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不理你了。”
这才像个小孩子,气冲冲的回房间。
穆西将枕头底下的证件翻出来,销毁吧,省着穆绍然老是惦记这件事,不如让他死心。
可是划着了火柴,最后还是吹息。除了这一点点东西,再找不到跟他更亲近的了。
收到柜子里,去穆绍然的房间哄他。
拉开门缝叫了两声:“包子,小包子……”
穆绍然靠在床头看数码相机里的照片,见她进来,放到床头柜上,钻进被子里一直将被子拉到头顶上。
穆西过来坐到床边,扯了扯他的被子:“你是想把自己闷死么?那样也死的舟忒窝囊。”
穆绍然呼地坐起来。
“你就不知道哄哄我?”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看他阴沉着脸,笑了笑:“再说,我哄你你又不肯听,你知道我不喜欢做无用功。”
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机看。然后爬到床上来。
“包子,今晚我睡这里吧。”
穆绍然哼了声:“回你自己房间去。”
她被赶出来,前脚被推出,后脚“砰!”一声,门板就被关上了。
天下的男人不论年纪大小,竟都是这副鬼样子,哪有生个女儿贴心。穆西恨不得将他塞回肚子里,重新再生一次。
手里还捏着他的相机,回到房间,坐到床上一张一张的翻看。
慌慌张张的难过,慌慌张张的无措。
他果然还是那样年轻,时间没在他的脸上留下哪怕一丝半点儿的痕迹,笑容依旧明快,像阳光一样,眼光灿烂无比。透过一层玻璃,看他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跟身侧那张稚嫩的小脸竟然如出一辙。都是那样细长上翘的眼角,脸部线条清析,刚柔并济,略带妖娆,男人哪有这样的艳色,可是他们有。这样的男人天性风流,讨厌极了。
当年的他就是那样沉重,在她的身上辗过去,留下深邃的痕迹,连孩子似都是沿着那道痕迹烙印出来的。
她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两个人一并死里逃生,连她都没有想到。可是,这个孩子竟然一点儿都不像她。身上全部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说话的口吻,那嚣张霸道的语气,还有那无与伦与的长相,和抿动嘴角亦或微微眯眼的小动作……也通通像极了他。
他到底是怎样的毒物,竟像是浸进了她的骨子里,漫进四肢百骸。
即便生个孩子,也全部是他的因子。
仿佛她全身上下都已经失守,也全部是他的印记,所以没什么独立特行的东西可以给孩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穆西抱膝坐在那里,还是忍不住一张一张的翻看。
四年多的时间过去,她生了孩子,变成了妈妈。对着镜子看自己的时候,都觉得有往时没有的风情。可是他依旧只是曾经的模样,没有她,他还是那样好好的活着,世界并没有因为少了她而变得有所不同。
原来爱情会有时,再咬牙切齿的承诺也会变得云淡风轻,微不足道,甚至不被人们再记起。
没有了彼此,他们仍旧好好的活着。
穆西失眠了,一整晚没有睡,早上顶着黑眼圈爬起来。想拿眼影摭一摭,可是不管用。
穆绍然扫到她:“没睡好?终于知道愧对于我,无心睡眠了吧。”
穆西说:“昨晚我想了一晚,发现白生你了。”
这是个原则性的问题,就算再憎恶一个人,也不带这么灭绝性打击的。
穆绍然认为穆西这样是完全否定了他存在的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存活于世,跟一块朽木有什么区别。他不干了,于是问她:“穆小西,你别吃了,把话说明白,你什么意思啊?”
穆西说:“我头疼。”
“别岔开话题。”看她半死不活,终归还是不忍心,过来替她按了按太阳穴:“到底是怎么了?”
“我可能真的是老了。”
吃早餐的时候,简白隔着一张桌子问。
“江然,你什么时候再和龚文吃一顿饭?”
“龚文?”季江然本来在看报纸,听到简白问话,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已经完全不记得龚文是什么人了。“吃什么饭?”
简白郁闷的看了季铭忆一眼,笑着说:“就是上次你张阿姨给你引荐的那个朋友,她外甥女,还记得不?”
“不记得。”他将报纸放下:“妈,我没时间帮你应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我这两天还要去外地出差,你没事就别盯我了。”
便是连简单的三明治都不吃了,起身走出客厅,给吴胜超打电话:“把这几天的行程表重新安排一下,我明天要去z城,让司机开车送我去,那边你帮我安排好。”
去开一张临时身份证吧,这样的麻烦事,想起来就牙龈痒痒。
简白不悦的跟季铭忆抱怨:“你看到了吗?他这是诚心的躲我。”
季铬忆皱了下眉头,也是愁眉不展。
“是不是他对那个龚文实在看不上啊,你再给张罗个别的。”
简白白了他一眼:“得了,哪一样的他会喜欢?那个龚文我看了,挺文静乖巧的一个小姑娘,跟他这个脾气正合适,否则找个跟他一样的,还怎么过日子。”
“可是他就是不喜欢,你有什么办法?”
简白的确没办法,她再热切管什么用。季江然就永远这么不冷不热的,说再多也听不进耳朵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