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沉沉的,被舅舅轰出来后我无家可归,心里伤痛欲绝,不禁又怀念起神仙姐姐,如果是她在身旁就好了。我心想老是杞人忧天也不是办法,不如自己想办法。我打定注意,悄悄潜回家里。 屋里的灯光还亮着,我轻声轻脚地绕过他们的门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看到我的衣物之类的已经被整理好了,顿时心寒不已,“我好歹也是你的亲人啊,非要这么心狠吗?”看来舅舅印象中已经把我想成一个人渣了,偏见到这种地步,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如果不是担心那恶鬼会谋害舅舅的性命,我恨不得甩手一走了之。
东西我放在那没动,自己一个人躲到柴房里,躺在用来引火的干草堆上,我半夜辗转难以入睡,祁婆婆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心烦意乱的。
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机警的跳到窗前,竟然看到无比诡异的一幕,惨白的月光下,舅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我立刻担心起舅舅来,难道是舅舅遭遇了不测?
但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加上舅舅对自己的辱骂不信任,让我变得冷静,并没有贸然冲出去,而是观察着舅妈的一举一动。
舅妈就一直在院子中绕圈,我听说鬼也是需要修炼才能让自己的力量变得强大,莫非附身舅妈的女鬼在吸收夜晚的阴气修炼?我觉得是这样没错,半夜老鼠开始活动,有一只爬着我的大腿跳了出去,舅妈听到动静猛然停住。
我屏住呼吸,再一眨眼,院子中舅妈的身影竟然消失了,心中正疑惑时,身前猛然出现一张惨白恐怖的脸,“啊!”
这一声惊呼用尽吃奶的力气,舅舅屋内亮起了灯光,而趴在窗户口的舅妈也察觉到了什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肖然醒来不见莹莹,加上外面一声惨叫,以为家里遭了贼,掂着扫帚棍就冲了出来,“莹莹你怎么了?”
“孙诚生在里面!”
我听见舅妈趴在舅舅怀里低声哭泣。
舅舅立刻火冒三丈,一脚把柴房的木门踹开了,见到自己的侄子果然躺在草堆上,“我对你太仁慈了,好心不追究什么,你竟然半夜回来对你舅妈图谋不轨。”
我被舅舅揪着衣领拉出了柴房,而此时外面早已围了一圈邻居,都是被惊醒的。
大庭广众之下,我被冤枉心里已经积了很多怨气,在看到四周射来怀疑、可惜的目光,再也忍不住了,用尽平生气力拨开舅舅的手,“我自己会走。”
舅舅道:“哼,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解释的,继续拿你那些鬼话来骗我!”
我心一横,“没那闲工夫,爱信不信!没什么好解释的。”肩上忽然吃痛,我挨了舅舅一棒,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滚!现在就给我滚!在让我看见你踏进这个门,我打断你的腿。”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鼻子酸酸的。周围的邻居也没有劝阻,但是觉得肖然做的不算过。而舅舅已经将自己的东西丢出来。我满脑子都是愤怒,抓起东西就跑了。周围的邻居都在安慰舅舅,我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舅妈的脸再次变得惨白,然后又猛地恢复正常。
我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靠着树干,心思百转,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涌上一股睡意,堪堪睡去。
旭日东升,鸡鸣嘹亮,天色还没有完全亮,我不放心,就想到祁婆婆,找到祁婆婆,我苦苦哀求。
“现在我还没有想到办法。”祁婆婆脸色平静。
我心里顿时没了底,又听祁婆婆话锋一转,“不过有个人可能会有办法,你去找他。”
“他在哪?”
祁婆婆说了一段地址,是在城中,而且路程不是很远,坐车半个小时就能到,我连忙道谢,离开祁婆婆家,心已经跑到城里,但是自己要出门怎么也得跟舅舅打个招呼,但心里一想,现在舅舅对自己正有偏见,还是不去为好。
坐上前往城里车,我望着两旁的绿树飞快后退,叹了一口气,希望留在桌子上的字条舅舅能够看到吧。
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从一个破旧的小车站下了车,按照祁婆婆给我的地址,来到一片高低错落的旧楼区。应该是个小区,狭窄的路道旁还有几桌打麻将的老人,身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几个看似三十左右的妈妈带着孩子,在一旁围观,怀中的孩子有时候会哭泣,妇女就会细心呵护。
到处是散乱的垃圾堆,和小孩子随意大小便所留下的痕迹,相比于村里的环境,这里实在太差了。我心想,祁婆婆怎么会给我这么一个地址,那道师会住在这样的环境中?想到祁婆婆的身份,她也没有理由骗自己,便平复一下心情,朝小区里走去。
路过一栋破旧的楼房,下面有一堆沙土,应该是楼上有用户在装修,几个小孩子就趴在沙堆上玩耍。继续往前走,当时心里正在想事情,突然冲出一条黑黄相间的大狼狗,打断我的思绪,朝着我狂吠,着实把我吓了一条,后面的孩子在哈哈大笑,笑声传入我的耳朵,我面红羞愧的落荒而逃。
最后在胡同的一个角落看到一间房子,透明的玻璃门外面还贴着占卜、算卦、起名等等工作的红布,“就是这里了。”我走进朝里面看了看,里面阴暗一片,大白天的没有开灯,加上低处偏僻,没有阳光照过来,所以什么都看不到。
我心道贸然闯进去不太好,便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一连几声都没有人回应,身后忽然传来“咣当!”一声,我骇然转身,原来是一个破碎的花盆,抬头发现二楼摆放的一排花盆少了一个,我抚摸着胸口,刚刚被狼狗吓过神经有些敏感,心道这地方太危险了,还是解决完问题赶紧离开吧。
一条白色毛发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的猫从破碎的花盆旁走过,结果又一只花盆砸下来,白猫喵了声,脑浆四溢,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死在我面前。
我抬头甚至能够看到一只惨白的小手在窗户边划拉,又一只花盆摇摇欲坠。这是什么人啊,我朝上大喊几声,那小手就消失了,估计是被大人抱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惨死的猫尸心底有些凉凉的。
门还是没开,但是也没有上锁,我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希望主人不会觉得我打扰到他。
里面果然昏暗一片,只能看到十步开外的右方有两根火苗摇曳的红烛,屋里传来一股嗖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臭味,我找不到灯光,便朝烛光走去,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地板上滚了好远。
我走到烛台旁边,看清了烛台上供奉着是一位道家祖师爷,前面还有两碟水果,心道这也太寒酸了,在烛台旁边我看到有一个开关,按了下去灯光一闪,整个屋子变得亮堂起来。
接着我便看到了让我终身难忘的一幕,一个身穿道士服的无头尸体趴在自己刚经过的地方,脖子断口处血早已流干了,我感觉脚底板黏黏的,在看地面,是一串血红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脚下。
衣服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感觉到另一旁有道阴冷的目光瞪着自己,转头一看,一个面容狰狞的头颅盯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一旁的桌子角下,几缕黑发垂在额头前面。
我胃中刚刚咽下的东西再次涌向喉咙,恐慌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慌张推门逃了出去,口中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原本枯寂无聊的小区里顿时炸了锅,不一会儿警笛声唔呀唔呀的响起。
灯光昏暗的拷问室里,我极尽全力解释,可是眼前这位一口黄牙上了年纪的老警察连连摇头。
“警察叔叔,你听我说,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到那里时人就已经死了!”
“可是监控里显示你是唯一一个进入那个房间的人。”
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我要看录像!”
旁边年轻点的警察,好像是刚入职没多久,冷笑一声,“想吧,怎么可能把证据拿给犯罪嫌疑看。”
年长的警察摆了摆手,录像最后一点看完,我看到我一脸惊慌的冲出房间,接着画面变成黑暗一片,我垂下头,监控录像是不可能骗人的。
“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没了。”我叹了口气。
“把他关押起来,等待审理。”
蹲坐在单人间的监狱弹簧床上,在这五平方米见长的小地方,两步之外就是马桶,头顶是一张木板,用来放洗漱用品,身后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木板,吃饭的时候可以放下来,这也是为了节省空间。
几根钢筋铸成的铁窗外是一片莽莽绿海,我不知道他们把我拉到了哪里,但想来应该还没有出城,只是靠近城郊的监狱。
我脑海中那道士的惨像还一便便像电影胶片似的回放,心想到底是谁杀了那个道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