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主……”水漫楼和水漫城闻言均是吃了一惊,迅速出言想要阻拦。水云天猛一摆手,怒喝道:“我的私事,谁都不许插手!!”
水漫楼和水漫城对视一眼,移步退回,但心中依然存留着极重的担忧。水云澜在遭受绝天攻击后重伤,但水玉功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他此时的身体和力量已经全然复原。他拥有的,是神级中阶的实力。
而水云天二十三年前开始被封锁在地下,锁魔链将他的水玉功也完全封锁,根本不可能修行。二十三年前,以他的极高天赋,有的是初涉天级的实力。这被封锁的二十三年后,他根本不可能有和水云澜一对一抗衡的实力。
“好!这可是你亲口所言,在场的所有族人都可以作证。宗主,你就与他一决!”水玄封大声说道。
水云澜一手拍在手边的座椅扶手上,身体已经平平飘起,快猛绝伦的跃出,落在了厅外的庭院之中。站在庭院之内的南皇宗之人立即避开身体,留出一个足有半个庭院大小的空缺。
水云天随之步出,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水云澜面前十米处,那双眼睛直射着毒辣的目光锁在水云澜的脸上。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今日,却只能有一个存活。
庭院很大,但这里即使再大上十倍,对一个拥有着神级实力的超级强者来说依然太小。而南皇宗所有的人心中所想都和水漫楼和水漫城一模一样。水云澜是接受了上上代宗主传功,二十多岁便步入神级的人,而水云天……他的自信和平静,究竟从何而来。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我原本不屑,但那日遭绝天之难,我纵是不信,也得信了。这一天原本不可能出现,但却如此之快的出现了,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好,这些年,有东西卡在心里的感觉实在太累了,经常出现的噩梦也让我怕了,既然报应来了,那就让一切结束吧。”水云澜平平淡淡的说着,微微抬头,目光迷离的说道:“虽然她的心从来没有系在我身上过,但有她陪伴二十多年,真的够了……”
她?
最后的一句话,让水云天全身猛的一震,逐渐的,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一股带着浓浓怨恨和无尽杀意的气势也猝然从身上释放而出,他目如蛇蝎,用死沉无比的声音说道:“你这个狗杂种……因为你,芙儿死了,死了!!”
如一道天雷当头劈下,原本平静的水云澜猛的一呆,眼瞳骤然睁大,他身体猛的上前,站到水云天面前,颤抖着声音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芙儿,死了!你这个狗杂种!!”
轰!!
重重的一拳轰击在失魂落魄的水云澜胸前,落击的部位蓝光暴射,水云澜的脸色一瞬间变的惨白无比,身体如一个被丢出去的沙包一般远远的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他用手支撑起上身,扶着地面痛苦的咳嗽起来,喷出道道血箭。
“宗主!”水玄封大吃一惊,慌忙奔向水云澜。他刚动了几步,一面晶莹的冰墙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水玄封身前,将他的身体撞倒在地。随之,他的耳边响起了邪帝的声音:“本帝说过,谁都不许插手。本帝念你身体已废,暂饶你一次去由水云天发落。若是再犯,别怪本帝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水云天的妻子水芙儿之死在叶无辰的意料之中。所以当初,他意味悠远的对水梦婵说过:“照顾好你的母亲。”但当时,他没有对水梦婵点明水芙儿会选择自尽,因为她的死无法阻止,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水芙儿不是那种性情刚烈的女子,而是偏柔弱多一些。这一点叶无辰从她当年做出的选择就可以很容易的知道。当年她虽是为了保护腹中孩儿还有保水云天之命而留在水云澜身边,但毕竟,她负了水云天二十三年,也眼睁睁的看着水云天受尽非人的折磨二十三年。在知道他获得新生之后,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他。
所以,在从水梦婵那里知道水云天获救,父子团聚,她再也没有了牵挂,也没有去见他,而是选择了死。用死,来偿还这些年对他的愧,也用死,来维护水云天今后在南皇宗的声望。她毕竟跟了水云澜二十多年,若是今后回到水云天身边,宗中之人会做何想,做何谈论,又如何看她可想而知。
她是以水玉功闭气而死,没有伤到自己身体的一丝一毫。这种死法,是渴望着自己死后,水云天能看到完整的她。接触到那别离二十三年,却已经冰冷的身体时,水云天这个被折磨二十三年没有崩溃,没有倒下的铁一般的男儿嚎啕大哭,哭的声嘶力竭。
也因此,他对水云澜的恨更是膨胀到了一个无穷无尽的程度。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如一只暴怒的野兽,水云天在激吼中冲向水云澜的身体,在奔行之间,他的手在腰间一抽,一把通体银色,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软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未近水云澜身体,带着刻骨的恨意,那软剑向着前方虚空一划……
嘶啦!
那把本只有一米长短的软剑忽然在一阵刺破空气的撕裂声中平平长出一道近十米长的蓝芒。软剑拖着长长的蓝芒,狠狠劈斩向了水云澜的身体。
“水玉之芒!”水漫楼和水漫城同时惊喊出口。水玉之芒,是将水玉之力灌注于剑上,凝成可长可短的剑芒,剑芒的强度甚至要超过剑的强度。而水玉之芒从来都只有宗主才能用出。也有不少人知道这是因为水玉之芒是直系南皇血脉才能施展的剑之神技,也只能作用在剑上。因为剑,是南皇的本命武器。
剑身变长,就连剑释放出的气势也随之变得更加凌厉,威压也明显随之而沉重。蓝色剑芒快速的靠近着水云澜的身体。水云澜却仿佛毫无所觉,一双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如掉了魂魄一般。水芙儿死的消息对水云澜同样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打击,他本性并不坏,但只因对情之一字太过执着和痴狂,才会做下一生之中最错的事,而今,水芙儿死了……因他而死!
“宗主!!”
水玄封一声咆哮,失神中的水云澜双目忽一清明,身体本能的侧移一避,那蓝色剑芒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劈斩在地面上。随之,剑芒又扬起,横斩向他的身体。
“少主竟然……超过了我们!”水漫楼与水漫城满面惊诧,或者说这里的每一个南皇宗人都在深深的惊讶着。因为以他们对水玉功的了解,那种强度分明已经冲破了神级,且已经达到了神级中阶的境界!被封锁的二十三年,又没有人传功给他,水云天的水玉功究竟是如何强大到如此地步!?
若单论水玉功,此时的水云天和水云澜不相上下。但水云澜被瞳心切去一臂,刚刚又在没有防御之下受到了水云天怒怨出手的一记重击,再加之水云天惊世骇俗的剑芒神技,在水云天一次次的怨恨出手下,水云澜除了招架,全然没有了还手的力气。剑芒所扫之处,凌厉的剑气将地面划出一道道极深的切痕……
轰!!
两人的身体在半空之中剧烈碰撞,神级的能量激荡让大半个庭院灰飞烟灭,近百个南皇宗高手被震得飞了出去。扬起的漫天沙尘平息之后,逐渐显露出水云天和水云澜的身影。水云澜单手支地,瘫坐在地上,目光依然呈现着一种痛苦的呆滞。水云天站在他身前,手中的软剑剑尖指在他的喉咙上,低沉的眼神之中,无尽的恨意如岩浆一般沸腾着。
“杀了我。”水云澜目光涣散,失神落魄的叨念道。
“杀了你?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水云天凄惨的笑了起来,手中的软剑随着他的笑声而剧烈颤抖着:“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害了我半生,又差点毁了我的儿子和女儿,现在连芙儿也死了。你……竟然想一死了之!!”
“我对不起芙儿,对不起他们……”
“一句对不起就能偿还了吗?想死……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会把我所受到的痛苦,千百倍的返还到你的身上!!”水云天恨声道,嘴唇被他逐渐咬到青紫。
“是我对不起你……放心吧,我不会寻死,会任你处置,随你怎么高兴都好。”水云澜轻然惨笑一声。今日,他什么都没了,名誉、声望、地位都已成为过往云烟,就连性命也落到了别人的手里,水芙儿也死了,人生如死灰的感觉,莫过于此。哀莫大于心死,心死的他,已经不知道恐惧是什么。
“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能从锁魔链中逃离,是不是……南皇之剑出现了。”水云澜徐徐问道。是……一定是南皇之剑出现了,所以,南皇宗祖训所阐述的报应也来了。一个,得到天之庇佑,一个,得到天降神罚。
嗖!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空射出,拖着一瞬一闪而过的金芒划过每个人的眼睛,贯穿过水云澜的左胸,将他的身体钉死在了地上。
“这是我给你的答应,你可满意?”邪帝保持着掷剑的动作,冷淡的说道。
也在此时,一直被水云天握在左手的南皇之玉忽然释放出柔和的蓝芒。庭院的光线很足,但那并不强烈的蓝芒却全然没有被遮蔽,穿过了水云澜的手掌,在每个人不断晃动的视线中盈盈闪烁着,那把插在水云澜身体上的金色之剑也闪烁起柔和的剑芒,频率和南皇之玉的闪烁出奇的一致。
“难道……难道那把剑是……是……”
水云澜被邪帝一剑穿胸,那击穿要害的一击已毫无疑问的断去了他的生机。但这本让人内心震颤之事却被暂时的搁置,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胸口的那把剑上。通体金色,剑身光滑如镜。而以他们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剑尖之上,那个微小的“南”字。
南皇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