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俊的迫切一点都没有感染到管家先生,他慢条斯理地走进屋。从西装的内兜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针、线、纱布齐备。缝合的过程只花了三分钟,最后在严俊的脸上贴两块纱布,治疗完成。
管家先生又将盒子塞回去……剪裁合身的西装根本没有办法容纳银盒子。他的行为更像是魔术表演。
“城堡的外面正在进行婚礼的彩排,需要几位的帮助。请跟我来。”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帕子擦拭着根本没有碰到过严俊的手,嫌弃的意思很明显。
严俊哪里敢露出一点不高兴的模样,他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伤口已经不疼了。血也不流了,除了身体还有一点虚弱之外,没有别的不适。
管家用的针线显然不普通。
管家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路上,单小野低声问:“严哥,你看清袭击的人了吗?”
严俊有点怕扯到伤口,说话比较简洁:“没看清,我感觉那不是人。手很冰,像刀一样的锋利。”很轻松的就扯烂了他的嘴。
单小野脸色发白,不是人……那是什么?顿时双腿开始发抖。
管家每一步都像是丈量一样,行走的速度却不慢,很快与玩家拉开一段距离。
严俊压低声音:“你们说……我和管家做交易,会不会有事啊?”
刚刚那种情况,严俊是没有选择的。就算能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他大概率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伤口被缝合脱离绝境,他开始担心和管家做交易是不是一个大坑。
单小野摇头:“要不你问问他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
严俊……严俊不敢问。他忐忑的看向芮一禾,大概是希望能得到一点安慰。
芮一禾诚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严俊脸白了。
芮一禾想了想说:“以后要注意别乱说话。”
严俊瞪大眼睛:“你是说……”
他难道因为乱说话才被袭击的吗?
这一站叫做“罗小姐的葬礼”,玩家要用一罐罗小姐的骨灰来换车票。当管家先生说他们要去参加的是婚礼时,他话没经过脑子,嘴太快说错话了。
这事他当时有点害怕,后来就忘记了。
芮一禾:“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那东西只袭击了你。这总不会只是巧合。”
不管列车是什么样的存在,古堡是不是异次元空间。“玩家”被大费周章的送进“副本”,总是有目的的。哪怕就是要以他们的死亡取乐,也会有隐藏的规则……千篇一律的死亡又有什么意思呢?
严俊找到了被袭击的原因,恍然大悟后更是害怕。一路沉默,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古堡有一扇隐蔽的后门,就在厨房的旁边,通往一片绿茵茵的草坪。
比起古堡外的枯树林,草坪景致的布置堪称梦幻。洁白的喷泉矗立着,巨大的四根石柱顶端站立展翅的雄鹰。
草坪正中的白色钟塔旁铺着一块淡蓝色的地毯,显眼的欧式长桌上摆放着山羊的头骨。
地毯的边缘胡乱的放着三排高背椅,旁边是一架竖琴。一名穿着衬衣,套着灰色马甲的青年正拨弄着琴弦。
站在青年身后的是一名做神父打扮的中年男人,看年纪应该不超过四十岁。
乌云还未散去,一男一女挽着手走来。
管家先生称呼男士为雷蒙德先生——他就是城堡的主人。
这位先生的精神状态很差,眼圈又黑又重,好似有十天半个月不曾安然入睡一般。
挽着雷蒙德先生的女士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有着东方人的面孔。她讶异的目光扫过被管家领过来的三人,轻声对爱人说:“亲爱的,他们是谁?我们说好的,这场婚礼不需要有太多的人来观礼。一切将遵循古老东方的传统习俗,按照我的心意进行婚礼的布置。”
等新娘的话说完,雷蒙德才反应迟缓的看向管家:“怎么回事?你来说明一下情况。”
“先生,”管家走到地毯边缘,优雅的对着新郎鞠躬行礼,站直后才介绍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担任女傧相,这位英俊的男士可以做为男傧相。”
他伸手点一点芮一禾和严俊,复又指着单小野说:“这位先生将担任婚礼的引者。”
“即使是再简陋的婚礼,也不能没有必要的人在场,那就太丢西布斯家族的脸了,”管家礼貌的对新娘微笑:“罗小姐,你说呢?”
罗小姐!!
这一站叫做“罗小姐的葬礼”,结果他们要参加的是“婚礼”。这也就罢了!罗小姐分明是个大活人。这就和预想中的挖坟掘墓差太多,要得到骨灰还得让玩家先杀死罗小姐不成?
新娘……也就是罗小姐,她很快的妥协了。
管家告退,几分钟之后,又带过来六名堪称奇装异服的男女。
和城堡里穿着礼服的主人们比起来,所有的客人穿得都非常古怪。比如芮一禾,她穿着九分长裤和薄毛衣,怎么看都和古堡格格不入。
芮一禾猜测这六位也是列车拉来的乘客。
走在最前面那位女士英姿飒爽,腰间挂了一把成人手臂长的刀。剩下的四男一女簇拥在她身边,镇定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雷蒙德不悦的问:“管家,怎么又来人了?”
“先生!他们并不是我邀请的客人,”管家先生扯了扯嘴角:“这六位是您领地里的臣民,大概是迫切的想要用双眼见证您的幸福,所以不请自来。”
雷蒙德:“人太多会让我觉得烦躁,将他们赶出去。”
管家笑眯眯的拒绝了。
“先生,这么做可不符合你的身份,也不是西布斯家待客的礼仪。”
“咚咚咚——”
是钟楼发出的声音,总共十二下。
众人都抬起头去看钟楼。
钟声停下来之后,雷蒙德又沉默了近一分钟,还是罗小姐温柔的说:“既然来了,也不可能真的赶走他们。亲爱的,不要生气。他们正好能帮着我筹备婚礼,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雷蒙德先生这面色稍缓,点头同意。
接着,彩排开始。
芮一禾摊开手,让罗小姐将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左手放上来。
第一感觉就是凉,大概是刚刚下过雨,温度比较低……罗小姐觉得冷?
乐师适时地开口:“让我为两位奏响美妙的乐曲。”
他弹奏竖琴,乐声响起。这却不是一首欢快的祝福新婚的曲子,而是蕴含着无尽哀伤的祭奠死者的乐曲。
雷蒙德先生勃然大怒:“你为什么弹奏这样的曲子?是想咒我去死吗?该死的家伙!”
乐师的恐惧全写在脸上,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双手……”
然而,说话的同时,他的指头还灵活的抚弄着竖琴。
“你在戏弄我!”
雷蒙德先生脸部肌肉抽搐,转身给了乐师一脚,正踢中心窝。如果他手上有剑的话,恐怕乐师已经人头落地。
还是罗小姐从后面抱住了雷蒙德先生的腰,才让瘦弱的乐师捡回一条小命。
“你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吗?你也想我死对不对?”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雷蒙德先生回过头,语带危险意味的去质问爱人。
“不是这样的。亲爱的,你冷静一点……”
“啪——”
罗小姐挨一巴掌,踉跄了几步,刚站稳就被一脚踹倒。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的身上,暴怒中的雷蒙德先生双眼赤红,鼓起的眼球好像下一刻就要挤出眼眶。
他像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芮一禾甚至觉得罗小姐会被活生生的打死。
然而,罗小姐很快就张开手臂抱住了未婚夫,在他耳边轻声的安抚着。这样的温柔就像是一盆冰水浇熄烈火,雷蒙德先生迅速的冷静下来。他捧着罗小姐的脸,眼中满是痛苦,懊悔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
罗小姐就说没关系,你只是生病了。
雷蒙德却更加的神经质,用双手不停的拉扯着自己金色的头发,甚至扯下了一块带血的头皮,嘴里神经质的说着:“我要死了……该死的!你们都想让我死……我活不了了……我要死了。”
……婚礼的排练不了了之。
管家随着主人离开,临走前指了指厨房旁边潮湿逼仄的一旁房间,对六个人说:“这是给你们住的。懂礼貌的客人不会打扰正在休息的主人,也不会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看了眼芮一禾。
腰间佩刀的女士:“引路使大人……”
管家先生竖起食指,轻轻的“嘘”了一声。
“叫我管家。”
在腰间佩刀的女士愣神的时候,管家先生迈步上楼。
“他就这么走了???”
“卧草!怎么会有这种引路使,什么线索都不说。”
“真倒霉!”
佩刀女士的同伴相继抱怨起来。
芮一禾:“打扰一下,‘引路使’是什么意思?”
佩刀女士看了她一眼:“新人?”
芮一禾点头。
这群人立刻变得热情起来,活像是芮一禾他们变成了一堆落在地上的钱,人人都想来捡一捡。
佩刀女士:“天堂列车?地狱列车?”
响尾蛇号当然是地狱列车。怎么,还有天堂列车?
芮一禾回答:“……地狱列车。”
佩刀女士兴趣大减:“哦,地狱列车啊……”
然后他们看三个人的目光就变得充满同情,纷纷冷漠脸走开。
芮一禾:“……”
地狱列车怎么了?
你们这样我很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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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消食逛公园,发现一个花市……有猫有狗有鹦鹉。逛了一圈,买了一盆多肉(每次逛花市好像都要带一盘多肉回家的亚子)。
回家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