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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归……你怎么了?”贺衍在沈初身后,不明白沈初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他从假山后冒出一个头, 正对上叶小郡主笑意盈盈的眼睛。
  贺衍:“……”这还是他偷看别人第一次被抓。
  沈初与贺衍对视一眼, 准备灰溜溜的离开这里再说。淑贵妃早就说过今日会请各位夫人过来, 他们就不该进入御花园。要是被人发现, 他们两个就惨了。
  “你们两个去哪里?”就对视一眼的空档, 叶小郡主就偷偷走到了二人的身后。女子脚步轻盈, 贺衍心里虚没注意,沈初是根本听不到。
  沈初的脚已经迈了出去,听到声音僵在了原地。
  “郡主安好。”贺衍低声叹了一口气, 转过身行礼,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郡主安好。”沈初僵硬的转过身,低着头行礼不敢抬头。之前在御花园萧煜抱着他的时候也碰到过小郡主一次, 那天他把脑袋埋在萧煜怀里, 希望小郡主没记住她。
  “你们……是?”除了皇帝妃子和皇子们,叶小郡主就没有怕的,她性子倒是不跋扈, 平日里在皇帝皇后面前温婉可人,天性里还有些调皮的。
  “我是五皇子的伴读沈雁初,这位是七皇子的伴读贺衍。”沈初低着头回复道,贺衍来宫里的时间短,怕规矩不熟悉,他便直接介绍了。
  “原来是沈公子、贺公子。”叶小郡主点了点头,眼神在沈初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犹豫一下继续开口道,“我养在身边的玉桃掉进那边的荷花池里,不知两位公子可否帮我去找找?今日贵妃娘娘有冰嬉表演,寻了半天也不见个奴才。”
  玉桃是叶小郡主养在身边的白猫,两只眼睛颜色不同,甚是漂亮。叶小郡主最喜欢这只白猫,每日都带在身边。
  现在这个场面也容不得沈初和贺衍拒绝,只好跟着叶小郡主一起到荷花池附近看看。淑贵妃用作冰嬉的冰池占地颇大,三人一同过去并没有被那边注意到。
  荷花池这个时候已经结了冰,玉桃站在冰面上冻得小爪子冰凉冰凉,哆哆嗦嗦的甚是可怜。
  这种事自然是贺衍去做。
  就在贺衍运起轻功打算下到冰面上的同时,御花园的另一端明黄色的仪仗缓缓的正往荷花池的方向过来。
  皇帝萧琪刚才在处理朝政,谢饮歌之前一直在书房汇报近日的军务,刚一处理完便留下了谢饮歌,要他一同去御花园逛一逛。
  冬日的御花园没什么可逛的,顶多是赏赏雪。外边冷得很,皇帝不是能吃苦的人,谢饮歌想起前些日子指婚的传闻,心中便有了数。
  “关于冀州换防,爱卿可有想法?”皇帝不紧不慢的顺着鹅卵石路走着,赵总管在旁边随侍,谢饮歌在他身后一步的地方跟着。
  “近日冀州军队开始换防,冀州临近京城,换防事务繁杂,还是该派信得过的前去监督才是。”谢饮歌才不管皇帝心里想什么,他只关心军务,但是又不能过于关心军务。
  功高震主这样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贺家是如何灭亡的,他是亲眼见过的。
  “你这个躲懒的,朕信的过的又能监督换防的,也只有你。”萧琪佯做生气的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谢饮歌。
  “陛下的皇子们也大了,就算肃王殿下近来思过,还有刚封王的吴王殿下,都需要历练。京城附近的换防军务已成条理,倒也不是很难。”近来萧煜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谢饮歌并不想再做外放的军务。
  现在最重要的是引起肃王与吴王的矛盾,好让萧煜渔翁得利。
  “你这倒是提醒朕了。”萧琪神情严肃了几分。
  肃王年纪不小了,却还真的没在政务上出彩过。吴王刚刚封王,也还需要处理政务来历练。现在只有肃王与吴王看起来是中用的,其他的儿子都甚是平庸。
  鹅卵石路两旁是前几日的积雪,道路两旁种的是常绿的松柏,宫里的树都是老树,每一棵都是受到精心照料的,即便是如此寒冬也依旧□□着。
  松柏林的尽头是几棵合欢树,此时不是花期,光秃秃的甚是丑陋。平日里谁都不愿意在此处,今日倒是有人在。
  赵总管往前几步,刚打算拍掌示意避开圣驾却被皇帝拦住了。
  “前边是谁?”皇帝咪起眼睛,想看清楚前边的身影是谁。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姿挺拔,看着便是位青年才俊,而且还有些眼熟,只是离得有点远实在是看不清。
  赵总管往前走了几步,连忙跑回来禀告。“回陛下,是七殿下在此处。”
  皇帝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瞥了一眼谢饮歌,觉得不像是谢饮歌在通风报信。他放轻脚步继续往前走,却看到萧煜把什么东西挂到了树梢上,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似乎是在许愿。
  一身宝蓝色衣衫的少年站在白色的积雪里,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少年虔诚的姿态看起来高贵又纯净,仿佛是误闯入凡间的仙人。
  萧煜的五官与他有七分相像,只有眼睛最像怡嫔。此时闭着眼睛,萧琪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当初性格柔和软弱,经常被其他兄弟欺负,尤其是在他之前上一任的太子,对他尤其不好。
  这么多年萧煜无人照拂,之前就看到肃王欺侮他,按宫里拜高踩低的风气,这些年怕是没少受苦。
  萧琪的心里顿时有些软化。
  “在做什么?”皇帝不紧不慢的走到萧煜身后,右手轻轻拍上萧煜的肩膀。手刚一碰到萧煜身上的布料便摸出不对来。这样的布料过于粗糙,不够保暖但不够轻薄,颜色也不纯正,定然是比较差的料子。
  内务府又克扣了皇子的用度!皇帝心里已经打算好好整治一下内务府。
  萧煜被拍哆嗦一下,惊讶的扭头才发现是皇帝在他身后。
  “父皇万安。”萧煜眼睛里的惊讶遮挡不住,看起来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来此处,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皇帝抬头瞥了一眼合欢树,上边挂的是一张花笺。花笺用红色的穗子串起来,看起来甚是精致。“你在此处做什么?”
  “儿臣……儿臣……”萧煜低着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皇帝在和皇子说话,旁人没有插嘴的资格。仪仗队沉默的停在皇帝身后,赵总管抬眼看了一眼谢饮歌,嘴角的微笑更深了一些。
  七殿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谢将军竟一句话都不帮腔,也是奇怪呢。
  “你但说无妨。”萧琪回头望了一眼明黄色的仪仗,若有所思道,“今日只是父子间的谈话罢了。”
  皇帝的语气很奇怪,他似乎知道点什么,一直期待着萧煜说出来。
  “今日是……是母亲的生辰,往年儿臣都会在此写一句祝愿挂在树上,今年也不例外。”萧煜低着头,手指绞着袖子边,看起来很是紧张。
  “往年都来……为何此处只有一张花笺?”萧琪眉头微皱,把花笺从树上拿下来。花笺上的字十分秀美,笔锋之间又有一丝凌厉之感。
  我愿慈闱多福厚。更祝遐龄,与母齐长久。
  诗是祝福的诗,只是他从没接收到这样的祝愿。
  “御花园的树是掌事太监悉心照料的,每年儿臣挂上去早早便被摘下来,所以不曾被人看到。”萧煜终于抬起头来,那双与怡嫔相似的眼睛清亮得如同一汪清泉,让人恍惚觉得看到了当年的怡嫔。
  “你是个好孩子,朕知道。”皇帝沉默了半晌,拿着花笺的手微微颤抖着,“把花笺送到朕的宫里去。”
  赵总管应了一声,派人把花笺送到皇帝的寝宫里。
  萧煜眼看着花笺被赵总管拿走,眼睛里多了几分茫然。
  “今日是御花园里有冰嬉,你也一同跟着吧。”皇帝拍了拍萧煜的肩膀,示意萧煜跟着他一起离开。“朕顺便考一考你的功课如何。”
  “是,父皇。”萧煜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随即顺从的跟在皇帝身旁。
  明黄色的仪仗继续缓慢的动起来,从远处看仿佛是一条黄色的缎带。
  谢饮歌瞥了一眼萧煜,刚巧萧煜也望向了谢饮歌。两个人对视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要夺嫡,总要在皇帝面前露面才是。只有在皇帝面前留下印象,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萧煜敛下一切情绪,现在的他……要开始往上爬了。
  荷花池附近较为偏僻,离皇帝的书房也远一些。一路上皇帝提了几个有关时政的问题,萧煜一一对答如流。既能引据经典又可分析当下的时事,观点虽有些稚嫩,却可看得出潜力来。
  有关军务的话题,谢饮歌时不时的会插嘴一两句,大多都是萧煜不知道的东西。在皇帝看来谢饮歌这个舅舅也很是不称职,若是肃王的舅舅能知道这些,早就教给肃王了,也不至于办什么差事都办的乱七八糟。
  皇帝一边在心中摇头,一边又觉得亏待了萧煜。
  而就在此时,皇帝的仪仗一拐弯穿过了荷花池后边的假山,正巧看到叶小郡主站在荷花池旁,身旁跟着一个十六七的少年。
  荷花池的冰面上还有一位少年,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就是少年的脖子上被猫划了几道红痕,看上去滑稽又狼狈。
  谢饮歌站在皇帝身后,气的双拳紧握几乎差点憋不住咆哮,然后同萧煜对视了一眼。
  真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贺衍:这是我第一次偷看被抓。
  谢饮歌:哦?你之前还偷看过谁?
  沈初:这种菊花一凉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萧煜:媳妇儿一天不日就出去勾搭别人
  还有一个改写的段子
  沈初初在生下七个儿子之后,终于生了一个女儿。对此,皇帝萧煜对全家做出了指示:宠!给我使劲儿宠!
  今天的更新叙事可能有点乱七八糟的,我笔力大概也就这样了,哭唧唧。我努力修了,然而……
  微博名:长安风如旧
  第39章 背锅
  “是谁在前边?”皇帝眯着眼睛往前看了看,只认出来一位, 明黄色的袍角微微抖动着。“朕瞧着小郡主在边上, 她旁边的是谁?”
  “回陛下,是吴王殿下的伴读, 靖安侯府的嫡次子沈雁初。”赵总管弯着腰低着头往前一步回复道。
  “冰面上那个又是哪家的?”皇帝又问,这一次语气变得不大好。外男无传召不得进入后宫, 伴读可以进入但是也要避开宫眷, 怎么这两位伴读竟然同小郡主在一起。
  “是……”赵总管抬头望了一眼谢饮歌和萧煜,只望了一眼又连忙低头, “是七殿下的伴读, 谢将军府的贺衍。”
  此话一出, 氛围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实际上尴尬的只有皇帝。谢饮歌的脸皮向来是最厚的, 听了赵总管的回话背照样挺得笔直, 眼神照样往前, 头照样抬着,一丁点自家孩子被抓住的心虚都没有。至于萧煜,低着头默默不做声, 一副您怎么说我我都听的样子。
  赵总管很好的领会到此时的情况,他继续往前几步,站到沈初他们几个能听到的位置用力拍了拍手。
  起初沈初听到声音还没反应过来, 还在撅着屁股担心贺衍。那白猫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 跳到荷花池里不肯出来,贺衍一碰它就伸爪子乱挠,贺衍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满是抓痕。
  当掌声第二次想起来的时候沈初才在脑子里过了一圈, 鼓掌声——圣驾?!他一回头,皇帝的仪仗都快走到他面前了!
  “臣参见陛下,陛下……陛下万安。”这是沈初跪的最利索的一次,他刚才心里还想着皇帝千万不要过来。
  结果……心想事成了。
  叶小郡主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玉桃身上,还打算用自己的声音来安抚白猫,“小桃儿莫怕,乖,快些回来。”她听到沈初问安的声音身子突然一僵,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扭头望了一眼身后,以为这只是欺骗。
  然后——
  “嫣……嫣儿参见……陛下……陛……陛下万安。”叶小郡主在父母与外人面前一向是温婉动人礼仪俱佳的,今日招牌便砸在此处了。
  荷花池里的贺衍自然也听到了动静,这时候顾不得猫安好与否,贺衍抓着猫后颈,忍着爪子抓挠强行把白猫给带了上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贺衍是最为淡定的一个,一上岸便把白猫松开,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白猫受了惊吓,猛地窜进了叶小郡主的怀里瑟瑟发抖,仿佛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说吧,怎么一回事?”皇帝冷着一张脸,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来。
  沈初低着头,心想今天这祸是闯大发了。
  “是……是嫣儿的错。”叶小郡主往前跪着蹭了几步,抬着头便是一脸可怜模样,“陛下赏赐的玉桃受了惊跳进了荷花池里不出来,宫里的太监在贵妃娘娘那处伺候,嫣儿没寻到人,便请两位公子帮忙。”
  皇帝扭过头,看了一眼谢饮歌。而谢饮歌谢将军选择面露微笑,不置一词,让皇帝憋这一口闷气。
  小郡主是他疼惜的,又只是因为一只猫求助,他不愿意多罚。而且贺衍是贺家唯一的子嗣,整个贺家都没人了,他更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惩罚,这件事也就算作不了了之。可他本来是打算让小郡主同谢饮歌偶遇,刚好下旨赐婚,没想到平日里规矩的小郡主今日出了这么大丑,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