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白子画的命令出来找清瑶的李蒙,成功的在三生池里看到了欢快玩水的她。
这让李蒙面色顿时一滞,尊上为了瑶玉帝尊可以不回长留、不做掌门,瑶玉帝尊怎么能在强留尊上数月后,还在绝情池里毫无异状的浸泡打滚!
李蒙想着日前所看见的,清瑶紧张不已的护着白子画回到长留的一幕……一时竟不敢确定,瑶玉帝尊那是在关切她心爱的男人,还是在担忧她的一件贵重物品。
“李蒙师兄。”花千骨看到李蒙走来,笑着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一时不察挥的是右手,立刻痛的龇牙咧嘴。
“千骨师妹。”李蒙冲花千骨点点头,瞥了眼她伤的不轻的手,说道,“你这……真是有够痴情的啊。快去寻落师兄拿药吧。不然若是异朽君见了可不好。”
“师兄……你怎么也笑话起我来了。”
明明李蒙从前很正经的,和尊上一个样子……花千骨羞的双颊绯红,然后立马就觉得那个手更痛了!
“去上药吧。”池子里的清瑶见了花千骨一张小圆脸都真个皱成了包子了,不由大发慈悲道,“晚上绝情殿不开火,你可以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来,不过入夜前必须回来。知道么?”
“知道了,师父。”花千骨屈身分别冲清瑶、李蒙一礼,说道:“那我去找十一师兄啦,正好糖宝还在他那呢!都麻烦十一师兄帮我照顾那孩子几个月了,也是时候接回来了。”
花千骨陪朔风去七杀,自然是不会把糖宝带着的。糖宝已经可以化人,托付给轻水也不妥当,毕竟她经常要去和孟玄朗花前月下。
而霓漫天和糖宝关系一般,她大小姐也不会照顾人。倒是落十一,一直挺喜欢糖宝的,糖宝也爱和他在一处。是个靠谱的可托人选。
“嗯。”
待花千骨走远,李蒙垂眸看着舒舒服服的在三生池中来回游动、宛如青鱼的魔尊瑶玉,沉默了良久,才硬邦邦道:“瑶玉大人,尊上有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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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绝情殿
清瑶熟门熟路的迈步进屋,直奔卧室,结果却没在床上看到白子画的人,不由眉梢轻挑。
移步前往书房,便见白子画果然正在桌案边翻阅古籍。
“伤还没好,怎么就起来了?”清瑶凝视着白子画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唇瓣,清亮的凤眸中,一缕心疼悄然掠过。
“睡得多了,总躺着也不舒服,便起来看会书。”白子画微笑道,“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有分寸的。”
“这话你留着骗骗自己就行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白子画的分寸是什么,清瑶太清楚了。
“没骗你。”白子画无奈,“放心,我记得,还要和你长相厮守、终老白头的。”
清瑶:“……唔哼……”
“怎么了?”白子画一惊,连忙去摸清瑶的脉,结果还没掀开她衣袖呢,便看到了那纤纤素手上一片狰狞伤痕……直入袖中……
“绝情池水?”白子画寒声道,“谁给你泼的?”
“没人。”清瑶闭目不去看白子画,只淡声道,“我自己弄的。”
“你自己弄的?”白子画的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些许,“咳咳……你……咳……你好好的去三生池做什么?”
“你管我。”清瑶静心凝神,勉强压下了绝情池水的效力,将其限制在了手臂中。
白子画望着清瑶那一片伤痕的手,薄唇紧抿,几乎不忍再碰,怒气难抑道,“我不管你谁管你。”
清瑶:“本尊从前一个人,没人管的时候,也能活得很开心。”
只是现在,好像不大能了。
为什么现在,就不能了呢?
喜怒哀乐全部系在一人身上,哭与笑全部都由不得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讨厌啊!
“……我给你上药。”白子画顿了顿,心中各色念头交叉闪过,最终到底还是怜惜之情占了上风。
清瑶:“不必。”
上药?别开玩笑了,就长留那药,敷了比没敷还疼。清瑶举掌做刃,非常果断的削掉了自己被绝情池水腐蚀了的那片肌肤。
“你做什么?”清瑶下手实在快准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仿佛她切掉的不是自己身上一块肉。白子画重伤未愈下,完全措手不及。
惊怒之中,胸腔处便有腥涩血味翻涌而上,只忍着不肯咳出来。
“疗伤啊!”清瑶道。
这样让灵蕴修复那部分肌体比较快,疼痛感也比较轻,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你……咳……”
“云郎……”清瑶柳眉轻蹙,素手轻拍白子画的后背,给他顺气。
白子画看着她一如往常般清丽矜贵而不失温柔的模样,低叹道,“你……咳……你故意想……咳咳……让我和你一样心疼……”
清瑶手腕微僵,却未反驳,只平静的说道,“……你这样认为,也很公平。”
虽然清瑶一向认为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惩罚别人,很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因为那样做,对不爱自己的人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它只能伤害到爱自己的人,而若是相爱,又为什么非要互相伤害呢?
不过,白子画既然这样认为,也不是不行吧。
细察道心,他待她紧张关切时,她确实也不是没有过,那点滴欢喜。
清瑶无意和白子画解释太多,便只是低头揉着他的胸口,试图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期间,她受伤的手臂已经神速痊愈了,除了衣袖处不小心沾到的血迹外,完全看不出任何曾伤过的痕迹。
“你赢了。”白子画咳了一阵后,低低喘息道,“扶我回房吧,我们一起休息会儿,好不好?”
“好,”清瑶颔首表示应允,然后小心的搀起白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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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房间。
在白子画脱去外袍、准备休息时,清瑶不悦的发现,他腰腹间有血色渗透、染红了里衣。
“得重新包扎一遍了。”白子画看着身姿僵硬、神色冷凝的清瑶轻声道,“瑶儿愿意帮我吗?”
“嗯。”清瑶扶白子画在床上坐下,“慢点……”
随手塞个枕头垫到他身后靠着,清瑶起身去拿笙箫默新配的伤药。
漠然解开白子画身上旧的、被血浸湿了的绷带。然后用沾了清水的棉帕一点点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再擦掉伤口上旧的药粉,一点一点敷上新药。最后拿纱布把伤口再重新包好。
清瑶没有问白子画痛不痛。不是因为她知道白子画惯于忍耐,再痛也不会和她坦诚说出。而是因为清瑶自信已经做到了她此生最为柔和细致的地步。白子画再有意见她也没办法了。
白子画没有意见,甚至忍不住扬了扬唇,露出了抹笑——为清瑶寓意截然相反的神情与动作。
包扎完毕,大功告成。清瑶心下暗自抒了口气,面上却仍是冰冷淡漠的样子,缓缓扶白子画躺下。
“上来陪我一起躺会儿吧。”白子画握住清瑶的手,触感温热细腻、美玉不及。
清瑶没有反对,面无表情的脱了衣裙,只留下肚兜、绸裤的上了床。
“靠近一点。”白子画摸摸枕边人的脸,“我想抱着你。”
清瑶不说话,只默默的挪了挪身子,以绝不会碰到白子画身上伤口的姿势,依偎在他臂间。
软香在怀,白子画心满意足,闭目深吸口气,只觉鼻息间尽是甜美芬芳……却不是花香、也不是木香……有点像蜜糖,又有点像熟透的果子,可细细去闻也辨不出是什么果……
……妖魔界特产。
白子画若有所思,说道:“你身上好香,下次把这特产也给我一些吧……”
“嗯?”清瑶没反应过来白子画的意思,顿了顿才意识到她一身血腥气没敛尽。
先是空间通道里因要赶路,没顾得上防御,被空间乱流在身上撕开了许多细密口子……
再是和妖神南弦月硬拼一记,真气不稳时的反震伤……
找到白子画后用尽心力除掉了他伤口上的神力残余,几乎相当于是又和南弦月打了一架,还是畏首畏尾、投鼠忌器的打法……
然后守了白子画一天半夜、处理花千骨的事情再花半夜,期间完全忘了疗伤这回事……
完了还毫不设防、分外痛快的跑到三生池里泡了大半天,血肉重生不知几次……
哪怕身体表面看不出来明显痕迹,内里的细微经脉中却全是伤痕。
神魔灵蕴修复外伤,见效很快。
但除了个别灵蕴特殊、长于生机一道的神魔外,其他普通的神魔灵蕴,想将整个躯体尽数修复完全,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而且,灵蕴修复和神通术法,见效虽快,终究还是与药物治疗有些区别。
清瑶眸光轻闪,微笑说道,“不要,这是本尊独有,才不给你。”
白子画眼界不低,鲜血加工的再好,也未必能瞒过他的眼,让他认不出来。
白子画戳戳清瑶面颊,“你我之间,同心一体,何须见外?”
他本只是兴之所至,随口一提,如今清瑶拒绝,倒还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清瑶从不在意外物,更从不会因外物而拒绝他。
事实上,他的要求,即便偶尔会令清瑶心生不满、不大乐意,但只要他再多提一句,表达出态度,清瑶多半都是不会拒绝的。
嗯,除了卸任魔尊、嫁给他、和他回长留此类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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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带劲,终于进行到我喜欢的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