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又小声地叹了一句: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对你说的吗?
在她面前,她可以永远放轻松。
永远。
祁央怔住。
她知道容成姣没有对自己身份的记忆,便下意识以为这只是她随口的一句宽慰话。
谁曾想,君无戏言,确是如此。
哦,也是了。十年不曾长久地见过几回,也未好好促膝长谈,每每见面,简单的叙旧过后,祁央更多地还是同容成姣交流时政,并向她反馈各处异样与自己的上一步成果,然后请求接下来的指示。
而今,祁央蛰伏期结束,但是难得的私下见面让她搞得好像像老板突袭查岗一样。
这不,说着说着,结果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女皇竟然自己委委屈屈了起来,原本狭长的眸子都惨兮兮地眨巴着,成了可怜可爱的亮晶晶猫猫眼。
见状,祁央内心的小人儿痛骂她太不知体恤女皇的寂寥与孤独,只知道顾着自己混迹在人精堆里久了,不知道珍惜一个私底下能摘下假面的机会。
祁央慌乱心碎。
臣啊不不不,错了错了,我错了,陛下不哭啊,乖,不哭。
她立刻使出浑身解数给容成姣顺毛。
好家伙,现在这个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岁的女皇陛下像个小孩子一样快委屈死了。别说了,她有罪,她欠揍,好吧?
谁哭了?我有这么柔弱?
结果一秒后,某人收起红眼圈,比谁都会演。
祁央:
哦,小丑竟是我自己。
容成姣被哄得开心了,到底本人也成熟稳重得多,两人这会重逢后的激动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便没有继续嬉闹,转而抬手心疼地轻抚祁央的眼角,不满她那么用力地抹眼睛而损伤肌肤,赶紧问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谨慎的,也相信你来时一直低调行事,但方才那人一看就是以你为目标。幼心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祁央摇头。
非要说,那就只有固定仇人老挂逼罢了。
我还想问您呢!祁央四下瞅瞅,有些急,陛下您这次出来周围怎么一个保护的人也没有?
233淡定地吃狗粮。
旁观者清,两人现在第一反应都是担心对方,仿佛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随便哪个单拎出来,出了事都是要颠覆剧情的存在!
傻子,有暗卫呢。
容成姣还记挂着刚才偷袭祁央的歹人,又怕自己出了门后祁央留在屋里更不安全,权衡了一番只得暂且作罢,毕竟以后只要她想追究,自然不难。
好了,天色晚了,你且去歇着。有我在,放心。
容成姣转身对祁央道,眉目间满是温柔。
那陛下
祁央看了看宽敞的床铺。
这是容成姣原本为她挑选的,祁央看着能打滚的宽度,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她就盛不下了的。
不必,你歇着便好。
谁知祁央才提了一句话,容成姣的眼神立刻慌乱了起来。她不自在地转了转,余光瞥见还站立不动、用一种玩味眼神看着自己的祁央,忽地后悔自己怎么在她面前一点君威也没立起来了。
过来,再耽误下去天都亮了。
容成姣故意凶巴巴地招呼。
待祁央乖乖坐下,容成姣几下替她松开挽着的长发,将白玉簪子取下来放在一旁。除此之外,祁央也只佩戴了一副简单的银耳环,容成姣也将它们替祁央轻轻取下。
怎么,还要朕替你宽衣不成?
四目在铜镜中相对,可祁央没有躲开视线。宽袖中的白皙小手却不觉间悄悄攀附而上,待容成姣反应过来时,已然按住了她的指尖。
女孩力气不大,但是这个禁制却仿佛千钧一般令人难以挣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成姣睫毛剧烈地颤了颤,空白一片的大脑却放任手指,顺着祁央的指引,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她的领口。
你在做什么!
容成姣!你在做什么!
脑海里的声音在嘶吼,但是却带着兴奋的颤音,容成姣沉默地看向祁央,看着她开开合合的嘴唇:
既然陛下有意,那幼心自当谨遵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
权谋内乱一群大臣蹦跶蹦跶()
互动撒糖巾帼宰相反压女皇()
ohhhhhhhh感觉是年下!是年下!【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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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女皇陛下全部的温柔
手指下, 纱衣的触感一点点从指尖蔓延到所有的指节,继而团聚在掌心之中,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之轻松拽下, 而那被牵引着不断向前、向深处探索行进的手指,终于一点点滑到了衣领的边缘。
再往前, 对于容成姣来说就会是一大片陌生的国土。
陌生但足够吸引人的极乐世界。
容成姣的呼吸一点点急促了起来,眼底深潭不知是烛火映衬的亦或是其他缘故, 此刻像是被要喷涌而出的情感推搡搅动, 闪烁着危险的、渴望的光。
祁央不动声色地微微偏过头。
她的角度很巧妙,不多不少地恰好向容成姣展示出她的侧颈,像是盛情的邀约, 像是毫不自知的引诱。披散下来的青丝顺滑地倾泄而下,有几缕随着祁央的动作乖巧地匍匐在她的肩头,顺势垂落,半遮半掩地顺着脖子纤长优美的曲线垂到胸前,极黑与极白映衬的分明。
容成姣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觉得眼睛被晃得有些晕。
是因为那个微弱的跳跃的烛光的缘故吗?
或许吧。
陛下
蓦地,祁央这声细若蚊声的呢喃像是惊雷一样把容成姣从一个诡异的状态里震彻了出来。她的手腕狠狠一抖, 又连连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气息终于平复了几许。
你在引诱朕。
容成姣的嗓音同往日相比有些沙哑,她轻轻咳了几声,声线才恢复正常。
不敢。祁央莞尔,只任凭陛下吩咐而已。
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视线从祁央这些年来发育得愈加玲珑有致的身子上移开,容成姣咬紧后槽牙掰着手指算了又算。
碧玉时节, 正是二八好年华。
无碍, 自己再等等。
反正那些爱操心的大臣的嘴也被堵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年下来她早就有经验了。
片刻后, 容成姣确保自己的表情正常了,解开面巾甩了甩头。
余光见祁央一动未动,她慢慢俯下身子,鼻尖像小动物一样微微翕动了几下,脸上露出一点困惑的神色,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很早前就想问了,幼心怎的像被浸泡在水果里一般,我记得琴心很久前便没有再研制过那种香料了吧?你这是无师自通了?
这倒没有。不过陛下身上也带有一种玫瑰香气,您从未感觉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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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被容成姣飞速变化的脸色逗得一笑,祁央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有些人,觊觎的心思早就起了不知多少年了。
没有允许容成姣后退,站起身慢慢贴近容成姣时,祁央的唇畔还挂着一丝浅笑。她比容成姣小上不少,虽然个头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是翘楚,只是还是落了容成姣一点。
陛下您难道不知道,臣真的爱极了那种玫瑰香吗?
祁央慢慢踮起脚,眼眸微阖,原本被拉扯得已经有些松垮的纱衣滑落了几分,被一双环在她身后的双手托住。
轻薄的衣料柔和地搭在纤细的皓腕上,容成姣一动不动,低头垂下眼帘,注视着祁央努力够到自己的下巴,在那儿用力地、准确地标记上她的记号。
湿漉漉的,又温暖又甜美,令得整个人像被花间的微雨打湿,每一寸骨髓都被那缠绵的感觉浸润。
容成姣闭了闭眼,心脏跳得飞快。
陛下若有顾虑,那等我长大便是。
分明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称呼,偏偏此刻被她喊出来的时候就成了夹杂着欲.望的甜软,语调像是细密的锁链,封锁了她的所有骨节,然后从四肢百骸缠绕上,困住那颗跳动的心脏。
*
弯月一点点从树梢的枝头移动到另一边,投射下来的拉长的黑影几度变换。
静静坐在床边,容成姣拉着祁央的手,眸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只贪恋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温暖的指腹慢慢摩挲祁央的脸颊,容成姣暗中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耳垂的热度终于回复了正常。
当初捡来的那个小尾巴,似乎成长得比她想像中的速度要快得多啊。
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她扭头扫了一眼窗外,眼神冷了下来。
那一瞬间,祁央没有过人的眼力,只以为容成姣顺手帮她打落了偷袭的飞镖,将她解救了下来,当然没有看清混乱间容成姣还顺手还了一个大礼回去。同样地,小傻子祁央也不知道,容成姣的武功是认真起来能和钱离玥这种将门虎女都能打个有来有回的水平
小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小傻子只知道睡觉理政哄老婆。
233对着黑了一片的屏幕愤愤记录。
至于那个大礼嘛。
那种毒针是琴心亲自为容成姣准备的,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容成姣觉得自己没啥太大优点。
若是为了保护她的人,那睚眦必报就算一个。
容成姣理直气壮,继续揉捏祁央的爪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这些年从未中断精进武艺,且又常常握笔,容成姣自觉自己的手指比手下的肌肤要粗糙一点,这会触碰时动作轻柔地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而祁央的皮肤比寻常人还要白皙一点,又细腻光滑,摸上去的手感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唔。
嗯?我吵醒你了?
怎么也看不够的容成姣正捏得欢,床榻上的少女就发出了一声小动物一样的柔软嘤咛,哼得容成姣心都快化了。
没有,我近几日半夜常常会醒几次。祁央睡眼朦胧,大约是太想陛下的缘故吧。
又贫嘴。
怕把祁央的瞌睡赶跑,容成姣轻斥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可祁央摇摇头,眼神却好像渐渐清明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陛下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祁央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了面朝容成姣。她反手把容成姣的手握紧紧,想了又想,只能挑了一个不超出容成姣现有认知的,半开玩笑似的道:
那个梦里,陛下是堂堂相府嫡女,而我是您贴身暗卫,诶您知道吗,梦里我可比你厉害,你的小身板,我两个指头就能拈起来。
噗嗤。好好好,那可真是妙极了。
容成又拿出了哄小孩的口气。她没有抽回手,只用另一个空着的手拨弄了下祁央从未解下来的项链。
她的眼眸隐匿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有惊讶,也许有更深的思索,也许有她现在轻笑低语中满满的缱绻温柔。
都是黄粱一梦,做不得数的。
但在大梦之外,你要记住,我一直在,从未远离。
要是梦里怕了,就睁开眼看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每次做梦梦到我喜欢的纸片人醒来就好怅然若失
哇哇大哭
要和小天使们贴贴!【嚎叫
局势更迭,风起云涌
虽然经历了一点波折, 但是二人还是有惊无险地顺利回宫。
返回宫中没多久,祁央便被容成姣寻了个日子安置在刘太傅门下,先做门下客, 而后在一场难倒百官的外交游说里,祁央毛遂自荐, 容成姣便也顺水推舟地同意了她的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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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方面是给祁央一个正式在百官面前登场露脸的机会,循序渐进, 好为接下来一步步登顶巅峰做铺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祁央如今年龄尚小, 贸然提拔只会引起诸多不满。容成姣因为相信她的能力,便先让祁央做出一番事业证明自己,也好在朝中为小姑娘扬威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