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然这样一个人,已经一眼看穿。
“阿姨你放心吧,我既然想跟她结婚就是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如果不是爱,不会想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
顾夫人眉开眼笑:“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就麻烦二少好好照顾她。”她哽了一下:“那实在是个苦命的孩子……”
季江然若有所思:“我知道。”
走之前问了句:“顾浅浅怎么了?”
顾夫人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眼:“吓到了,这几天就上吐下泄的,打不起精神,连班都没办法上。一直在家里养病呢。”
“她怎么会吓到?”
顾夫人说:“听说段存死那天她和朋友去玩,正好撞上了,据说很恐怖,也是听送她回来的朋友说的。回来之后就跟丢了魂似的,不过已经好多了,那天根本连话都没法说了,一直抖,整晚整晚做恶梦,看来是梦到段存了,几次嚷着他的名字坐起身,把我也折腾得够呛。”
“那可真是吓得不轻。”
季江然莫明其妙高兴起来。
就算撞了顾浅凝的冷脸,也是眉舒目展的笑着,无论她骂什么,他都是好脾气。
靠着她坐过来:“没事的时候,让司机开车带你到市区转转,有喜欢的东西自己买,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没时间陪你逛街,你也别在家里闷着。”他甚至规划到多大岁数就退休,发现他可真是不上进。别人只要不是身体堪虞都不会想着退下去,他却想在四十五岁就可以不用上班,每天睡到自然醒,带着她四处转转或者晒太阳,到时候孩子们也都大了,该是不用他们操心。
他得意洋洋的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帮我爸打理公司,就可以完全接手,不用他操心了,分红却前所未有的高。要不是见好处了,你当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会服我。”
顾浅凝无声的看着他,他不禁锢她的自由,时不时这样蛊惑她出去转一转,别把自己闷坏了。说透了,他是自信,有常人远远不及的自信。他编制的天罗地网是无形态的,金丝软甲,却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跟这样的人过招或者较量是很吃力的事,顾浅凝从没感觉这样吃力过。就像人总是惧怕鬼,明明是令人惊惧的狰狞面目,可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说不准他会从哪里冒出来,站在身侧还是身后,又持怎样一副鬼脸?攻击或者防备都变得无从下手起来,怎么可能不害怕?
而季江影的话彻底加深了她的惊惧。
没想到他会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愣神,就听到下人说:“大少爷,您来了。”
季江影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浅凝听到声音,转首看过去,他也正望过来。站在厅门那里,背景画面是庭院深深的落叶纷飞。金秋时节,无数叶子散落下来,像一场金色的急雨,那样漂亮又繁华,映着他的眉目,也是蒙蒙胧胧的一层金光,他有贵族式的华贵。
仿佛不该站在这里,而是古希腊昔日繁华的城堡前,骑马斜倚桥,不是风华滟滟的绝艳公子,而是丰神俊朗的骑士。
季江影已经走过来,没有坐下,低着头看她。
“出去走一走?”
他有话说,否则不会找上来。他明明已经将她推给他,所作所为看出彻底。
顾浅凝拿上外套跟他出去。
季江影自己开车,去了一家茶楼。以前两人来过几次,古风设计的茶楼,茶香四溢,一路走过,亭台楼阁,扬琴的声音很动听,轻弹一首《月光下的凤尾竹》,夹杂在涓涓流水中。
顾浅凝喝了两口,微微的茶香散在空气中,仿佛是人心底最细密的心事,泛着一点儿隐晦的甜软,是无数的褶皱,需得细细的数过。
抬起头看他。
季江影沉默的钩着头,从出来到现在他还没有说话。这个男人一直冷漠寡言,现在似乎比以前更加不苟言笑。
“大少有什么话想说么?”顾浅凝悠悠晃着手里的杯子,冷冷的问。
季江影淡淡抬眸,嘴角浮出笑:“你天天就以这副嘴脸面对季江然?他竟然受得了,看来他的脾气是比以前好了,脸皮也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