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魔后。侍从道。
西蒙怔怔地看着美人的背影,不知怎的,那人总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像曾经,他曾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远远地,他看见那名美人坐在了魔王的身边,歪着头与他交谈。他看不清美人的脸,可这种感觉让他愈加焦躁
劳烦您让一下。有人对他道。
西蒙回过神来,并在那一刻看见了一头灿烂的金发。当他认清来人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布赖特?他重复那人的名字。
来人正是光明圣殿的圣骑士布赖特。如今他代表教廷而来,笑容依旧阳光,却莫名地带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气息。布赖特对他颔首道:西蒙殿下。
西蒙听说他曾被黑皇帝维德所俘虏,在维德失踪后、于教廷的协助下逃了出去,并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地位。如今他代表教廷来这里,也未免不是一种示威。
不过这些人族与魔族的纷争都与他无关。他生命漫长,而这些小东西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西蒙在心里冷笑,可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圣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人骑在他龙形的背上,趴在他的耳边对他笑道:愿服输呀,西蒙大人。您身为堂堂的龙族,不会小气到不遵守誓约吧?
人族的,不知所踪的圣子。
又或许是半魅魔。
他闭上眼,努力把一切赶出他的脑海里。
路希安早就料到西蒙等人会在今日来拜访。他有意留给了西蒙一个背影,并赶在布赖特进入殿内前坐到了维德的身边、因看见西蒙而说起了与西蒙之间的情谊。
西蒙居然亲自来道贺了我可记得几年前,他的脾气可不小。为了说服龙族离开山脉、前来协助教廷的作战,我花了不少力气才让他答应成为我的坐骑。路希安笑吟吟道,你还记得么?那段时间我天天骑在他的身上,和他
你怎么不回答我呀?
维德转头看向他,眼里幽暗地像是有火焰在烧。危险的气息包裹了路希安,在一切即将发生前,侍从通报道:光明教廷的圣骑士首席布赖特代表他们来道贺。
布赖特?路希安说着,被维德的气息压得耸耸肩、闭上嘴。
莉莉丝那个废物。维德冷冷地辱骂了自己亡灵族的女祭司手下,路希安,回你的房间去。
果然,在听见布赖特的通报后,几近暴怒的维德便让他回到房间里去他并不想让布赖特看见自己的路希安,路希安于是从善如流。
你最好弄清楚,三天之后在旁人眼里,你会是谁的新娘。
在离开前,他听见维德的话。
我会弄清楚的。路希安回答。
可这本就是他的目的,包括引起维德的愤怒、打断他的脾气、并回到房间里路希安在回到房间里后,便将那用于安眠的药粉所制成的、无色无味的浓缩药水,涂到了自己身上的几个部位上。
其中包括手指、脖颈、锁骨、耳垂以及几个柔嫩的地方。在涂抹的过程中路希安略微有些羞耻,不过这是让维德摄入药水的最好的方法。
他只需要维德放松,全身心地沉浸然后,他就能获得他所要取回的记忆。
在那之后,他穿上了那件白色的婚纱。白色婚纱华丽至极,以适宜他的身份进行了改进设计,纤长而白皙的右腿恰到好处地露出在斜裁的层层白色裙褶之外。
路希安穿着这身婚纱,在房间里等待维德的归来。
在送走那些宾客后,维德回到了房间里。
幽暗的火在他的脑海内燃烧。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将这些人请来观看他与路希安的婚礼是个坏主意。
路希安应该被他藏在属于他的幽深角落里,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路希安属于他,却又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属于他的他他闭着眼,竭力地压制着这些越来越黑暗的念头。
还有路希安他的那些秘密。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在推开房门前,维德已经闻到了越发馥郁的、属于路希安的甜香。这几日这份甜香几乎达到了顶峰。只是嗅到路希安的味道,他就已经有了反应。那些香艳旖旎的画面、粗暴的原始本能再次席卷而来。就像路希安是已经习惯了他的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而为他量身定制的。
他知道于路希安而言,自己也是这样的。
在门板被推开后,在幽暗的烛火中,他看见路希安就躺在床上。他穿着那身让他移不开目光的婚纱,在维德抵达他身边后,路希安起身抱住他。
芬芳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手指,也落在他的身上。
那么生气做什么他听见路希安含笑的、略带些得意的声音,你是在嫉妒么?嫉妒我过去的坐骑西蒙?
维德抓住他的手。
路希安无畏无惧,只是声音柔得要滴出水来,还带着几分略带些恶意的笑意:既然这么不高兴,今晚我也来骑骑你,好不好?
说着,他将维德压到了床上。
裙摆如花瓣般展开,如莲花入水,一荡一荡。
及至后半夜时维德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昏了过去,神态安详。路希安趴在他的胸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过载般砰砰地跳。他又痛又累又欢愉又发软,颤抖着闭上了眼。
他在精神世界里寻觅着与维德之间的联系。终于,他再次找到了那枚印记。
印记后的世界很平静。显然维德在快乐与药物的作用下放松了所有的警备心。他集中精力,探入其中。
下一刻,他软着脚,落到了精神世界的地上。
身体对精神有影射。路希安用力咬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没有时间让他腿软,又或者沉浸在事后的战栗中,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的记忆。
他从圣堂里走出,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维德的精神世界中是大片大片的花海。
那些花朵都是酒红色的,娇艳而美丽,充斥了整个世界。它们在风中柔软地盛放,花叶摇摆的声音像是银铃。维德精神世界另一侧的山脉上是水火滔天的恐怖,可这些花朵却幸福而肆意,像是被精神世界的拥有者容忍着、保护着、占据了最为美好的地方。
他记得那片黑雾缭绕、极为恐怖的山脉,是他们第一次在寒池里发生的地方,所面对的地方。
路希安还记得那里能看见世界树上被钉死的维德。这让他不禁动了动手指。
维德的状态是更差了么?
在上次的接触后,他与自己的记忆之间已经有了冥冥的感应。路希安向着走廊所在的方向行走。天空是令人愉快的淡粉紫色。
直到他离开后,那片花海依旧是安稳祥和的模样。
只是路希安并没有看到,尽管面上的花海是如此地美丽祥和,可那些花朵的根系,却已经被黑色的藤蔓紧紧缠绕。
它们只在它们的缠绕下盛放,被好好灌溉娇养、却也不可能逃离。
路希安很快进入了那片盛放记忆的走廊。在进入走廊前,路希安冷下脸,施展了一个法术。
在上次的翻车后,路希安早就抽空对走廊中的情况进行了准备。在这个法术之下,维德的所有记忆精神体将会陷入沉睡,而他的存在感也将被降到最低。
散发着银光的淡紫色蝴蝶先进入了走廊。它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每一扇门上。原本阴诡恐怖的走廊,在所有蝴蝶栖下后,变得平静而阴冷。
成功了。路希安想。
他缓缓走入走廊。果然,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记忆体的察觉。他走过一扇扇大门,终于停在了那扇最后的大门之前。
在那扇门中,便是他的记忆晶核。
路希安推开了门。那枚纯净而美丽的、银蓝色的记忆晶核正在记忆之门中安静地旋转。在光芒映入他眼中的那一刻,路希安感到了亲缘相呼唤的亲切感。他向着晶核走去,伸出手,而此时
原来这就是你要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找的东西。
阴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那一刻路希安僵硬了身体。记忆晶核距离他只有十步之遥,可在这一刻,那纯净的光芒却成为了他永恒的可望不可即。
有漆黑的藤蔓攀援、纠缠上了他的脚踝。路希安在此刻缓缓回过头。他看见维德就站在门的外面,半张脸被阴影所遮蔽。维德猩红的眼眸注视着他,那一刻,路希安发现自己在发抖。
你
藤蔓攀附上他的大腿,开始往他的衣服里爬。路希安无法动弹。维德一步步走向他,他用一只手捧住路希安冰冷的脸颊,大拇指摩挲他的下巴,动作温柔近乎爱怜。
前几天,我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遗留的痕迹。他柔声道,那些遗留的痕迹不像是一个未经闯入过的精神世界里会拥有的。于是我很快肯定,有一个小偷,偷偷地潜入了我的精神世界里他在寻找什么东西。
路希安听见自己因那些藤蔓而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他开始发抖,站不稳,却被那些藤蔓强制着始终立在维德的身前。维德低下头去看他,低沉道:很快,我就想到了那个能够闯入这里的小偷。但我并不介意他的闯入。如果只是为了快乐,他可以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兴风作浪,他可以摧毁我的精神世界。他可以放火、可以杀死我的精神体、可以对我做任何发泄的事只要他觉得这样高兴,而且愿意。
维德的话语是认真的,这为他这番近乎疯狂的、带着强烈的满不在乎自身的自毁以讨另一人欢心之感的话语,增添了更多的恐怖。
我也可以假装,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像过去那样,我甚至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第一次究竟是发生在什么地方。他对路希安温柔地说,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第一次是发生在精神世界里他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这个地方熟悉若入无人之境。
藤蔓在路希安能开口前便探入了他的嘴巴,封住了他能发出的一切声音。路希安直到现在才开始挣扎。他听见维德继续道:我假装我什么都没看见。可那个人却使用了一种魔药,他想让我昏迷,进入我的精神世界里。不过可惜的是,我的精神体因为察觉到已经被掌控的世界被入侵,而使我醒来了。于是我看着他走进了我的精神世界里,看着他走过花田,来到这片走廊
唔唔唔!!
路希安发出近乎哭泣般的声音。他不能说话,于是只能在所有的刺激下发出这样的声音。维德还在不疾不徐地说着:于是我看见他来到了这里,用法术压制住了所有的警戒。接着,他来到这里,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了
他向着晶核走去,伸出手。在那一刻,路希安终于发出了尖叫般的声音。
藤蔓缠绕、紧握着他的身体。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晶核被维德攥进了手心里。
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他想要找到的东西。维德低声道,他欺骗我,向我下药,所要找到的就是这个东西。
那一刻,路希安终于剧烈地颤抖起来。晶核化在了维德的手心里。维德冷冷地看着路希安。
我向你立誓既然你不喜欢,我不会打开它。维德慢慢道,十年后,我会把它还给你。可你
除了想要取回这个神秘的晶核、知晓那些以你的身份原本不应该了解的秘密之外,你还有什么不愿向我解释或言说的秘密呢?维德冷笑道,我们要结婚了,而你在婚前对我下药就是想要取回这个东西?路希安
你到底有没有心?
路希安眼神空茫。藤蔓纠缠着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终于,在极度逼近死的那一刻,原本一直在冷冷地看着他出尽洋相的神态的维德终于走了上来,狠狠地抓住了他的下巴。
然后吻了上去。
他的灵魂在撕咬中被弹出、下坠、最终落入他真实的身体。昏暗的室内还带着强烈的、两人欢爱过的气息。路希安哆嗦着就要爬走,却被维德一把抓住了腿。
并被强按着坐回了他的身上。
维德是真的愤怒了。路希安在他的身上发着抖、咬着唇。他时而以为自己在油锅上被烤、时而以为自己被沉进了万里的深海中。在这一次的过程中,维德几乎对他没有任何怜惜。而路希安也几乎是发着抖,任由他对自己施为。
直到最后,路希安终于在濒临崩溃时发出了哭声。他颤抖地哭着,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哭泣。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这被逼入绝境的哭声里也不带有任何的心机,而像是纯粹发自内心发自一切复杂混淆的情绪、与一切维德带给他的疼中。
终于,他昏了过去。在昏过去前,他感觉嘴角凉凉的,像是那个在这场欢爱中始终不曾吻过他、只是仿佛在因愤怒而发泄的人,在温柔地用吻来安慰他。
路希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醒来时眼眸里还是空空茫茫。维德抱着他,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上。
安静持续了很久很久,最终,路希安沙哑着道:维德
他没期待维德的回答,却听见了对方很快的一声:嗯。
路希安:
路希安垂着眼。许久之后,他听见维德自嘲地笑了笑。
我想好了。
他说。
路希安沉默。
我不会要求你向我解释这些东西。我知道你根本不会说。既然这样。
让我们做十年的夫妻。在那段时间之内,我什么都不会问。维德低沉道,十年后我会将你的记忆还给你你的自由还给你。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这十年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