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嫣然陪他一起去喝的酒,和他的朋友一起,锦衣男女,各自翩翩,只有他坐在那片暗光里兀自喝酒。
包间里光色最为暗淡的一个角落,季江然慵懒的靠在那里,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薄唇微抿着。存在感很强,连一身的落寞都格外突显。
林嫣然安静的坐在一边陪着他。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吵他。知道他一定有不高兴的事,几天没给她打电话了,见面的时候也是十分冷淡的。一今天约她出来,可是仍旧兴致不高。一到这里就叫酒喝,那些人在唱歌,就有女人过来拉他。
“二少唱歌好听,我们合唱一曲吧。”
季江然皱了下眉头,沉沉说:“不想唱,你们玩。”
女人声音放软,热情相邀:“二少,来吧,就合唱一首。”
身体一歪,不小心碰到茶几上的杯子,将酒水洒到了他昂贵的衣料上。那笔挺的衣料不吸水,水珠子似的滑下去。
连忙道歉,低头帮他擦拭。
“二少,对不起,真是抱歉……”
季江然却已经火了,好大的火气,一伸手推开她,仿佛对女人全身的脂粉味厌恶至极,于是避恐不及。随手抄出一个杯子扔出去,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滚。”
手臂抽回的时候,将酒瓶同时带倒,摔在大理石的桌角上四分五裂,碎片将他的手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淌,一直漫进白衬衣的袖口里,当即染红一片。
他将手指朝下,就一滴一滴的砸到光滑可鉴的地板上,溅起血花。
听到有人抽气。
林嫣然吓得心口直跳,马上过来抱住他的手臂:“季总,你的手伤到了……”
季江然恍了下神,决绝的将手臂抽出。有人慌着劝他去医院也不听,似乎有些迷了,紧紧盯着自己的手,看血液顺着指尖一点一点的淌下来,很快在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血的艳色自然要是很明艳的,妖娆艳丽的不太像话。像一个人的嘴唇……他竟然想她。
只是很想她。
他这个样子,哪有人真的敢靠近。神色冷淡的坐在那里,每个凑近的人都让人感觉心烦不已。
林嫣然鼻骨酸的厉害,紧紧咬着唇,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他那个样子总觉得让人心疼,其实他的脸色即不这么板着,仍旧不好看。没有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就觉得他是不开心。此刻忧郁的味道更浓重,有些不太像他。
吸紧鼻子,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滚。
“二少,去医院吧。”
那伤口看来很深,流了这么长时间的血,仍是没有凝合。
而他就盯着指腹滴血的节奏,目不转睛,仿佛是欢喜,竟将他的瞳孔都映红了。
最后还是被两个好哥们劝着去医院,其中一个人开车送他过去。
医生帮他包扎好,处理完毕。
告诉他:“二少,别让伤口沾到水,还要定时来换药。”
回去的路上季江然睡着了,做了好梦,蹙起的俊眉散开一点儿,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弯弯如工笔精心勾画,让人怦然心动。
林嫣然侧首看了他一会儿,跟着弯起嘴角。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弹指即逝。
薄云易和上官小小的婚礼就在明天,在整个京都都有一些轰动。
天气越来越暖,是结婚的好时候。四处阳光明媚,草长莺飞。即便是北方,花都已经开了,梨花,或者是樱花,顾浅凝分不清楚,可是很漂亮。稀少的叶子,大都是花,簇拥成团,那样拥挤,又那样热烈。这样的天气穿婚纱是最好的。薄薄的,漂亮又飘逸,可是不会冷。又没有夏季的燥热,不会出汗,精明的妆也不容易花。
那天在街上看到上官小小了,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起,都是年轻时尚的女孩子,一起购物买东西。
顾浅凝一定远远避开了,她在京都呆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撞到熟悉的人。
上官小小没有变化,笑容依旧明丽飞扬。和一群人说笑着走过去,絮絮说她结婚的事,皱起眉头嚷着辛苦,又忍不住眼光含笑。
想起她捧着那个空盆子告诉她,这是她为薄云易种的花。顾浅凝虽然不懂盆栽,也知道那花一辈子长不出。
可是都不重要了,她和薄云易眼见就可以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