用手帕包好的碎玉佩。
附近的店铺里，有人透过窗户缝隙看着外面淋雨的姜锦南。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大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姜锦南垂下了眼眸，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姜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只被包扎的手，鲜血和雨水混合，以至于整个纱布全部被鲜血浸红。
姜府里。
丫鬟给何氏举着伞，急匆匆朝着门口走来，身边是自己举着伞的姜启。
方才有人来通知他们，说姜家五少爷在姜风文的店门口淋雨。
“你说小五最近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的雨，他跑到人家店门口淋雨做什么？是吃撑了没事干吗？我是最近没空，妙妙这几日伤势疼的不行，要不然我要好好训训那小子！”何氏嘴上说着，但脚步很快。
刚走到门口，马车还没拉过来，何氏便惊呼一声，“小五！”
姜启的眼神也变了。
变得凝重。
姜锦南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姜府，但被何氏给拦住了。
何氏甚至不敢去碰姜锦南被鲜血染红纱布的手，她红着眼眶问道：“小五，这是怎么了？你又和谁打架了吗？”
姜锦南这才缓缓抬眼看向何氏。
只是眼神呆滞。
何氏在看到姜锦南的样子后，更是心急如焚，“小五，你别吓娘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姜锦南的唇色苍白，微微动了动，“小六……”
一听到小六这两个字，何氏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是去找她了？她那样对你妹妹？你还去找她做什么？她个没良心的！”
何氏胸口起伏不平，越想越气。
“等她回家，等她回家……等她回家，我一定要……”
何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锦南给推开了。
“小五你——”
姜锦南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低着头，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何氏又急又气，“启儿，你看这孩子……”
“娘，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小五。”
姜启举着伞，去追姜锦南了。
何氏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
“小六变成那副样子，小五现在也变得奇奇怪怪……”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姜锦南推开门，走到桌旁坐下。
外面狂风呼啸，寒意灌入屋里，但姜锦南似乎不觉得冷。
姜启收起伞，将门给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他走到姜锦南面前，“你去找小六说了什么？”
姜锦南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姜锦南才从怀里掏出手帕，放在桌子上，露出里面碎掉的玉佩。
姜启的瞳孔一缩，“小六砸碎的？”
姜锦南点点头，“大哥……”
他一开口，嗓子嘶哑，“小六再也不会回姜家了……”
话音刚落，姜启反驳道：“不，她一定会回来，这里是她的家，她会回来的！”
像是自己和自己说，也像是在和姜锦南说。
“大哥……我们都做错了……”
姜锦南垂着脑袋，没有看姜启。
姜启没有说话，而是找到房里的纱布和药膏，他坐在姜锦南面前，低声道：“我帮你把纱布换下，换好了你就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别感染风寒了。”
姜锦南这才缓缓抬眼看姜启，他眼眶发红，“大哥……你是不是不赞同我说的话？你觉得我们没有错？”
姜启拉过姜锦南的手，拆掉他手上的纱布，也没看他，只是回道：“你现在需要静下心来。”
姜锦南忽地就笑了，“大哥，你会后悔的。”
姜启没吱声。
姜锦南虽在笑着，可是眼眶却湿润了，重复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姜启给姜锦南上药的手微微一顿。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眉眼弯弯的笑脸。
少女捧着刚收集好的晨露，露出颊边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嗓音清脆，“大哥，今天我收集了好多晨露，今天你想喝什么茶？我给你煮呀！”
“大哥昨晚又没睡好么？这是我新调制的熏香，能让你安然入睡呢！”
“大哥，我今天监督了五哥，他没有到处乱跑……”
“大哥，你那支狼毫笔你自己放在书房靠墙最下面的那个柜子里，你自己放的，都忘记啦？”
“大哥，你半个月前和余少爷约好明日见面，你可千万不要忘记赴约了啊！还有明日会变天，你记得带件披风出门。”
“大哥……”
“大哥……”
这一刻，不知为何，耳边萦绕的都是小六的声音。
姜启缓缓闭上眼睛。
头突然像是要炸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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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院。
绿荷收了伞，急忙跑进房里，“七小姐……”
姜妙妙趴在床上，因为被打扰到，而轻蹙眉头。
绿荷蹲在床边，“奴婢刚才听夫人身边的秋儿姐姐说，五少爷去找了六小姐，而且还在三老爷的店门口淋雨……回来浑身湿透了，连之前手上的伤口都在渗血，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夫人说了句六小姐的不是，五少爷竟然将夫人推开来。”
姜妙妙小脸发白。
“五哥变了，他现在站在六姐姐那边，也开始讨厌我……”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能狠狠咬着下嘴唇，攥着床单的手不由收紧。
“七小姐……”
绿荷话没说完，有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响起姜颜的声音。
“七七，三哥来看你了……”
绿荷赶忙把薄褥给姜妙妙盖好。
等姜颜走近，就听到姜妙妙隐忍的哭声。
“七七，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疼的太厉害？三哥马上去找大夫？”
姜颜要走，姜妙妙伸手攥住他的衣服，“不是的，三哥……我只是心里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