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感觉到浑身无力,仿佛还深陷在梦境里面,她在梦里,无论怎么喊怎么追,也依旧没有用,她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慢慢的走远。
那种撕心裂肺的通,是没有爱到深处的人,无法体会的。
事实上,张敏做类似的梦并不只是这一次,只是这次梦境和以往并不一样,以前只有雅俊一个人默默的远去。可是现在,却多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种预示?还是仅仅只是梦呢?
橱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清晨的微风,把破烂纸窗贴在门板上的发黄的报纸吹的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张敏起床后,雅俊已经起来了,白天总是那么无聊,有时候只是和徐婆坐在庭院里聊天。
徐婆的话匣子被张敏打开了,时常和张敏唠叨以前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从徐婆的口里,张敏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关于红叶村的历史,而且徐婆也透露一些关于她自个的事情。
张敏也是听徐婆说完才明白她老人家为什么会懂那些土法子了,她的老伴以前就是一个术士,也就是懂阴阳怪事的人。
早年在村子里,就解决了不少怪异的事情,只是上天捉弄人,他们俩一直没有一儿半女,徐婆年轻的时候曾经也生下过一个儿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到一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后来不久,老伴也去了,只是她老伴死的有些特别,应该说是很怪异。因为失踪过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村子里的田富贵去野山沟子里砍柴,在那条湖里发现了徐婆老伴的尸体。
说到后面,看到徐婆样子上的愁容。张敏忍不住的打断了她不让她在说下去,毕竟有些事情,回忆只会徒增伤感。
而张敏也明白了,徐婆懂那些土法子了,完全是因为老伴的原因,而且村里人对他如此照顾,多半也是因为在上一辈中他们给予村子里的人不少帮助。
张敏坐在凳子上,偏头看向徐婆的脸颊,在温暖的光辉下,却显得那么柔和,又显得那么……凄凉。
一个人守着一栋破房子十几年,每天都过着简朴的日子,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一定是很苦的吧。
张敏突然觉得,徐婆其实很可怜,尤其是此时看向她皱巴巴的脸上,张敏就更加的感觉到,心里涌现出来的凉意。
张敏就这样和徐婆交谈着,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又到了夕红落幕的时候了。
周海林下葬的时间还有两天,晚上吃了晚饭张敏就去了周海林家里。反正都是最后两天了,张敏也没有说什么怨言。
虽然有所准备。其实在张敏守灵的时候,因为曾经发生过怪异的事情,所以心里还是有戒备的,但是另张敏感觉到奇怪的是。
两天的守灵,在也没有遇到任何怪事,甚至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安静的有些怪异。
依旧如此。村子里的人总是在五六点就各自离开了,而到八九点的时候,就只剩下张敏一个人了,这些天张敏已经早就习惯了,虽然心里依旧还是很害怕,不过还好,因为这是最后一天的时间。
原本以为会在最后一个晚上出现怪事的,张敏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异动,仿佛以前所遇到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幻觉。
事情很顺利,可以说出乎意料,今天晚上很太平。没有发生一点事情。灵堂摆放的棺材,在蜡烛的折射下显的奇怪,尤其是前面挂着的黑白相片。还是那么诡异。残留的笑容,始终带着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无异今天,是一个很太平的夜晚,按照山村的规矩,在七天后出殡之时,鸡鸣三声就抬棺出殡,现在是二月份,山村里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亮明,还是很黑暗的。
其实早在出殡前天张敏来守灵的时候,徐婆就对张敏交代了一些话。
“孩子,你可要记得,在抬棺材的时候,你不要去碰棺材,也不要说话。下葬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站在东边,你要是站在东边,在井前面,太阳就会把你的影子照到井里,这可是大忌啊。”
井,这里说的并不是水井,简单的说,就是埋葬死人的时候,摆放棺材挖出来的坑,长方形。
在乡村,可没有固定的陵园,一般死人了都会请一些会看风水的人选择地方,然后就把人埋在哪里。
对于徐婆说的话,其实张敏懂,她就是从乡下出来的,很多山村里面的忌讳,她都明白,在抬死人下葬,也就是出殡的那一天,以前听自己奶奶说过,不要碰棺材。是因为自己身上有温度,而且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其实都不一样,不要对着棺材说话,也是因为,如果死的人很邪,死后不肯投胎的人,就会在外面飘荡,如果你在他死后对棺材说话,很有可能,他不投胎的话,就会跑回来找你。
当然。这只是一个忌讳,是不是真的还是两说呢,但这些都是上辈一代代传下来的,就算是假的,在他们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而在下葬的前天晚上,虽然张敏没有遇到一点怪事,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在半夜刮起了大风,升起了大雾。还飘着一个连绵细雨。
在漆黑的院子里,此时却升起了很大的白雾,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上去特别的怪异。
堂屋两旁悬挂的白纸灯笼,也摇摆起来,灵堂挂着的白绫,也随着飘荡,点燃的蜡烛,摇摆不定。
只是这样的想象并没有出现什么怪事,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红叶村各家村民一些劳动力和一些喜欢看热闹的妇人都陆续的赶来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不管是那家出了丧,都是如此,这是在山村的一种风气了。
村子里各家房子里,煤油灯都陆续的点亮,不久后,有些黑幕中拿着电筒的村民,就各自吆喝着来到村长家里。
村长和那个黄大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对此张敏没有过问也没有在意。
那黄大师一身穿着道袍,凌眉之间隐隐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知道什么感觉,张敏总是会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周叔,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这怕是很快鸡就要叫了,要不要先叫大家准备一下!”
一个青年黝黑的小伙子憨厚的神情走到堂屋前面,对着站在门口的周东岳说道。
周东岳看了堂屋里面站在棺材前面的黄大师一眼,见到后者点头,才对青年示意,“待会可一定要小心,记住,中途可不早停下来。”
周海林死的很奇怪,究竟多么怪异其实张敏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些天村子里的人都传的沸沸扬扬,他也明白一些事情,在关中,一般死的很奇怪的人,都要壮年,也就是没有结婚的劳动力抬棺材,村子里的青年并不多,大部分都出山进城打工去了。所以仅有的几个壮年,全部都叫来了。
“喵……”
站在周东岳身边的青年还没有说话,突然。就听到了一声猫叫,这叫声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像是在青年人的耳边叫唤一样。吓了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猫,周叔,有猫……”
青年一下子就变了脸,慌张的大叫起来。瞪着眼,不停的看向四周。
死人后,狗和猫是不能进灵堂的,正确来说,是不能从棺材下面走过去的,这样很容易诈尸。
“哪里,哪里有猫?”
村长也忍不住的变了变脸,连忙打量四周,“你们听到猫叫了吗?”
在堂屋外面的人都纷纷摇头,都没有听到,那青年想要解释,这个时候有人就开口说话了。
“这大晚上的,谁家猫会跑这里鬼叫,我说二娃崽子,你一个小伙子耳朵还不好使了?”
外堂屋外面坐在门板上的一个平头壮年,白了白眼,忍不住讥讽道。
“不要吵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大伙准备一下,等鸡鸣就该起灵了。”
村长说了一句,那些人纷纷的站起身子,然后五花大绑的动起手来。
棺材是用红粗绳子绑住,用一根很粗的木头从棺材顶穿过来,做好这一切后,还没有等到大伙歇息,就听到不知道那家的鸡发出了叫声。
黄大师穿着道袍,一直等到鸡鸣三声后,知道时辰到了,就站在堂屋前面,对大伙嚷道,“良辰吉时已到,起灵。”
事先准备的几个壮年纷纷抬起棺材,跨出了门槛,然后向着南边坟场抬去。
张敏这时才看到,在堂屋外面的人群里,桂花也在哪里,一直看着,她的脸上一脸的愁容。看得出,她很难过。
张敏没有去问她,也没有打搅,而是跟了上去,天色依旧很黑暗,只是整个山村,被一层很厚的白雾遮掩,朦胧一片,地上又很湿滑,所有行程特别慢。
下葬的地方离村长家有点远,由于天工不做美,这个时候,还是照着手电抬着棺材前行的。
抬棺材的人都是轮流换着的,但是棺材不能落地,这是山村的规矩,如果棺材落地,那么不管是吉地还是凶地,都得下葬在那个地方。
而轮流换了不远,那个被称为二愣子的青年似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过一处平地上,忍不住对前面抬着的一个壮年问了一句,“咦,我说大富,你感觉到没有,这棺材比开始沉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