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四天,他们白天出去,和别人偷偷打探地图上红点所指。
晚上,便还是回到欧阳家落脚。
可这四个晚上,小黑巨兔他们根本没怎么睡。都心怀警惕,睡得很浅。
唯独是向来最谨慎的凌晚南,这几日倒是睡得香甜,气色比前几日要好上不少。
“奇怪了,她平时哪能睡的这么安稳?”小黑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没在意,以为是凌晚南心宽罢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慎离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话。
直到这第五天晚上,几个人全部因为舟车劳顿和体力不支,终是真真切切的睡上一觉,可夜却不是如此太平。
躺在床上的凌晚南,今天晚上却如芒在背,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大概入了深夜,凌晚南还阖着眼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声音惊醒。
那个声音微弱,但她听的真切。一声一声,反复念着她的名字。像是……师傅的声音。
凌晚南不会听错,所以欧阳家家主表面支持他们调查,实际上也是绑走米佧和吴凡的帮凶?
她拿起鞭子,轻声把门打开,没有惊扰到其他人。
这声音,估计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到,再者她也不愿扰了小黑他们的香甜美梦。
凌晚南循着那声音一路走,竟穿过了整个欧阳家家宅,来到了后山一处。
刚刚还十分急促的呼唤声,此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突然间销声匿迹了。
凌晚南从入口处的阵法可以看出,后山一处必是欧阳家的禁地。毕竟这阵法,鲜有人知晓怎么破除。
她施法破除了三道封印的阵法之后,才算是进到了后山里面。
常年来无人打理,里面的枝叶茂密,根木盘纵。凌晚南一步一步踩在枯落的树枝上,发出“喀吱”的声响。
没了呼唤声为迹,现在凌晚南也没什么方向,只是穿梭在后山之中,四处看看。
凌晚南都差点要以为,自己是出了幻听,或者是做了梦魇一类的东西。
当她没有什么发现,正想离开的时候,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如同海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这次的声音不是师傅的,而是各种男女老少,甚至是孩童,临死前才能发出的那种绝望的嘶喊。
可一路上,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尸体或者人的影子。这如此真切的声音多半是别人为了诱她过来,刻意为之。
凌晚南手上把鞭子握的更紧,以防有人此时趁她心神不宁,伤了她。
口中不断念着清心咒,想驱赶走那些瘆人的惨叫声。
可一咒完毕,她发现刚刚空无一人的后山,不远处居然有人影。
惨叫声再次停歇,换成了最一开始呼唤她的声音。
顾不得那么多,凌晚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
是师傅。
米佧此时半倚在一颗树的树干上,两眼紧闭,头上确实细密的汗珠,只有嘴巴艰难的开合着,大抵是因为在叫凌晚南。
凌晚南靠近之后,发现师傅的身上全是漫开的血迹。和她之前根据血迹,判断他们是被捅了一刀不同。
师傅的伤口更像是被无数道小而短的利刃划出来的。这些刀伤虽然都不深,暂时不致命,但导致失血过多,还是攸关性命的事情。
凌晚南从未见过师傅伤的如此重,奄奄一息之态让心下一阵愧疚,想上前去救治。
手刚碰到米佧的衣服的一瞬间,师傅便消失了。她所站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凌晚南浑身失重,一下子跌入这个黑洞之中。
本来还能透光的洞口,开始渐渐收拢,像是要把她包裹在里面。
她试着挣扎和施法,却都对这黑洞没什么用。
这东西像是生来就对这些免疫一样,根本不受控。
眼看要彻底陷入无尽黑暗之中,有一只手,在紧急时刻一下子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自腕处一股力道,将她整个人直接从黑洞中带出,脱离了险境。
凌晚南见着拉她出来的人是苏慎离,也没多问,只是揉了揉自己泛红的手腕,说了句。
“谢了。这后山诡异得很,我们赶紧出去。”
她没问,但苏慎离倒是一边走,一边直接跟她解释起来。
“我今晚是跟着你出来的,因为前几日过的太安宁了,我猜今天晚上会出事。”
“从安排住所时我就看出来了,明明与巨兔、小七相邻的客房还有空闲,偏偏把你安排在隔了几间距离的另一间房中。”
凌晚南听了他的话,也默默反省着。苏慎离想的总是足够缜密和周全。
“等走出这里,我要看看这个欧阳家家主想做什么。”
可根本不用她去找。
靠近后山的后院此时灯火通明,像是刚入夜一般。欧阳家家主携着妻儿和晚辈们全部都候在这后山门口,好大的阵仗。
见凌晚南和苏慎离二人从后山走出,欧阳家主像是松了口气。连忙打算上前,作势要关心凌晚南的情况。
“后山是欧阳家的禁地,不知晚南你有没有伤到啊。”
而凌晚南冷笑了一下,也没多言,见欧阳家主靠近,直接抬手就是一鞭,打的欧阳家主痛哼了一声。
家主也是个能忍的,凌晚南刚刚那鞭,下了不少力道,他连躲都没躲。
“你这女人,竟敢袭击我们家主!”见此状,欧阳家主带来的其他人耐不住了,全都一拥而上,把凌晚南和苏慎离围了起来。
前几日与他们和和气气的欧阳家家主长子,现在一副凶神恶煞,恨不得把凌晚南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不尊家主者,杀!”
其他人也附和着,一时间,宅内十分喧闹。声响之大,直接吵醒了那熟睡的小黑三人。
“不得无礼!”欧阳家家主从痛楚中缓过来一些,抬起手,示意他们全都退回去。
那长子此时却不肯,他之前装着一副和善的样子,现在根本装不住了。
他也没看出凌晚南这个女人有什么能耐的地方,还如此嚣张跋扈。
他作为长子,一定要为父亲出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