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头去:“对不起,勾起了先生的伤心事。”
他轻叹一声,垂下头来望住她的眼睛:“不过……房子是无辜的,你更是无辜的。所以,我也想买一幢徽派的老房子给你,好不好?”
时年惊了:“先生不必的!好像那些老房子现在也不能随便买卖了吧,受法律限制和保护的。”
“没关系,海外有很多。”他眨眼:“比如成龙就买了几十套,可是没有那么多地皮给他重建,就都堆在库房里。我跟他们买,反倒是帮他们大忙。”
时年便也恍然,想起新闻里报道过,成龙因为这些老房子还被骂得狗血淋头过。
见时年并未拒绝,皇甫华章开心地微笑起来:“这件事交给燕声就好。寻找老家具本就是她的经营范围,她认识许多手里有老房子的卖家。”
此时的汤燕声正在情伤里,给她一宗买卖让她忙起来,果然也是好办法。时年便莞尔颔首:“谢谢先生。”
他微笑,拍拍她的小手:“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把整个世界都交到你手里。”
“可是将老房子整体搬迁过来,再按照原来的组合方式重新搭建起来,耗时也费钱。我听说汤家这座老宅,用去了汤老爷子十三年的时光……”
他垂眸凝注下来:“十三年算什么,念,我们有一辈子。至于金钱?汤家能做到的,我自然也能做到,甚至至少是他们的十倍。”
话说到这儿,时年心下才咯噔一声。原来他还是生了气,还是动了与汤家一较高下的心。
时年正在犹豫如何劝解,却见一对男女相偕而来。男子宝蓝色的西装大衣在夜色红灯里,将那男子装点得更加修长挺拔;而他身畔的女子,穿宝蓝色毛呢套裙,鱼尾裙的设计完美地衬托出了女子的凹凸有致。
向远和罗莎。
向远含笑迎上来,“先生,小姐,让我好找。怎么没在前面叙话,去躲到这边清静的地方来了?”
罗莎一怔,忍不住问:“向远你叫时年什么?”
向远不以为然,只驯顺地望向皇甫华章:“叫小姐啊。先生吩咐过,手下人这么称呼。”
罗莎便忍不住冷笑:“可是她是你前妻。就算喊不出‘时间’来,好歹还可以叫‘时年’,怎么还能这么叫?”
这样的叫法明显是向远自降身段,是在仰视着时年的。罗莎对此有些不舒服。
向远便笑:“从前她是我前妻,但现在她是先生的人。我是先生的手下,在我心里便再也没有什么时间,只有敬称小姐。”
时年和罗莎都有一丝惊讶。只是时年忍住了,罗莎却直接问了出来:“你说你是皇甫先生的手下?”
向远淡淡一笑:“我是佛德集团聘请的律师,我自然是皇甫先生的手下。罗莎你好歹替华堂收过佛德集团的律师费,你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
他们两人的口角,皇甫华章仿佛都没听见。他只垂眸望着时年,旁若无人地将指尖抚在时年的面颊上,爱惜地游弋。情到浓处,还落下唇来轻吻时年的唇角。时年害羞,想要推开。他却按紧了她的手,不让时年抗拒。
时年的目光飘向向远,随即只能攥起手指,忍耐了下来。
这何尝不是皇甫华章在考验向远?
向远果然没有丝毫在意,甚至正面观赏,眼中流露出羡慕,却没有嫉恨。待得两人一吻终于结束,向远还叹息着说:“真对不住小姐,那四年我让小姐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幸好还有先生,先生能将我当年留下的伤痕,全都替小姐抹去。”
时年尴尬地连忙退开。
皇甫华章盯着向远,缓缓微笑:“难得你有此心。不过你看她有多害羞,还是青涩的小姑娘啊。”
罗莎抱着手臂,冷笑一声转头就走:“算了,你们三个聊吧。我真没兴致听你们聊这些!”
向远扭头,森冷盯住罗莎背影,淡淡却清冷地说:“站住。”
罗莎有些不甘相信自己的耳朵,停步扭头望过来:“你说什么?阿远,你在给我下命令?你省省吧!你让我今晚陪你来,我给你面子,我来了;可是你如果想让我在这儿听你们三个说这些,那抱歉,恕不奉陪!”
皇甫华章抬眼望向罗莎,唇角含笑,仿佛置身事外,只是袖手旁观。时年却有些紧张,也忍不住想要唤回罗莎。
具体说不清为什么,可就是不想让罗莎当着皇甫华章的面露出这样桀骜不驯的模样。
向远一声冷笑:“来与不来,其实从来由不得你。当日我也只是通知你,又不是请求你,别说的像是你在恩赐给我。”
罗莎眯起眼来:“向远,你特么说什么?”
向远指了指眼前:“我说让你站住,回来。”
罗莎冷笑:“你做梦!我罗莎想走,就算是你也拦不住!”罗莎气疯了,抬步就走,再不回头。
皇甫华章勾着唇角望着这一幕,向远回过头来,面上是恼羞成怒。他深吸口气:“先生放心,我会看住她。”
皇甫华章倒是一声轻笑:“向律师,那是你私人的事情,不必因是在我面前而不好意思。或者还是我跟时年不该出现在这里,倒惹得罗小姐不高兴了。还是我们先走吧,向律师自便。”
被皇甫华章捉着小手走开,时年低低恳求:“虽然曾经的婚姻不快乐,可是都过去了,我没怪过向远和罗莎。所以先生,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他们。”
皇甫华章挑眉,惊讶地笑:“傻姑娘,我怎么会为难向远?我是在帮他。他的华堂受了马克案的影响,重要的客户更是走得差不多了,如果我再不给他这单生意,那华堂真的要倒闭了。”
他垂眸望来:“再说,我又何尝不明白你的心情?虽然过去的四年不快乐,可是你离婚之后并没对他说过一个不字,由此可见你还是并没有真的恨过他。况且,当年你和伯母危难之际,是他将你们带到m国来,尽心尽力帮你们躲过那几年最艰难的时光;而就算离婚之后,向景盛还在给伯母缴纳治疗费……就冲这两点,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向远的华堂倒了,我愿意为了你而帮他。”
这话全都在理儿上,倒叫时年无法拒绝。时年便垂眸微笑:“那谢谢先生。”
皇甫华章眯了眯眼:“只是这个罗莎还是有些桀骜不改。她当年让你流了那么多眼泪,现在看着你还不顺眼……真是不长教训!”
时年急忙抓住皇甫华章的手:“先生看《金星秀》么?我倒喜欢金星说过的一段话。她说人这一生就像在爬山,途中总难免遇见有人说三道四。他们说的时候你别停下,你继续卯足了力气向上攀。等你攀到山顶了,回头再看那群依旧在山腰飞短流长的人,你就只觉云淡风轻,一点都不重要了。”
“这句话要是换成英文,可以用move-on来代替。也就是说时过境迁,心境也早就改变了。先生,我已经走过了那段婚姻,跟罗莎的恩仇也都随着那段婚姻结束了。我现在比她更幸福,我又何必还自己回去重找当初的不快乐呢?所以我都不跟她计较了,先生就也别为我抱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