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直来直往的人，大多数脾气都比较硬。
邱芳也是这样的，所以她不想忍着这口气。
“市场是会变化的，而且你以为漫画这个行业的竞争很小吗？你问我这本漫画能有多畅销，我说没有办法承诺，这是对我们双方的负责。你凭什么否定我的价值？”
邱芳说了一大通，总算是发泄完了。
她是夏门人，工作的漫画社也在夏门。是有人联系她，说平南这个小地方有一个大客户，点名让自己过来谈一本书。
从夏门到平南做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又脏又臭又乱，可她还是来了，为了生活奔波嘛。
原本以为以自己金牌编辑的名头，谈下这个大客户没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分歧。以邱芳的性格，她实在不想忍。
宋宪盯着她，然后笑了笑。
“如果是普通编辑说这些话，我可以理解，可你是金牌编辑啊。”
“你应该是最了解市场的人，对行业内的风向有着敏锐的嗅觉。就比如这本书，你看过了，知道它该怎么改，知道它的卖点是什么，也知道受众群众大概有多少人。而且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会在这本书上砸钱，给它最好的渠道，还有广告，在这种情况下，运气很难影响到这本书的销量。你不应该说不出它能有多畅销，但多少该有个大致的数吧？”
宋宪的语气平缓，吐字清晰，能够让邱芳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
邱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很无力的说：“可我又不是数学家……”
宋宪笑了起来，“你不觉得这句话很苍白吗？你在这一行干了也有些年头了，经验老到，你手下的那些漫画书销量你也能够如数家珍，怎么到了我这，还一个大概的数都报不出来呢？”
说完，宋宪站了起来，包和两本漫画书由火星拿着。“我想这次的合作就算了，金牌编辑的本事我也看见了，拜拜。火星，咱们走吧。”
邱芳坐在沙发上，抿着下唇，脑袋里都是宋宪刚才的那些话。
自己真的不能预估销量吗？不，应该是可以的。
但为什么自己刚刚说的是不能承诺，而且还要找那么多借口呢？
是因为从来没有哪个漫画家在向自己投稿的时候，会如此强势，会如此直白，以至于邱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惯性的回答了出来。
或许，这才是宋宪拒绝自己的理由。
反应过来的邱芳赶忙站起身追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声响，和她的心跳频率很像。
“等等！”邱芳终于在咖啡店的门口拦住了宋宪和火星二人。
宋宪看了她一眼，“咖啡的钱我付过了，你来回的车票钱、吃住的费用我也报销过了，还有什么事儿？”
“我想，我们还能谈谈这本书。”邱芳直勾勾的看着宋宪说：“我可以保证，你拿这本书去找其它漫画社的编辑，他们都不可能比我的改编和指导更成功。它的销量，我也能够保证，同期竞争中拿到很好的名次，至少前五。”
宋宪问：“你指的名次是全省还是全国？”
邱芳咬了咬牙，“全国！”
宋宪点了点头，“那行，我们回去接着谈吧。”
三人重新坐下，咖啡还是温的。
“谈谈我的要求吧。”宋宪说道：“这本漫画我会让你和作者聊一聊该怎么改。注意，我说的是聊，你可以提出意见，但是不能强制更改她的意愿，无论怎么样，她想加的内容，或者不想删的内容，你都不能硬性要求她这么做，但可以帮她丰富剧情。”
邱芳苦笑道：“宋老板，你这是强人所难，如果这样的话，我挺束手束脚的。而且你还要求销量全国前五……”
“我给你加钱，你说多少就多少。”
“那我没问题了。”邱芳继续苦笑，这些财大气粗的大老板，虽然说话让人讨厌，但是出手……真让人喜欢啊。
宋宪笑了起来，继续道：“另外，这漫画和你们签订的合同，只会是授权合同，不是卖给你们报社，你们没有作品的延伸版权。”
邱芳说：“没问题……只不过，现在的合同不都是这样的吗？”
宋宪一愣，然后才想起来，现在这个年代并不是很注重版权，盗版都满天飞，谁管你什么延伸不延伸的？而且把漫画直接卖给漫画社的也少见，大多都是合作状态，甚至有的还没签合同。
太多漏洞可以钻了。
不过宋宪不想钻这些漏洞，说实话有些不屑。
事情都谈妥了之后，宋宪站起身然后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邱芳也站了起来，和说着“合作愉快”和宋宪握了握手。
“坐吧，我还有些事儿想问问你。”宋宪说。
邱芳也没意见，看着宋宪等他开口。
“说说我的想法吧。”宋宪沉吟几秒说道：“其实，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一本漫画。”
“什么意思？”邱芳有点迷糊了。
“我很看重这本漫画，它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作品。但我又是一个商人，碰到交易之类的事情，我只想将利益最大化。”
邱芳然后点头，“您继续说。”
“你知道ip吗？”
邱芳摇头。
“就是知识产权，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成名作品的标志。就比如这个漫画书，它可以往外继续延伸成小说、动漫、电影、游戏，能够仅凭自身的吸引力，挣脱单一平台的束缚，在多个平台上获得利益。”
邱芳听得迷糊了，她摆了摆手说：“宋老板，您先等一等。我不太明白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的确，和现在这个年代的人谈ip实在太早了点，毕竟这样的产业链到许多年后才会逐渐成熟。更何况现在的动漫、游戏、电影都相对落后，想要实现ip价值最大化，在现在说，有些早了点。
不过宋宪的目光从来都是长远的，在他的计划当中，影视娱乐这一块，也是他想要进军的产业。以前没钱不敢碰，现在倒是能试试水了。
原本宋宪觉得这会是几年之后的事儿，然而姜琦的漫画书，让这一切都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