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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诗礼大家,培养出一个朝考第二,似乎也不足为奇。
  瞬间,方才还呆愣的考生们微微缓过神来,似乎也觉得没那么惊奇了。
  夏谦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倒是一脸淡淡,并没有多少欣喜。
  而文山鸣却耐不住八卦,他这会看到夏谦,却似乎是看到了同路人一般,眼神晶晶亮道。
  “夏兄,你就不好奇压在我二人头上的头名是谁?”
  “我……”
  “我可好奇死了,要不我让纪少爷念念头名。”
  “我……”
  文山鸣依旧风风火火,说是跟夏谦聊天,但也没夏谦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又找纪瑾问头名是谁。
  而夏谦却扭头看向完全沉浸在自己挖土大业的黎青颜身上。
  此时的黎青颜——
  这片土儿新鲜。
  那片儿土也厚实。
  我挖挖挖!
  左挖挖!右挖挖!
  要不,给我自己也挖点。
  反正来都来了。
  就当黎青言琢磨着,要不要让秋平再给她递一个大土罐时,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叫声。
  “黎!青!言!”
  黎青颜抱着自己怀中的宝贝大土罐,忽地一回头。
  迷茫的眼瞅着身后的众人,声音带有一丝自身的清冷道。
  “谁叫我?”
  顿时,纪瑾彻底傻了。
  嘴里不自觉的吐露出最后四个字。
  “朝考头名。”
  第46章
  美人回眸, 何止百媚生。
  这是实话。
  盛京本地的学子大多见过黎青颜的, 对于她的惊艳之色,还算有些抵抗能力,但参加朝考的学子数以万计, 来自五湖四海, 有些连“盛京第一才子”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见过黎青颜本人。
  这些外来的学子,本就受到前三甲竟然都在挖土的荒诞冲击,再加上黎青颜的美颜回眸杀。
  一时之间,他们大多傻傻地发怔在原地。
  而黎青颜这会也抱着大土罐傻傻地发怔在原地, 眼睛一眨不眨。
  不过, 理由却是不同。
  她, 居然, 过了?!
  还是头名?!
  不…不会弄错了吧?!
  黎青颜拧了拧眉头,抬脚就朝皇榜走去, 准备亲眼确认确认,当然手上还不忘那个土土的“大土罐”。
  夏谦本就是陪着黎青颜玩闹的,黎青颜一走,他自然也没理由呆着, 起身笑盈盈就跟上黎青颜。
  文山鸣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可瞧着身边两个令人震惊的挖土同伴起身, 顺势也跟了上去, 只是这回, 他的目光落在了黎青颜身上, 微眯的眼里有一些火花。
  许是周遭挖土的落榜考生,被黎青颜忽然成为头名的反转情况惊着了,方才她还落不下脚的地方,这会倒是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黎青颜脚步轻快地便走到了皇榜旁,旁边是一脸就要昏厥的纪瑾。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上天究竟是给他送了一份礼还是送了一瓶“鹤顶红”。
  拿到朝考的最后一张入学门票,自是天大的幸运,可如何还要他最讨厌的文山鸣一起共学三年,这也就算了,他怎么一开始就将朝考的二甲和头名一起得罪地死死透透的。
  再加上个文山鸣,他一下子得罪了三个。
  纪瑾自觉未来三年,一片黑暗。
  更别说纪瑾的小厮大壮了,他这会才发现黎青颜穿的是上等云锦做的长衫,他有个小妹在成衣店干活,在他们店里,最顶级的布料,也不过是下等云锦,在金陵时,还有一堆达官贵人疯了一般抢着要,而这上等云锦,说是这丝绸商都不外卖的,只供给给真正的达官贵人家里所用。
  大壮壮硕的小腿,忍不住抖的厉害,尤其是在那位好看公子后面那个“二傻公子”,不对不对,夏公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后。
  大壮下意识摸了摸发凉的脖颈。
  ——
  黎青颜凑到皇榜前一瞅,果真她的大名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上面。
  此时,侯在一旁的贴榜衙役,见今年朝考前三甲全齐乎了,知其这三人未来定前途定不可限量,而且其中还有长平侯府世子,他连忙客气又讨巧地拱了拱手道。
  “恭喜黎世子,夏公子和文公子,通过朝考,位列三甲,可喜可贺。”
  “尤其是要恭喜黎世子,不仅被祭酒大人钦点了头名,黎府一门更是出了四杰,除却黎世子外,另外三位黎府公子亦是榜上有名。”
  贴榜衙役也是个人精儿,祭酒大人钦点头名一事,他们礼部都传遍了,流出来是早晚的事,还不如他现在说出来,同黎世子卖个好。
  谁料,黎青颜和文山鸣闻言,脸色皆是有些微变动。
  这变动若不细心留意,很难分辨。
  独独夏谦嘴角噙笑,眼里好似一片纯真。
  不过,黎青颜很快回神了来,扫了一圈皇榜,发现除了黎青堂,其他几个确实全部入榜,一时也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
  抱着大土罐就想赶紧回家给黎青堂送去,以免黎青堂知道就他一人没进,躲进被窝哭鼻子。
  最后,黎青颜抱着一个大土罐,在众人艳羡又惊诧的目光中离开了。
  只是,黎青颜不知,在她离开后,皇榜下的土,彻底遭殃了。
  本来只有落榜生挖土的皇榜土地,这会子盛京四面八方不论还未考的,还是考过了的学子皆是往那处赶。
  想那可是朝考头名都去挖的土,效果肯定非同凡响,说不准不只能保佑落榜朝考的考生呢?大大小小的考试皆能保佑!
  回去的路上,还是坐的夏谦的马车。
  秋平在外叽叽喳喳的兴奋念叨,黎青颜和夏谦在马车里也能听到。
  “我就说我家世子爷肯定能中的,不只中了,还一飞冲天,拿到了头名,哼,让他们还敢笑话我们世子爷。”
  “……”
  “要是二少爷知道是朝考头名给他挖的土,说不准二少爷真的会供起来呢,乌木,你不知道,我们敬爱二少爷可信这些了。”
  “……”
  “欸我说,乌木,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呀?我这样说单口相声,也很口渴好吧。”
  “……”
  “欸,不是你给我递水袋是几个意思?我重点是口渴吗?是你不跟我说话。”
  “……”
  “欸你脾气还挺硬,我就不信今天撬不开你这张嘴,我就从讲笑话开始……”
  当然,秋平的絮絮叨叨一句不落,全都落在了黎青颜和夏谦的耳朵里。
  此时,黎青颜脸上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抱着大土罐的手指微屈。
  “夏兄勿怪,我家秋平被我惯得实在有些话多,打扰你家乌木,我现在就说说她去。”
  黎青颜说完就准备撩窗帘,点点秋平。
  谁料夏谦却按住了窗帘,干净的眉眼一弯,笑了笑道。
  “不必,乌木平日也话闷,正好让他同秋平学学,不然我可无趣的紧。”
  外面的乌木耳朵又轻轻动了动,面上好像有些不开心。
  原来…原来公子嫌弃他闷闷的。
  乌木轻轻扭头看着秋平一张一合的嘴,心下有些烦躁,都怪秋平,让他被公子嫌弃了。
  乌木心头泛起些微火气,脑子一热,手一抬,就将秋平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秋平正讲着的笑话瞬间被打断,吚吚呜呜不知说个啥,当然换来了乌木更严实的捂嘴。
  只是乌木心头感叹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聒噪时,秋平感受到脸颊一阵阵传来的热烫,不知为何,耳根渐渐起了红意。
  坐在马车里的黎青颜和夏谦倒是没注意外头动静变换,她二人现在在扯皮另外一件事。
  黎青颜瞧着一手按着窗帘,一手倒茶的夏谦,她凝神左探探头,右探探头,疑惑好奇的模样,像一只觅食的小鸡仔。
  夏谦脑海划过这个形容,但也不知道形容的恰不起当,毕竟他没看过真正的小鸡仔长什么样,不过若是见过,想来黎青言该比那真正的小鸡仔要来得更加可爱。
  ……可爱?
  夏谦抓着茶杯的手忽然一紧,意识到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他,愣了一下之后,有片刻的荒诞。
  心下觉得有些好笑,黎青言如何倾城绝色,比之女子更甚,也不能同“可爱”一词放在一起吧,要是黎青言知道自己这么评价他,恐会同他生气吧。
  不过,也不知黎青言生气起来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想到更有意思的黎青言,夏谦不自觉眉眼弯弯,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顺便将先前那丝奇怪的想法晃出了脑海,转移注意力,关心问道。
  “黎世子,可是在寻何物?”
  黎青颜还在那伸长脖子左看右看,乍听夏谦询问,她才是道。
  “奇怪,夏兄,你挖的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