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丰予寿宴一事,清瑶已与白子画说定了会参加。回帖亦已吩咐弟子送走了。只,日子还早。以他们二人的速度,去玉浊峰完全不用提前,当天就可来回。
而倾城化形一事,当然只是一个玩笑。九曲灵藕,清瑶是为琉夏关注的。虽然琉夏现在已经是鬼了,原则上九曲灵藕对她没用,但,万一呢?
人生在世,总要有点希望的嘛!
清瑶没有想到,琉夏的希望,来的这样快。
“帝尊,护法说,经他遍阅古籍,炎水玉的形态应是这个样子。”成功通过霓漫天送了联络暗号进绝情殿,并顺利引下了清瑶的尹上漂,哆哆嗦嗦的道,“护法说,大蜀国库里有块玉珏与炎水玉模样仿佛,圣君说,若那真的是炎水玉,望帝尊务必割爱。”
“割爱。”清瑶嗤笑,“就杀阡陌那样儿,他凭什么让本尊割爱。”
“帝尊。”尹上漂目露紧张。这是,魔教和清瑶剑仙谈崩了?然后呢,他会不会死。
“别怕。”清瑶安抚了尹上漂一句,“杀阡陌虽不配让本尊割爱,炎水玉于本尊却也算不上什么心爱之物。相比而言,还是琉夏更得本尊疼爱。”
尹上漂松了口气。
“我之前不是安排了几个七杀的弟子进皇宫吗?”清瑶说,“让他们伺机找找东西在哪儿,找到了直接送回七杀殿即可,蜀皇那里,本尊会交代。”
“是,帝尊。”尹上漂恭敬的应声了。
直到此时,他心头仍旧有种不真实感萦绕不去。
单春秋大护法说,清瑶早就发现了他奸细的身份,居然是真的。清瑶知道他是奸细,居然就只派了弟子来与他切磋了一场,然后就没下文了。既不揭发他,也不关押他,更不处置他。
清瑶居然在看到魔教暗号后真的下了绝情殿。她不是在十六年前断天峰一战后,就回归正道了么?还做了蜀山长老。
好吧,纵不说蜀山。只道目下,清瑶本人可还住在绝情殿里,据说还是和正道魁首白子画夜夜同衾共枕,她,怎么想的?
“怎么,你还有事?”清瑶瞥了尹上漂那一脸神思不属的模样,探问了句。
“无事。”尹上漂下意识的回答,完了才发现自己这样的答复略有不敬,于是又冲清瑶恭声道,“枉那白子画一生自负,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入了瑶玉帝尊的情网中。世人皆道白子画实力天下第一,但,帝尊的手段终究还是比他更胜了一筹。”
清瑶既然还心向魔教,与白子画间的事情便必然是一场局了。前七杀圣女紫薰当年设情网于檀梵上仙,虽成功困了檀梵一生,但最后自己也栽倒了白子画那个天坑里。前魔教十妖之一的颜悦当年设局情.迷世尊摩严,虽成功与摩严孕育一子,最后却还是死在了摩严手上。没想到啊没想到,紫薰和颜悦没做到的事情,瑶玉帝尊竟能完成。
“白子画他当然钟情本尊,”清瑶笑,“不过天下第一高手究竟是谁,等本尊伤愈了、正式突破后,自会与他仗剑一比。”
“一个男人,若是钟情于一个女人,又怎么还可能在她面前提的起剑?”尹上漂摇摇头,“依属下愚见,白子画败局已定,帝尊无需再为他挂心了。”
“你、不错。”清瑶感知到了尹上漂话里的真心,赞赏般的点了点头,“将来,会前程似锦的。”
这小子,话说的太好听了。
真不像单春秋那个混蛋□□出来的人。
尹上漂:“谢帝尊。”
“对了,帝尊。”尹上漂突然记起天还真有件事没与清瑶说,“护法还让我问您,那些派往蜀国皇宫的弟子,应该如何安置。帝尊可有什么章程?”
“本尊只需要有人为本尊看着蜀皇,只要不误了本尊的事,本尊倒不关心别的。”清瑶扬眉,“代本尊在七杀发个长期任务,然后酬劳什么的,就让单春秋去安排吧!”
“安排的好,单春秋年前擅犯蜀山的罪责,本尊便与他了了。”
“安排的不好,两罪并罚,杀阡陌也保不住他。”
单春秋那家伙真该庆幸清瑶闭关时间太长,刚出来的时候还不太清醒。所以遇见了逃的比兔子还快的他和旷野天几个,没想着追杀。
不然,哪怕单春秋下手很有分寸,严格遵守了瑶玉帝尊昔年给妖魔界众人定下的“死亡底线”。记忆停在18岁的清瑶,也十有八九领略不到他这份“手下留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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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殿
清瑶回来的时候,白子画正在房中看书。她目测了一下从房门到书案的距离,果断一个遁空,直接出现在了白子画身后,出其不意的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白子画执卷的手稍顿,“做甚么?”
她遮住他的眼睛,是又想玩儿什么?
清瑶不语,只是默默的收紧手臂,从原先两只手掌分别蒙住白子画一只眼睛的动作,慢慢变成一支手臂横遮在他眼前。
白子画察觉到了清瑶的动作,倒是不曾打扰。亦未伺机一看,反而主动、配合的闭上了双目,静等着清瑶的下文。
清瑶一笑,解脱出来的另一只手,拈了个通体火红、形如鸽卵的果子,递到了白子画唇边、碰了碰他的唇。
“火属性灵泽,六品上下。”白子画淡然判断,“气味微辣、皮薄,这个大小……是刺棘果?”
询问的句式,但话语里,却透着笃然的自信。
清瑶没说是与不是,只反手将那果子送到了自己口里,然后衔着果子,又去碰白子画。
白子画张口接了,清瑶齿间用力,薄薄的果皮瞬间破裂,汁水溢出……
“没接住,”清瑶看了看白子画原本纯白干净的领口上,方才染上的几点红色汁液,半调笑半不满的嘟囔。
“瑶儿。”白子画脸颊晕红,语带薄责,“又胡闹。”
“云郎不喜欢吗?”清瑶可怜兮兮的问,珠玉般的清脆嗓音里,隐带哭腔,平添了一份软糯。
白子画:……这让他怎么答……她没这么脆弱易泣吧……这是装的吧……其实她现在是在笑吧……
白子画试图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扫在清瑶袍袖垂落、欺霜赛雪的小臂上,有点痒痒。
清瑶顺势松臂,笑吟吟的望他。
俊俏的眉目,冷艳如雪中红梅,宛然之中几可入画。眸光清亮,何来泪意?
果然在笑……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装哭。”白子画告诫清瑶,“同样的谎话说了太多遍,就没人会再信了。”
虽然,白子画无奈的想,哪怕清瑶每次都装的很假,事先毫无铺垫,演的尤其生硬突兀。令他每每都心知肚明,清瑶这是在装,却还是每次都忍不住为她意乱心软。
本来也没指望你信……清瑶笑,笑的犹如三月的桃花,芳华灼灼,百媚千娇,“不要告诉我,我骗到你了。”
白子画没那么傻,清瑶知道。
清瑶也从来不曾真正认真的想要骗过他。三不五时假装一下嘤嘤嘤,不过是小情趣而已。
她既爱玩,白子画一般情况下便也就顺水推舟的陪着她玩儿了。
——这是他的宠爱、疼惜与纵容。
“若你腻了,不想和我玩儿了,直言就是。”清瑶咬着白子画耳朵道,“嗯?告诉我,你还想不想玩儿。”
“你就知道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