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才觉得初时他就是在戏弄她,她家喻户晓,臭名远扬,他又是季江然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不认得。即便以前真的没见过,现在也该见识到了吧?而且她正好因为这个被辞退了,多么应景。
想一想,总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连她都觉得是场闹剧。这样赶巧,让人哭笑不得。她心情不好,连说话都没法心平气和。
薄云易定定的看着她,他是认得,打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可是他从来不与谣传为伍,在他看来,她就是穆晓黧。
看她鼻子都冻红了,穿的那么单薄一定很冷。不管她是否愿意,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取暖,他的手很大,在外边呆得太久,也仅有微薄的温度,却很快暖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什么都不相信,我只知道我是呈扬,而你是穆晓黧。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就相信了。”
顾浅凝抽出手:“薄先生,别说笑了,这不是童话故事。”
想知道他是谁并不难,季江然身边的朋友非贤即贵,一问便知。她也早就知道了。
反正都是胡诌,扯平了。
“薄先生,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薄云易在背后问她:“为什么没有赴约?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浅凝头也不回:“没那个必要,我们又不是朋友。”
她没有朋友,孤立无援,到现在连组织都回不了。不过她从来不会害怕,他们本来就是孤军奋战的。人出生的时候没有人陪着,死的时候更加不要指望。
而且有些人了无牵挂是好的,软肋太多只会死得更快。
薄云易就知道她是个冷漠的女人,早在初见的时候就知道,这样不容亲近,那些传言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来了很长时间了,来的时候不是不犹豫,她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他这么久都不出现,忽然现身,会不会被置疑是来看她的笑话?薄云易做一件事还从来没有这样犹豫过,顾虑重重,总想不清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怎么样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不容分心,他咬牙切齿等到今天。还是从东帝大厦里出来了,开车直往这里,简直没头没脑。
顾浅凝冷落了他,也不觉得失望难过,只是很心疼她。这个女人笑起来很漂亮,可是言不由衷,只一眼就能看出虚情假意。根本不是真的欢喜。
她是不会微笑的。
上官小小给他打来电话,电话里担心不已:“薄云易,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薄云易手指有一点儿僵,就连声音都十分僵缓:“在路上,快到了……”
收起电话,抬头,午夜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眼前的建筑物依旧灯光璀璨。顾浅凝就在哪一扇窗里他也知道,本来不知道,可是她上去的时候他一直仰头看着,只有一盏,很快亮起来了。他知道,那一定就是她。
昏黄的颜色,很温暖,跟她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薄云易感冒了,而且还是重感冒,不仅发烧,还流鼻涕,从早上就打不起精神,连一杯牛奶都喝不下,更别说其他早餐。可还是得去上班,最紧要的关头,如果稍有懈怠,就会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