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哥哥?”到底是穆天琪眼尖,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来,欢喜之下,竟放开了裕秀公主,迎上去几步,道:“天赐哥哥新春吉祥,你身体好些了吗?听说你回京没几日就生病了,我一直想去探望你,可惜母后说天太冷,不准我出宫门。”
“七弟都长这么大了?”穆天赐朝着他们走来,道:“劳你记挂,我的病刚有好转。”
裕秀公主听到这声音,也跟着问好,道:“二哥新春吉祥。”
在他走出树影遮蔽的那一瞬,孟如一便认出了他,正是她先前医治过的豫王。
只是,眼前的他看起来跟那日在病榻之上截然两样,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虽然依旧那么瘦,那么苍白,然而,却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
孟如一细细想了想,是那股浓浓的忧郁不见了,虚弱之中已可见几分皇子的贵气。
“裕秀妹妹,好久不见。”穆天赐向裕秀公主打了声招呼,便将视线转向了孟如一,微微颌首,态度恭敬的道:“圣女新春吉祥。”
“豫王爷新春吉祥。”孟如一还了一礼,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他的脸色,道:“上次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没能继续为您治疗,实在抱歉,王爷这几日感觉如何?”
穆天赐看了眼穆天琪和裕秀公主,似是有些迟疑,道:“好些了,不过,正好有些关于病情方面的问题想要向圣女讨教,不知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孟如一想他大概是不便让其他人知晓他的病情,点了点头。视线扫了一眼不远处,隐约有人影绰绰,便对穆天琪道:“七皇子,你先扶你裕秀姐姐去那边会客,我一会就来。”
穆天琪人虽不大,却极机灵,会意的点了点头,搀着裕秀公主走了。
待人走远,穆天赐才又开口,道:“那边凉亭搁有暖炉,咱们过去说话吧?”
“行。”孟如一爽快的跟在了他身后。
凉亭里,圆桌下果然搁着好大一盆碳火,桌上还有热茶。
孟如一落座之后,习惯性的朝他伸手摊开手掌。
穆天赐看了看她的手势,轻笑了一声,自袖中摸出一个盒子放到了她手中。
孟如一愣了一下,失笑道:“豫王爷误会了,我可不是向您讨要礼物,是要给您把脉,请把手伸出来。”
穆天赐笑意深了几许,道:“不是误会,这是本王赠你的新春礼物。”
孟如一忙推辞道:“这怎么敢当,上次病只看了一半,还蒙您府上送来许多补品,已经过意不去了。”
穆天赐再度将礼盒塞回她手中,道:“没什么不敢当的,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大夫给本王看过病,你算是最实诚的一个。这冲这一点,本王也该谢你。”
孟如一刚预支了两个月俸禄,眼下已经没有银子回礼,所以,这礼她是真心不想收的。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穆天赐又补充道:“往后还要麻烦你继续为我医治,这礼你若不收,本王于心难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如一只得受了,道:“多谢王爷的礼物,那,咱们也别耽搁了,还是把脉吧。”
穆天赐看了看她,道:“不急,在看病之前,有些话,本王想要先问上一问。”
孟如一只觉他有些怪怪的,却也还是顺着他的话道:“王爷有话请直言。”
穆天赐抬手替她和自己各沏了杯茶,道:“你的医术较之那些御医还要高明,那想必也知道,我这病是怎么来的吧?”
孟如一暗自心惊了下,随即淡然回道:“王爷自幼体弱,长期服药,加上药不对症,这是导致您身体日渐衰弱的主因。”
穆天赐嘲讽的哼了一声,道:“这里也没外人,你不用说得这么含蓄,本王是被人刻意加害的,对不对?”
孟如一没想到他会将这话挑明,这些她是不便说的,因此,只得含糊道:“也许,是大夫误诊或学艺不精。”
穆天赐一时笑出声来,也不与她争辩,直接道:“你这个人很有趣,明知道你若是真治好了我,可能会为自己惹来祸事,为何还要帮我?甚至,明知道有可能……”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留给人无尽暇想。
孟如一看了他几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眼前的豫王和她那天所见的那人越发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种感觉让她心头猛的一抽,刹时背脊发凉。
和豫王长得一模一样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面具男!
难道,他是想说,明知道他有可能是面具男吗?
“圣女为何不说话?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穆天赐饶富趣味的打量着她问。
孟如一防备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敷衍道:“我在想,我该怎样回答你的问题。”
穆天赐倾了倾身,道:“可你看起来好像在害怕,你在怕什么呢?”
孟如一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四周,这周围竟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她只得强自镇定下来,道:“我只是医生,恩怨因由我都不管,只是凭手艺救人而已。我好心相救,你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要对我兴师问罪似的?”
穆天赐目光在她脸上端详着,好一会,忽然笑道:“看来是我吓到你了,我只是纯粹的好奇,毕竟,放眼整个京都,还没有哪个大夫敢这么认真的给我看病。”
孟如一将信将疑的看向他,道:“今日是国宴,满朝文武皆在,马上也快开席了,我看,看病的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听出她是在暗示他,今日这种场合,他若敢有异动,绝对讨不了好去,穆天赐不由得笑出声来,道:“你说得对,今日确实不宜看病。那就烦请圣女改日登门,再为我复诊一番,如何?”
孟如一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应付道:“一言为定。”
反正,再去豫王府,她绝不会孤身一人。
“圣女请。”穆天赐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告辞。”孟如一一刻也没多留,快步便离开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