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一见到安子析就抱怨连连,说季家如何如何不是东西,现在她走到哪里都遭人白眼。而且安子析的官司进展很不乐观,再过一段时间就开庭了,看来判刑是免不了,至于几年,也都说不准。
安子析有些心灰意冷,坐在病房里话都不想说。看来季江影和顾浅凝还真是有办法,那样了,也能相安无事。她清楚,那些罪证比她的还要确凿一万倍,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随意捏造。是她做季江影的贴身秘书时,一次他打电话,她不经意间听到了谈话内容,当时也是心惊肉跳,无论如何没想到……只知道他一直在国外,一直忙得不可开交,机密的事都是他亲手去办。没想到原来竟是这样……虽然紧张,害怕,还是听到了他那次谈话的全部内容,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做他的秘书,每天跟他在一起,碰巧听到一次,感知一点儿蛛丝马迹并非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却也仅有那么一次。
她跑到洗手间,剧烈喘息,慌张得手都是抖的,做梦也没想过他还有这样一层身份。会将他推进万丈深渊,想起来就觉得可怕。是打算烂到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来的,也不敢说出来,怕他由此牵怒。可惊悚之后反倒印象深刻,那些东西就一直记在她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了。好奇心趋势,还曾查过,捕捉他的通话内容查到一些相关讯息,就一直封存在自己的脑子里,没对任何人说起过,甚至不打算让他知道。直到反目,想置他于死地,觉得那些东西足以让他官司缠身,身隐囫囵的,于是翻出来,整理之后发到自己曾打过交道,办理相关事宜的公职人员手中,相信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一定能够引起重视,掀起血雨腥风,没想到到了今天仍旧无声无息。
安子析有些气馁的想,难道真的只是她一个人气数尽了?所以到现在他们还能相安无事?
她当然不希望是这样,于是安慰自已,情况或许不会那么糟糕,越是大案要案,越谨慎,并且需要时间。这才短短数日,公方也怕打草惊蛇,所以在十拿九稳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她在等季江影惨绝人寰的那一天。
季江影晚上带了酒过来,而且是数度很高的白酒。
放下酒,先将领带扯掉,又将衬衣的袖扣打开,挽到胳膊肘儿处。才看了眼顾浅凝,她每天正常进食,不疯不闹,精神状态还是不错,没有化妆,这样看着气色很好,盈盈若秋水,所谓伊人。
季江影感叹这样的毒蛇,只怕她真的永远都学不乖。
顾浅凝从床上坐起来,这几天生活得平静,他们一定都是各有算计,可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季江影再没跟她谈过,实在是没必要,他说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余下的时间只是要她自己想,如果她真的想不明白,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摆在她眼前的路就只有那几条可走。
所以顾浅凝处心积虑,一定很想在他耐心用尽之前逃出去。
否则等待她的,就算不是死,也会这样被囚禁一辈子,在她看来更是生不如死。
季江影自己坐到沙发上慢斟慢饮,喝白酒也能像喝红酒一样优雅,而且没有下酒菜,他喝起来就跟饮白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