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天色,怕是下午一点了,这山大,而且不好走,加上山里天黑的早,要是在迟疑,怕是到老家天就要黑了。
想到这里,杨德福惊颤颤的心终于是平缓下来,鼓足力气,踏上眼前这条崎岖山路……
山路和当初走过的时候一样,依旧弯曲,只不过野枣树更加肆无忌惮的横穿小道,这条路应该很久没有人走过了,因为已经看不到哪里是路了,让人无处落脚。
看着脚下这些难缠的东西,杨德福顿时皱起了眉头。
约莫走了一个小时,杨德福已经到了半山腰,他站着呼出了一口气,这里,连一块可以坐下来歇息的石头都没有,擦拭了额头升起来的汗水,杨德福转身,向着山下看去,依旧还是可以看到红叶村几乎人家。
这山上,荒凉的很,山里死寂一片,没有鸟叫,甚至除了自己的喘息声,杨德福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
要说以前,当初也是翻过这座山,虽然野枣没有现在这么旺盛,但也非常多,以前走过山,基本都不会感觉到多累,可是现在,人变老了,体力也下降了。
杨德福心里有些哀叹,在略做歇息之后,他回头,刚要再次踏上眼前这条路的时候,脚步还没有迈出,杨德福突然停住了。
突然,杨德福注意到了山上的一棵大树后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影,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人。
杨德福心里突然麻了一下。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连忙揉了揉眼睛,然后定睛看去,没错,就是一个白影静静的站在那一棵大树后面。不过那一棵大树树干挡住了那“人”的面孔。
那是一棵大枫树,枫叶还很茂盛,随风轻轻的摆动。
杨德福愣愣地看向树干后面那个白影,一瞬间,他想到了从自己儿子相片上看到的那个挂着周海林头的东西,额头上得汗水,如同雨一样落下。
“是……是那东西……”
这个念头一下子出现在杨德福脑海里,“这……这东西成精了,大白天也出来……”
“救命!”
杨德福越来越惊恐,最后再也把持不住,大叫一声,转身朝前奔去,再也顾不得脚下的野枣树。
杨德福拼命的跑,只觉得腿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多少枣刺扎进了肉里,但是,此时为了逃命,他还哪里顾得上这些。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布袋子一下子又被野枣的倒钩刺挂住,无论怎么拉也拉不掉。布袋被钩破了,里面的几个土鸡蛋露了出来。
万分情急之下,杨德福看了一眼身后,这一看,杨德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由于惊恐而大睁的眼睛,倒影出一个缓缓逼近的白影。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那个原本躲在山上那一棵枫树后面的白影,竟然在短短的时间,竟然漂到了小路强。
只见那“人”穿着白衣,但是却看不清模样,被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遮掩,而此时的白影,正一瘸一拐的向着杨德福走了过来。
看着摇摇晃晃走过来的白影,杨德福一下吓的瘫痪在地,差点丢了魂。
“哇……哇……哇……”
深山老林里,不知道从那个角落传出几声黑乌鸦的叫声,似乎带着愉悦,带着嘲讽。
这也或许是潜意识的求生念头,杨德福站起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拼命的向着前面小路跑去,跑了几分钟后,杨德福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动,刚要停止脚步想要回头看一眼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脖子猛地传出凉飕飕的冷气。
杨德福急忙回头看去,但是这一看,却要了他的命。
一张漆黑的脸孔此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竟然俯在杨德福的脑袋后面,而那个东西,是趴在自己背上了……
杨德福一回头就和那个东西来了一个迎面碰,黝黑的脸庞镶着一双有黑有白的眼珠子。正痴痴的瞪着杨德福。
杨德福感觉心口一吨。呼吸在这个时候开始急促起来,因为如此近的距离,杨德福才看清楚。
这个怪物的脸,就是村长的儿子。
“他”的嘴里还在哼唱着什么,但是杨德福一句也听不懂,突然,那东西慢慢抬起那嶙峋的枯手,朝着杨德福伸了过来,那手臂还是漆黑的。像是一条毒蛇。
“啊……啊……”
杨德福闷叫几声,突然感觉到胸口发闷,嘴里竟然吐出了白沫子,像是中剧毒一样,重重的倒在枣刺堆抽搐起来。
“嘿……嘿……”
那个东西抬起身子,慢慢的转过来,看着张大嘴的杨德福口吐白沫扭曲的脸庞,和狰狞难受的样子,阴森的笑着。
而杨德福的身子一滚,从徒峭的山坡滚落下去,那山坡上无数的枣刺无情的从杨德福身上,脸上划过。
从这时起,山沟里又多了一具面目全非的血尸,多一条游历在山沟里的孤魂野鬼。
红叶村……
晴空万里,在红叶村,除了发生的怪事让村民有些人心惶惶,但是在白天,还是祥和一片。
在下午村民从田里回来,家里媳妇做好饭菜,各自没事端着碗就出门和其他爱说话的人唠嗑。
“他婶……你说今年怪不怪,才二月份就那么热,这该死的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端着碗坐在门边,对着旁边那家刚出来的女人说道。
“你别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阿,心里特别赌的慌!”
女人回答道。
“孩子他婶,你是不是生病了,哎呀,要不去你范医生哪里瞅瞅!”
“不碍事,忍一下也就过去了,捡一副药得要好几块钱!咱手里可比不上富贵人家。”
那个女人转念一想,又说道,“秀芬,你说最近村子也挺怪的!这是给闹的,晚上都不敢窜门了。”
“可不是,我听说,德福今个中午回老家了,村子里几个人拉都拉不住。你说都一把年纪了,还回去干啥阿。”
“不要说了,阳崽子刚去世,估计他心里不好受,唉……”
“依我看呐,这事怕是有点怪。你想想,阳崽子回来的时候,当天就在幽魂湖边碰到女鬼,隔天就出事,我们还是小心点……”
“不好说,我们操这份心干啥,管好自己的娃和男人就好了!”
两个人说完,老妇撇嘴,不在说话,端着碗进了房间。
张敏虚弱的身体,经过两天的调养,除了头依旧有些昏沉外,其他都没有大碍,不知道什么原因,张敏感觉自己的体质变的非常差。
以前小时候在农村,虽然身子骨比其他人稍弱,但她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下田插秧,这些还是做过的。体质比现在好太多了,不会遇点小风小浪就生病。
不过幸好,雅俊很体贴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她的娇弱,并没有让雅俊感到厌烦,反而更加疼爱。
而那个带着邪恶和神秘的猎灵人可邪,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张敏清楚,那个家伙就在村子里,至少在这件事没有处理完之前,他不会离开的。
这件怪异的事情再次卡住,原本想要主动出击找出真相的雅俊,却无从下手。
村子里消失的黄大师,雅俊也明白,当晚走后,一定是可邪做了什么,不过既然知道了关于黄大师的真相,其余的也就不在那么重要了。
其实事后分析,雅俊还是得出了一个很可疑的结论,还有一个没有验证的答案。
当初村子其他人说,曾经有人看到过村长在黄昏的时候,从幽魂湖方向,背回来一个看上去重伤的人!
而仅仅隔两天,在村长家里就出现了黄大师,虽然雅俊也大致猜到或许就是那个所谓的黄大师,可是这里面似乎还存在一些问题。
一个重伤病危的人,会在两天变的完好无损吗?
还有,如果是黄大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幽魂湖?
这件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么奇怪,当初周海林的死,如今想想,还是有些问题。
这里面其实雅俊已经猜想到,其实杀害周海林的,是那个东西,至于为什么选中他,这点雅俊大致已经猜想到了,但是还不敢确定,不过最让雅俊感觉奇怪的还是周海林当初是半夜上山的。
那么,是谁带他上山,进入古庙的呢?
很显然,以周海林的体质,白天上山去古庙都会很吃力,更不早说是晚上了,一定有一个人带他上山的,而这个人,在诸多诡异的事情之后,雅俊首先想到了那个道貌岸然的黄大师,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之后,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根据他死的时间,黄大师还在他家里不久,当初从见到周海林第一眼的时候,雅俊看出了他是短命相,但是她天生胆怯,胆怯有些虚弱,唯一的就是警惕性高,周海林是断然不会大半夜和黄大师跑到古庙去的。
猜想半天,雅俊还是猜不出来,最后只能暂且搁浅这个问题。
村子还算平和,尽管都还是议论纷纷,但是都只在嘴上说说,当闲聊的话题,只是谁都不知道,当天晚上,村长家里就出现了恐怖的事情。
村长家里家境也并不好,说是一村之长,其实也就是识几个字,给村里户口登记上报,调解一些村子纷争,每个月从发放的钱,也就四五十。
从黄大师做完法事那天开始,整个偌大的木房子就只剩下周东岳一个人住。
虽然有些胆颤,心里每次想到那天所看到的,也很害怕,但是自己也就一把老骨头了,不住在这里能去那。
精神上的压力远比现实还要摧残人,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村长的样子苍老了很多,而且看上去精神上有些恍惚,整个人,如同步入膏荒的病人,头发也出现了丝丝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