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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现言 > 阿sir,嘘,不许动 > 第364章 你还认不认得他?
  他悄然叹了一口气:“只怕没那么容易。想要杀了他也许简单,只是我投鼠忌器,怕伤了解忧。”
  时年垂首想了想:“先生让我见他。”
  皇甫华章心下咯噔了一声:“你要见他做什么?”
  时年并不知道乔治就在他手上,他有一点担心她忽然这么说,是有所试探。
  时年目光柔软却坚定:“我去跟他谈,由我来跟解忧交换。我当他的人质,让他放解忧回来。”
  她的目光漫上来,柔柔罩住皇甫华章的眼:“他只是想抓先生的软肋而已,那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跟解忧是一样的。所以我有把握说服他。”
  皇甫华章忍不住震动,不由得伸出手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我不希望解忧出事,我也同样不想让你出事!你说得没错,你和解忧都一样是我的软肋,我缺了哪一个都不行。”
  时年的眼睛也湿了:“可是解忧还小,我们不能放她留在乔治手里。我是大人,如果能够成功交换的话,那无疑是咱们的胜利。”
  皇甫华章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攥着时年的手腕,却是摇头:“如果让你去,我不如自己去。他想要的是我。”
  他的指尖微凉,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你放心,在我亲自去找他之前,他还不敢对解忧如何。我还剩一件心事,等我了了这桩心事,我会自己去见他。而你,安安全全呆在我身边。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遭受任何一点危险。”
  皇甫华章吩咐夏佐亲自护送时年去休息,然后单独将森木叫了进来,询问了那晚莫涯村的事。
  森木说:“……事后属下亲自带人全村搜索,可是因为那晚雾大,没能发现什么。只是在一间没人的老宅子里发现有些新鲜的树叶和花草。显然是有人在那里出现过。”
  皇甫华章眯起眼来:“那些树叶和花草,都出现在什么位置?”
  森木答:“二楼,一间门窗相对完整的房间里。那房间里还有床具,看样子应该是过去的卧室。”
  皇甫华章便倏然睁眼,目光森冷:“那些花草和树叶是不是集中在床具附近?”
  森木面色便也白了一白:“果然如先生猜测。”
  皇甫华章抓过桌面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曾经的噩梦又重演了,又重演了!
  他明明有能力控制着整个局面,可是他和她却在他眼皮底下又行了那苟且之事!他们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还是——她不知道这样会让他有多伤心?
  森木惊慌奔上来扶住皇甫华章,惊心地低唤:“先生,您怎么了?!”
  皇甫华章努力控制住身子的抽搐,掌心用力撑住手杖和桌面,坐回椅子上。依旧笔直端坐。
  “不用猜了,她那晚去见的人,一定是汤燕卿。”他摇头怆然地笑:“一切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她还是想起他来了。”
  那间凋敝的古老宅子里出现了新鲜的树叶和花草,而且就集中在床具附近,那便说明——那晚,她还是跟那个人上了床!
  而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管是记忆是否被改动,心和身子能接受的男人,只有那一个而已!
  便是他皇甫华章自己,在之前这美梦成真的17个月里,每个月来探望她们母女的时候,想要借势与她在一起……可是她却总是设法逃避,不是说正好是来了月事,就是说她自己那几天得了过敏性鼻炎,晚上睡觉打呼噜。
  有几次他也实在压抑不住而想要用强,结果她便死尸一样躺在那里,流着眼泪望着他,说:“先生是我不对,我不该忘记我们曾经的过往。可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这样的姿势好陌生,我找不到我曾经这样跟先生在一起的记忆。我好像是要跟一个陌生人亲热,我觉得好像是在被强抱。”
  她如此,他便什么兴致都没了。只能黯然翻身起床。
  彼时他还安慰自己,这种潜意识里的抗拒是正常的,不过未来还长,只要他耐心等待,只要他彻底了结了汤燕卿,那么他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让她接受他。
  可是她却原来无论是记忆完整还是破碎,却还是能跟汤燕卿他……!
  六年前的地堡里是这样。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看不见他面容,听不见他嗓音,却能将自己少女的一切都交给他……
  后来她成了向远的妻,结果再遇见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起了。
  而如今,竟然又是这样。
  森木也狠狠吓了一大跳:“可是汤燕卿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么?而且,汤燕卿怎么可能会找到莫涯村去?况且村里都是我们的人,他怎么会那么大的胆子?!”
  皇甫华章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汤燕卿,我果然小看了你。”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归根结底还是他轻敌了。他以为汤燕卿这种名门贵公子,心理上其实反倒应该是担不起什么事儿的,在遭受到那么一连串的心理打击之后,真的应该是崩溃了。
  就在这时,外头的人进来禀报,说汤燕卿求见。
  皇甫华章面无血色,蓝眸幽深,缓缓点了点头:“也好,该见见了。”
  他歪头望森木:“去,将小姐也请来。”
  森木担心得瞪大眼睛:“先生要让小姐也见他?”
  “嗯。”皇甫华章垂眸望向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我更想知道,究竟是她自己全都想起来了,还是只是被他引惑。”
  森木便也会意,躬身而去。
  稍后时年被夏佐陪着回到这个房间,皇甫华章远远地向她伸手:“念,过来。”
  时年有些忐忑地走过来:“先生忽然叫我,是有什么事么?是不是解忧有了消息?”
  她走过来,皇甫华章捉过她的手,吻在她的手背上:“别急。是来了个客人。念,你是我的妻子,你要陪我见见客人,好么?”
  时年便也只好点头:“是什么样的客人呢?我只是担心我都忘记了,稍后别对客人失礼才好。”
  皇甫华章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边,身子挨着身子。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你不记得更好,更谈不上什么失礼。”
  此时是汤燕卿非要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那失礼的人本该是汤燕卿才是。
  时年便点头微笑:“好。”
  稍后门上轻响,夏佐开门,一身本地装束的汤燕卿走了进来。
  只一抬头,目光就先撞上了时年的眼睛。
  皇甫华章便也转头,目光也落在了时年面上。
  时年望向来人。
  当地的长袍,原本应该是玉白,却因尘灰而成了牙白。他也戴当地人的头巾,长长的从头上包覆下来,几乎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傲绝伦的长眸。在这个焦灼而又心燥不安的午后,他的眸光清亮如寒泉,冲散了心上的焦渴。
  他仿佛不经意般微微瞥来的目光,像是凤尾一般绚丽扬起,叫人只觉那一瞬间竟是目不暇给。
  她心下悄然地叹息一声,暗赞说:真是好相貌。
  可是她却在皇甫华章的注视之下坦然地微笑,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的异常,只冲来人平常地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皇甫华章也大出所料,急忙转眸去看向汤燕卿。
  汤燕卿并没有时年的淡然。幸好隔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头巾,可是他的长眸里还是涌动过太多的情感。
  对此,皇甫华章心下也不由得迷惑。
  他无从知晓,那一晚时年虽然跟汤燕卿见了面,可是汤燕卿却从始至终并未让她看见他的脸。也多亏那晚的雾,成全了他这番心意。于是此时时年就算对着他的脸,却也还会如此平静。
  她想起的,是她心里那个人;是那个从一开始就在黑暗里,就看不见脸的人罢了。
  深谙心理之术,汤燕卿自然明白该用如何的办法来将对时年的冲击降到最低,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身在皇甫华章身边的她。
  时年甚至起身,温婉而客气滴向汤燕卿微笑:“您好。我是年念。不好意思我因为出过车祸而记不得一些故友,所以一时想不起来您是谁。请别见怪,快请坐。不知您喜欢喝中国茶,还是其他的什么饮料,我去准备。”
  礼数周全的女主人。
  汤燕卿忍住心酸,将覆住半边脸的头巾摘下来,向她露出温柔的微笑。声音都是轻轻的,仿佛怕惊着了她:“……中国茶吧。”
  时年听见他的嗓音,微微扬了扬眉,便点头:“您先请坐,我去去就来。”
  时年尽职地去了,房间中的两个男人则都紧紧地盯住了对方。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是静止,看似波澜不兴,实则那下面早已藏起了万千惊涛。
  汤燕卿眯起眼来,却是静静微笑:“大表哥,你不是说她在乔治手里么?她现在怎么会就在你身边?”
  皇甫华章也毫不客气:“燕七公子,又何必这样明知故问。如果你喜欢听哑谜,我也可以说是我已经将她救了出来。只是现在你我都该明白,症结所在已经不在她,而是在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