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李玉从这个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是啊~他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算回去了,能回到从前吗?
“太子殿下,我不能与你一道走,目标太大了。”李玉遗憾的拒绝了他,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大铁球,又从荷包里掏出火引子,递给他。
“我留下,给你分散注意,这个……留给你防身,要是有很多人追你,你便引爆这个扔出去,好么?”
不知为什么,太子赵德林的眼眶红了,他看出了李玉的善意,机灵的点头道,“谢谢您……公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您,就是遇到一个好心的公子。”
“嗯,快走吧。”
李玉挥了挥手,目送他远去,心中有些暖暖的,前一刻,他还迷茫着自己似个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自身难保,还四处散发着……白莲花气息的懦夫。
他纠结在自己与玄安表兄的争执之中,明知道玄安表兄可能是更快找出真相的人,他不肯妥协,又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现在,他懂了。在救赎与被救赎之间,他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忘记了自己的坚持……
经历了两世,在浑浑噩噩,战战兢兢中迷失的初心,他想找回来那个曾经温暖的自己。才不枉费,重来一次的机会。
李玉蹲下身,用烟灰将自己白的有些过分的脸,涂黑抹匀,顺手摸了一件伙头兵服,挑起一筐白菜,乘着兵慌马路,往赵德林的反方向逃跑。
此地无银三百两……
“咦~那个人跑什么?!等等,等等……”
终于赶来救火的士兵们,发现有那个仓促狼狈的伙头兵身影,此事不救火,反而越跑越远,怎能没有古怪?
“快,来人!抓住他啊!就是他!那个人可能就是纵火的!”后面的人追的越急,李玉跑的越快,也许……这是他帮助赵德林,最好的办法。
被搅了雅兴的勤王耶律勤与玄安公子从大帐,摇摇晃晃的出来了,耶律群醉眼朦胧的扶着玄安公子的肩膀,满身酒气的问道:“阿一,那边……怎么了?”
“王爷,今日为了迎接贵客,做了几只烤全羊,好像是有个伙头兵不小心踢飞了燃烧的木头,烧了大帐,害怕被处置,跑了……”阿一是他的贴身侍卫,
“罢了罢了!有什么好跑了,一个大帐罢了,对了,那位太子殿下呢……让人好好看着,可别趁乱跑了。”
耶律群突然背后惊出了一深冷汗,酒也醒了许多,“玄安兄,你早些歇息。”
玄安公子望了望远处,挤出了一丝笑容,拱手道:“倒是玄安来的不是时候,给王爷……添麻烦了。不胜酒力……先,先歇息去了。”
“玄安兄哪里话!咦~玄安兄带的那位大夫呢?就没有回来……”
耶律群看着大大咧咧,却早就将此人记在脑中。
“不过是位江湖游医,怕是不懂礼仪规矩,王爷见谅。”玄安公子轻描淡写的带过,丝毫不显。
次日,玄安公子带着那位“游医”,乘坐马车回了玲珑坊的大同府分铺。
“阿一,玄安公子那里,可有什么异常?”耶律群丢了最好的战利品大宋太子赵德林,自然不会不怀疑玄安恭喜。
“回禀主子,玲珑坊送货商队进来三十人,出去的也是三十人,一应文书都整齐无误,那位游医与玄安公子,共乘一辆马车,还掀开帘子,不满的看了看属下。”
阿一拱手道:“王爷,玄安公子与咱们做的买卖,若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应当不至于。倒是咱们失踪的那位伙头兵有可疑,他父亲是咱们辽人,可母亲却是大宋人,说不定……说不定……是他带走大宋的那位殿下。”
“沿着秦河流域搜,本王倒是不相信,一个金枝玉叶的小王子,能跑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