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去生日宴,估计是凌家人想见见你。”
许瑛的话里,那份喜悦隐隐透露:“凌家小姑跟我说,凌三少不肯再去相亲,咬定了说只要你,无论谁劝都没用,闹了几天,想来是凌老已经松口。”
那位凌老,梁西自然有所耳闻。
退休前已升至副国级。
为人刚正不阿,与妻子育有一儿一女。
大儿子凌正民是个艺术家,有过三段婚姻,凌文良与凌文麒兄弟是其第一任妻子所出,至于凌秀芹,则出生在第二场婚姻里,十几年前,凌正民打算结第四次婚,却在前往民政局的路上心脏病发,就此离开人世。
至于凌老的女儿,就是顾家老夫人。
等许瑛说完,梁西才问:“是只有我一个人去?”
“凌老一向不喜欢与商人打交道,所以这次生日宴,只会邀请政法两界的人。”许瑛顿了几秒,又说:“不出意外,东廷会陪静婉过去,后天我给东廷打个电话,让他们夫妻俩到时顾着你一点。”
再听到阮东廷的名字,尤其是从许瑛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继而想起那段不堪的暗恋往事,心里依然做不到真的风平浪静。
电话那端,许瑛别有深意的话语已经传来:“你是要和凌三少结婚的人,至于旁的,不该肖想的,也别再去想。”
梁西站在路旁,兴然一笑:“您以为我在想什么?”
“……”
闻言,许瑛的语气稍缓:“既然你心里明白,也就不需要我再多说。”
梁西挂掉了电话。
不远处,阮氏旗下的万源城,正值三十周年庆。
在有钱人的生活里,总是不缺制造乐趣的调味剂,但不管怎么玩,到最后,终归影响不到他们光鲜的人生。
回到阮家,接下来两天,梁西没再外出。
只是在次日清晨,阮家佣人去给庭院里的花草浇水,发现那株夹竹桃隐隐有了死兆。
彼时梁西倚着廊柱,边看佣人们围着夹竹桃抓耳挠腮边喝牛奶。
欣赏够这一幕,她才不紧不慢的上前,轻拨夹竹桃的枝叶:“这东西有毒,死了也挺好的。”
说完,不顾佣人侧目,径直回屋。
傍晚时分,佣人找来园艺师查出了夹竹桃的病症。
是因为被人在根部浇过热水。
许瑛得知后,便叫人挖走夹竹桃,改种其它。
梁西建议:“种玉兰吧。”
说着,她撂下筷子,取过餐桌上的毛巾,轻浅一笑:“据我所知,静婉姐喜欢玉兰花。”
夏静婉喜欢玉兰,许瑛也知道:“那就种玉兰。”
偌大的阮家,当晚只有母女俩用餐。
“明晚你穿的衣服,我已经和工作室打招呼。”
一想到联姻成败或许都系于明晚,许瑛左手覆上女儿的手背,语调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明天傍晚五点,三少会去工作室接你,见到凌家长辈,别紧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梁西盯着自己手背上的柔荑好一会儿,抬起头,嘴边挂起浅弧:“明晚我会好好表现,不让大家失望。”
得到保证,许瑛心里终于踏实。
……
第二天,午饭过后,许瑛就安排车送梁西去工作室。
许瑛为梁西准备的是一袭裸色长裙。
梁西换上,帷帘拉开的那瞬,惊艳了不少目光。
一头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不加以任何装饰,浑身上下都是一种清致优雅的气质。
设计师望着梁西也晃了一下神。
这个女孩的脸,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但这样的肤色、五官、身高还有气质组合在一起,却是他开工作室以来遇到的独一份。
好好打扮,绝对可以和那些名模一较高下。
梁西被领去化妆,经过高定区,恰好听到工作人员的聊天。
当‘夏小姐’、‘阮少奶奶’这样的字眼灌入耳朵,梁西站住脚步,投去视线,看到的,是一件星空蓝的吊带连衣裙。
“那是dior星空系列的。”设计师看她感兴趣,解释道:“本来是为阮少奶奶准备的,不过她嫌穿上太露,选了系列里的另一条无袖裙,你来之前,刚让她的助理把裙子拿走。”
梁西收回目光,唇角轻勾:“我倒觉得这裙子挺好的。”
……
傍晚五点半,梁西也没等来那位凌三少。
出门前,许瑛有给她凌泽析的号码。
梁西拨了对方的手机号,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被挂掉,再打,已是关机状态。
半小时后,梁西离开工作室。
至于那袭裸色长裙,也被她换下。
从工作室所在的大厦出来,梁西已经穿回她自己的牛仔吊带连体裤,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衬得她身姿更加高挑,手上拎着高定纸袋,晚风吹动她的长发,仿若仲夏夜间一只翩然起舞的孤蝶。
凌老的寿宴,是在酒店举办。
梁西从出租车下来,七点还差一刻钟。
进入酒店,她没着急赴宴,刚走到宴会厅侧门,差点与经过的女孩撞上。
女孩戴着个羽毛面具,一袭贴身的舞衣,旁边男伴在催促:“快点吧,里面等着开舞呢。”
闻言,梁西伸手拉住了女孩。
女孩不解的看她。
梁西冲她露出一个微笑。
……
夏静婉与人打完招呼,坐回丈夫身边,似无意间的提及:“凌三少已经来了。”
阮东廷听了,偏头望向主桌。
果然,凌泽析弯腰站在凌老面前,身边并无旁人。
“小西不来是对的,像这种政要聚集的地方,确实不太适合她。”
夏静婉刚说完,宴会厅里陷入了黑暗。
主桌那边,凌泽析正因自己的迟到向爷爷告罪,被小姑问起阮家那继女怎么没来,他正想甩锅给梁西,钢琴演奏的舞曲响起,紧接着,宴会厅正中央,灯光骤亮,一道窈窕身影闯进了众人的视野。
顾怀琛坐的也是主桌。
当他注意到那个戴面具的女孩,深邃目光不由得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