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之前,三人纷纷拉满弓,做好射箭准备。
一声令下之后,只见他轻轻闭上一只眼,手指捏住箭支,弓弦拉满,手臂上的肌肉饱满鼓起,斯文的样貌,动作却透着力量。
他腰身挺直,隐隐可见衬衫下他几欲破衣而出的结实胸肌,月光洒在他身上,他像一头优雅的豹子,瘦而有力,充满荷尔蒙。
箭羽飞速旋转,眨眼间就射到几十米之外的,各自的靶子上。
林朵看不清明,也不懂规则,正迷惑呢,就听佣人在那边几十米之外大喊:“江礼少爷,正中靶心,十环!”
其他两个人成绩也不错,都在九点几以上,只不过有江礼在前,对比之下,就显得成绩有点普通。
咻。
那一支又一支的箭,哪里是射在靶心上,分明是射在了林朵的心上。
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有被击中的感觉?
再后来,江礼靶靶都中,全部十环。
接连九次都是如此,这样的准头和力度,林朵叹为观止。
旁边的阿锐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就不玩射箭了,从小到大都是你最厉害,我们俩在你面前完全是丢人现眼!”
嘴上这样说,其实他们俩的环数都没有低于九的,也是优秀的成绩。
边泽摇摇头:“除非砍了江礼的手,否则咱俩输定了。”
江礼没应声,默默掏出一只箭,他随手一搭,拉了弓后,看都不看,直接就射了出去。
很快地,听到那边的佣人报点:“锐少爷,九点八环;泽少爷,九点六环;江少爷……”
静了一瞬,那佣人才继续说:“江少爷,没中,零环。”
射箭的最终成绩,完全就是取环数的平均值。
边泽与阿锐,每一把都在九之上,所以平均下来,点数有九点几。
江礼则不同。
他前九把都是十环,正中靶心那种。
最后一把没中,算下来,九十分除以十把,刚好是九环。
在他射出那一箭之后,他就放下了手里的躬,走向林朵。
佣人报完最终成绩,江礼也刚好站在她面前。
“你要的九环。”江礼摘下左手护套,随手丢在桌子上,认真询问她的意见,“可惜是倒数第一,你会不会嫌我丢人?”
他站在月色下,绿色的草坪上,脱了护具的手臂肌理分明,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黑眸含着笑意,视线如同月色洒在她身上。
他像童话中披荆斩棘而来的优雅王子,终于来到城堡,跪在公主面前。
长剑嵌进泥土里,他执起公主的手,落下温柔轻吻。
抬眸,深情地注视公主:“我已为你斩尽一切侵犯城堡的凶徒,亲爱的公主,你可以嫁给我吗?”
难怪那么多女人对江礼疯狂追逐。
即便是她,在这一刻,也抵挡不住。
浑身血液加速,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
身侧的手握成拳,很快又放松,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夜太安静了,安静到她害怕江礼会听到她胸腔内的声音。
林朵说:“你明明能拿十环。”
江礼毫不在意地去解另一手的护套,眼睛却没有离开她:“你不是开口了么?”
只要她想要,只要她开口。
林朵想起了自己高考结束,她成绩优异,林家亲戚,包括林中天的一些朋友知道了,纷纷打电话来恭贺。
这让林中天的脸上十分有光。
于是破天荒地,他提出带全家人吃饭。
那一天,本该是林朵的升学宴。
林家亲戚不算多,那天吃饭的,算上她才九个人。
菜单拿上来,林中天把菜单交给她的妹妹林绵绵手上,让她点自己爱吃的,其他亲戚没意见,一桌菜都按林绵绵的口味。
她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口味并不相同。
妹妹喜甜,她不喜;妹妹爱吃香菇,她不吃香菇。
那一天,本该属于她的日子,她靠成绩换来的升学宴,满桌珍馐美味,却没有一道菜是她爱吃的。
更加没有人,在意她爱吃什么。
她就像空气一样,坐在那里,明明都是她的亲戚,她却像个局外人。
那些热络和寒暄,家庭的和睦与其乐融融,她完全参与不进去。
她的喜欢与想法,根本没有人在乎。
而现在,这个看似刻薄无情的男人,却微微挑着眉,向她邀功似的问她。
“你不是开口了么?”
她开了口,包括没开口的事,他都记着。
她说想看伦敦,他包下伦敦眼,包下整条船。
知道她看重自尊,他找到张院长,找了个做翻译的机会给她,让她自食其力。
从来没有人,把她的话记在心里,也没有人像江礼一样,把她奉为至宝,捧在掌心。
风带着他运动过后的热气,扑在她心里。
这一刻,林朵忽然想不顾形象,就在这草坪旁边的休息区,在这朦胧的月光下,在江礼的面前,蹲下身来,好好地大哭一场。
第22章第22次贴近
她半天没有回答, 却让江礼笑了, 他问她:“想什么呢, 光看着我不讲话,嗯?”
林朵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抓起一旁的橙汁, 喝了一口。
压下心中的情绪,林朵认真地道:“谢谢。”
边泽与阿锐也过来, 阿锐道:“小美女, 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一起来啊?”
林朵摆手,说:“我不会, 看你们打就好。”
阿锐迈步朝她走来,说:“这有什么,来,哥哥教你。”
边泽追上去, 按着他的肩膀,强行把他钉在原地,微笑着说:“要说射箭,当然还是江礼最好, 你的水平教了也是误人子弟, 还是让江礼来吧。”
阿锐回头理论:“谁说的,我的射箭老师可是……”
边泽扯着他就走:“你老师厉害, 又不是你厉害,快点快点, 我们再比一轮。”
就这样把不情不愿的阿锐扯回射箭区。
江礼偏头问她:“怎么样,有兴趣吗?”
林朵道:“还是不要了,好麻烦。”
江礼道:“带你过来玩,不是为了让你坐在这里,我们不需要观众。”
他把脱下来的护具抛到林朵怀里,后者接住,江礼说:“过来。”
手上的鹿皮护套还有他的体温,林朵拿起来,一只一只戴在手上,走到江礼身边。
他带她去了弓箭室,挂在墙上的是一把又一把的弓。
江礼走过去,从头走到尾,时而从墙上拿下来一把,掂一掂重量,摇摇头挂回去,时而抚摸弓弦,再默默收回手。
林朵的目光一直跟在他身上,看他颀长的身体,伸手取弓时,衬衫勾勒出的背部线条。
高大,宽阔,富有安全感。
眼看他选了那么多都不满意,林朵道:“随便拿一把就好了吧,我只是练练,也玩不好。”
江礼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走到她身边,从墙上就近摸了一把弓递给她,说:“试试。”
林朵双手接过,才刚拿在手里,双臂不禁一坠:“好重。”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重量顿时轻巧许多。
抬眼一瞧,才知道原来江礼并未真正放手,只是把弓的重量交给她,其实手还虚握着弓。
大概早就料到她会喊重,所以只让她体验一下这个重量,就立即放了回去。
“你力量不够,这些都不适合你。”
他环视一圈,一目了然的室内,西南角放了一个柜子。
江礼走过去,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把体积稍微小一点的弓来,交给林朵。
“这是?”
林朵看着他双手交过来的弓,疑惑地握在手里,重量刚好是她所能承受的。
江礼道:“这是我以前用的弓。”又说,“放心,除了我,没有人握过。”
林朵顿时觉得这把弓的意义不同了,她说:“我又没有嫌弃这些。”
手指在上面摩挲,黑色弓身还刻着一条金龙。
弓是江礼十几岁时用的,随着成长,这弓已经不够他用。
如今,刚好可以拿给林朵。
他带她回到靶场,站在射击线外,教她如何执弓,还有射箭要领,林朵一一记下。
最后,江礼退到一边,对林朵说:“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