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这声道歉的是一声低笑。
现场灯光昏暗，一只幽蝶飞了过来，荧光点点之下年轻男子眉眼秀丽，一双桃花眼中蓄着笑意，眼下一颗泪痣让他本来秀丽的脸看起来带了点明艳的感觉。
踩到人的客人晃了晃神，听得男子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朝他道：“觉得抱歉的话，把你的脚砍掉怎么样？”
“什么？”客人脸色骤变。
年轻男子抬起手，一只蝴蝶落在他细长的食指上，他看了那蝴蝶一会儿，这才转过头对那变色的客人说：“开个玩笑。”
说完，隐匿进人群中。
男子悄无声息地上了楼，申家的小公主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她似乎觉得丢脸，跑到了二楼的一条走廊里大发脾气。
男子找到申乌乌时这位小公主已经在走廊大肆破坏了一番，走廊上到处都是别墅摆件的残骸。
男子轻轻踢了踢脚下的一幅油画的残骸，出声道：“申小姐——”
申乌乌正要摔手里的另一幅油画，闻声气呼呼地转过头来：“你是谁？谁让你上楼来的？！”
责备的话扔了出去，她才看清面前男子的长相，失神片刻，脸色缓和了不少。
男子的长相十分漂亮，而申乌乌恰好是个视觉生物。
男子朝申乌乌一笑，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是骆家的骆非意。”
骆家人？骆非意？
申乌乌的表情冷淡了两分。
她知道骆非意，听说是骆家刚刚寻回来的私生子，是骆家正统继承人骆正南的弟弟。
一个私生子。
申乌乌抬了抬下巴，高傲地说：“找本小姐做什么？”
骆非意道：“啊，我受邀来到宴会，看见申小姐后很是喜欢，想问一问——你要不要喜欢我？”
这是表白？
果然，所有人都会喜欢她！
但——
申乌乌哼了一声，道：“我不喜欢短命鬼。”
骆非意似有些受伤地垂了眼眸。
这一幕颇有些赏心悦目，看得申乌乌心头一动。不过申乌乌依然没有被他打动，因为她听说了一些消息，骆家寻回骆非意其实想给患有先天疾病的骆正南以命换命，现在骆非意的春风得意，只是骆家提前支付的报酬，等时机成熟，骆非意必死。
一个短命鬼罢了。
在上流社会里，一直流传有一种以命换命来保命的法子，患有不治之症的富人可以通过一种珍贵道具，夺取另一个人的生命，这样自己就可以治愈了，这是个好方法，但有两点难点，一是道具难得，需要从一个神秘人那里高价购买，需要门路不说，而且道具并不多，二是……
换命之人必须与本人血脉相连。
这个方法在上流阶层隐秘流传，而申乌乌对此了解颇多，因为曾经患有先天之症的她用这个法子换命过。
她生过一个孩子，跟秦浩，那孩子的出生就是为了治好她。
申家愿意保秦浩一命，也是因为秦浩为了救她的命也算是劳苦功高。
申乌乌对骆非意的示好兴致缺缺，有些不耐烦道：“我不喜欢你，你离我远一点！”
说着，将手里的画砸向骆非意。
骆非意被砸了个正着，但他没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我啊。”他低声喃喃，缓缓抬起头，“唉，我还挺喜欢你的呢。”
他耸了耸肩：“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他抬眸看向申乌乌，微微笑着：“那你就去死吧。”
话落，周围的光线凝结成坚韧的丝，不远处站着的申家小公主的身体被丝线穿透，下一秒，碎成一地。
“1，2，3……7。”骆非意数着变成碎块的申家小公主，失望地叹气，“7块，我不喜欢这个数字。”
“啊啊啊！！！”
变成碎块的申乌乌从走廊尽头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此时的模样，惊恐大喊。
她碎了，7块，但没死。
这晚，申家人来到别墅找到了申乌乌，此时她正待在别墅二楼的走廊，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穿着漂亮的粉红蓬蓬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
家人喊她，她没动，只是看着镜子。
申家人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申乌乌本人才能看见镜子里的她是破碎的。
她疯了。
第52章 玩笑4 第五个玩笑。
“一定是苏恬！”
一声尖锐的控诉, 正埋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忽然顿住，接着缓缓抬起头。
办公室里挤满了人，都是来找他……告状的。
一群平均年龄40+的男女的告状。
“申总——”
秘书敲门进来，手上抱着一叠文件, 申立云没看秘书, 后者熟悉上司的习惯, 站位到一旁没有出声，也没有多看。
办公室的男男女女看见男人抬头了，越发来劲了, 叽叽喳喳地告着状。
“肯定是苏恬！她跟乌乌有过节，而且是个超自然道具大户, 肯定是她伤害了乌乌！”
“我可怜的宝贝啊，她现在……呜呜。”
申家唯一的小公主突然疯了, 申立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 然后亲力亲为为其联系了顶级疗养院, 他自认为自己这个当叔叔的并没有失责，该做的都做了。
但突然组团闯进他办公室的申家人似乎觉得他做得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很忙, 本不想搭理这些人, 可……
“苏恬？”申立云不形于色。
挂名在新月娱乐的申立云的胞妹咬牙道：“就是我们旗下的艺人苏恬，是她害了乌乌！”
申立云道：“有根据吗？”
申部长道：“当然有！乌乌看上了苏恬的男朋友，想正当争取一下, 你知道乌乌可爱, 比那个苏恬更有魅力, 苏恬肯定恼羞成怒了。”
申立云：“……”
旁边的秘书：“……”
申家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家宝贝去抢别人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对，愤怒地表示要处置苏恬，雪藏她, 让她知道娱乐圈的残酷。
申立云在一片闹哄哄的控诉中沉默许久，他此时才知道自己的侄女在申家人的溺爱之下被养得这么糟糕了。
而且还波及了苏恬。
救了他的性命的苏恬。
“沈秘书。”申立云喊自己的秘书。
秘书恭敬来到他面前。
申立云道：“去查看一下，新月里有多少挂名在职的申家人，找出来，把这些人的职务都分割出去，尽快。”
一句话，办公室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秘书微微惊讶，接着道：“是。”
说完，转身要去处理上次交代的任务。
“站住！”
挂名的宣传部部长首先不干了，又惊又怒，呵斥秘书。但她的权利触角没有碰到秘书，秘书根本没应她，出去了。
申部长不可置信，秘书走了，她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兄弟：“申立云，你什么意思？”
申立云淡淡道：“字面上的意思。”
申部长疯了：“你要把我们踢出新月？”
申立云承认：“你理解得不错。”
申部长：“……”
“申立云，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不是你的至亲血缘吗？你怎么敢如此狠心？”
申部长的这句话得到了申家其他蠹虫的拥护，纷纷大声谴责起申立云来。
申立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片冰寒，什么时候，他的亲人们变成了这样子呢？太难看了。
申立云闭了一下眼，不愿看面前这些丑态似的。
再睁眼，他的眼里已经没了悲伤，只有坚定。
“出去。”他冷酷宣布，“从今以后，新月与你们无关。”
他叫来了保安，毫不留情地把这些人叉了出去。
申部长蛮力抵抗，是最后一个被叉走的。她满心不甘，双手牢牢抓住办公室大门，惊怒大喊：“申立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变了？是因为苏恬吗？因为我们动了你的救命恩人？”
申立云淡淡地看着她，说：“是。”
申部长一噎。
申立云直言：“我还不知道怎么去报答苏恬的救命之恩，你们这些人作为我的亲人却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妄想动对方，这让我很难堪。”
也因为这件事让他发现自己的这些亲人已经烂透了，再不处理，恐会祸及他由一手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
苏恬不知道发生在公司里的这些事，她甚至不知道申乌乌疯了，她再次进组了，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一次，忙碌的剧组又转到了b市的影视基地进行拍摄。
申总在她进组当天来探班了，事后单独约了苏恬，为申乌乌找她麻烦的事道歉。
申立云没有跟她提自己侄女疯了的事，他相信苏恬的人品，不觉得是苏恬干的，所以没必要提及。但申乌乌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发疯，其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所以申立云背地里请了相熟的警察替他调查这件事，就算不为申乌乌，也要调查清楚其中原因，不然万一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发生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