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邃远,明明已是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人物,名下累积财富无数,面对一干上门的女客,依旧维持着风度,给人的第一感觉,除了强大,应该就是温和。
虽然,梁西觉得这份温和中掺杂了太多水分。
像这种商人,最擅长的就是表面功夫。
话虽如此,四目相触的那瞬,依然带给她压迫感。
梁西不喜欢这种感觉。
等她回过神,顾怀琛已经捏着西装外套离开
除了那一眼对视,再无其它说辞。
难道没把她认出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认出了她,但没放心上。
毕竟她不是顾家人,就算她抽雪茄,他都管不到自己头上来。
顶多是,对她印象差一些。
然而,想到对方是凌家的表亲,梁西再坐回蒲团,远不如先前轻松,心里终究是多了一层顾忌。
正值思绪翻飞间,明姨又来会客厅传话,老太太听师父讲完经有些乏了,没精力再见客人。
主人家不留饭,一众女客纷纷识趣的起身告辞。
梁西跟着许瑛出了顾宅。
直到上车,许瑛还在惋惜:“今天算白来了,如果你能入顾老太太的眼,她在凌家为你说一句话,抵得上我去说一百句。”
想起昨晚公公阮志江的叮嘱,她又扭头看向梁西:“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终究不大安全,这样吧,你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回阮家住些日子。”
让她去阮家住,不过是怕她反悔跑路。
担心是假,监控才是真。
“好啊。”梁西摘下耳机,纤细手指穿过鸦羽般的长发,映得她肤白如雪,微微莞尔:“我和薇薇很久没联系了,也挺想见她。”
听到梁西这样讲,许瑛总算放了心。
自己女儿能和继女和睦相处,也是她喜闻乐见的。
……
黑色轿车开回阮家,已经过中午十二点。
时隔四年,梁西再看到熟悉的别墅,并未生出多少感触,经过庭院,瞧见花坛里那一株夹竹桃,她的脚步却慢下来,直至驻足。
这会儿,正好有家政在打理花草。
见梁西一直盯着夹竹桃看,家政边浇水边开口:“两年前我来阮家应聘,这株夹竹桃就在了,听说是大少爷亲手栽的。”
“大少爷休息在家,总喜欢修剪这株夹竹桃,连大少奶奶都说,大少爷待这些花花草草比待她好。”
“是么?”梁西随口接了话。
因为她是跟着许瑛回来的,家政只当是家中客人,不免多说几句:“自从董事长的身体不太好,大少爷接管公司,也就没那么多空余的时间和精力,为方便办公,这几个月大少爷和少奶奶都住在市区的公寓,不常回老宅了。”
这时,许瑛重新出现在别墅门口。
“怎么还不进屋?”
梁西从夹竹桃上收回视线,不再作停留。
用过午饭,家政也准备好客房。
还是她几年前住的那间。
从伦敦飞回国,梁西还没倒好时差,干脆用下午来补觉。
再醒来,已是傍晚。
她脱掉身上的t恤牛仔,换上棉质的家居服,又拿一根皮筋扎起长发,清丽的五官线条显得愈发隽秀。
收拾好自己,梁西才拉开门下楼。
不想,却在过道上遇到归家的阮薇薇。
阮薇薇踩着高跟鞋,穿的是gucci最新款t恤和半身裙,奶奶灰的中发挽成丸子头,妆容精巧,左腕挂着mk的手提包,另一只手上,拿了杯星巴克拿铁。
看到梁西,阮薇薇先是一愣,随即挑唇笑:“你妈说你愿意替我跟凌泽析联姻,我也就当笑话听听,原来……你还真愿意啊?”
梁西没接话,径直走向楼梯口。
擦肩而过的那瞬,阮薇薇挨了过来,低声说:“也难怪,你妈就是个贱人,生出一个小贱人,不是很正常嘛。”
闻言,梁西侧眸看她。
阮薇薇摸下巴:“让我猜猜,在国外站街一晚上能赚多少钱。”
“想知道?”梁西微笑。
“……”阮薇薇没想到她会接话,心里更笃定,这只拖油瓶在伦敦就是个做外围的,当下拿话逗弄:“你报个价呗,如果合适,我还能给你介绍生意。”
话落,她右手上一空。
等她反应过来,那杯拿铁已经到梁西手里。
阮薇薇不由地嗤笑。
“穷逼。”吐出这两个字,她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右腿刚迈出去,膝盖弯倏地一疼。
八厘米的高跟鞋偏拐。
当膝盖砸到地板,钻心的疼痛袭来,阮薇薇的眼眶红了。
她的视线里,梁西缓缓蹲下来。
“姓梁的,你竟敢推我!”
梁西看着她因疼痛和气愤扭曲的小脸,勾起唇瓣,打开拿铁的盖子,然后扬起手,星巴克纸杯倾斜,温热的咖色液体溢出杯沿,悉数浇在了阮薇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