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绿水鬼有多么残忍，就好比站在水面上的人，只能看到表面的风平浪静，却不知道水下早就危机四伏。
绿水鬼就隐藏在深水之下，注视着水面上的人，挑选着猎物。
厉白注意到司南枭的腿：“老大，你的腿是不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之前他在南欧的时候，还联系过老莫，那会儿还说老大做复健的话，能自己走路。
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司南枭却坐在了轮椅上。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司南枭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薄唇拉出一抹弧度：“没错，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就站不起来吧，反正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厉白倒是认真看着他：“老大，说认真的，听说你要跟小骗子离婚？”
他从老莫嘴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老男人当初宠林小见宠得跟什么似的，每天发红包，明知道林小见是什么样的人，还依旧配合她表演，只为了哄她开心。
所以他在知道司南枭的病复发以后，拼命也要去南欧，就是为了让司南枭跟林小见之间不出现别的波折。
作为兄弟，厉白知道残疾这件事对司南枭的打击有多大。
司南枭这么喜欢林小见，就会越在乎这件事。
结果两人还是要分开吗？
空气变得很安静，司南枭转动了一下轮椅，看着窗户外面的夜空，良久才开口：“对。”
“对什么对，你为什么要跟她离婚，你疯了吗？”
厉白真的不明白了，情绪有些激动：“我拼了命去南欧，就是想要替你们努力一把，结果你倒好，自己放弃了？”
他从来不觉得林小见会因为老大的身体嫌弃，但是老公残疾终究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所以厉白才想着让两人以后变好一些。
结果厉白万万没想到，司南枭他自己放弃了！
司南枭整个人安静无比，精致英俊的侧脸淡漠如同雕塑一般，他露出一抹苦笑：“你以为我愿意？”
“不愿意为什么要放弃？小骗子这么坚强，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司南枭艰难闭上眼：“我知道。”
小太太虽然喜欢撒谎，不过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他知道，可那又怎么样？
“老大，你这样对她不公平。”
“那这个世界对我公平吗？”
男人的细眸倏然睁开，眸色诡谲翻涌，薄唇冷抿：“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保护她，而不是给她招惹别人异样的目光。”
那天在街道上发生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底的刺。
那些人的目光，那些同情的话，彻底让他从奢望中清醒过来——他司南枭，其实就是一个残废。
没有人帮忙，他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司家大少爷，也不是什么超级国民男神，他就是个残废。
司南枭周身都透着浓稠的颓靡，狭长的细眸凝着嘲讽，对这个世界漠然又冷漠。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厉白看到这里，他有些难过：“小骗子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管别人的目光。”
司南枭冷绷着脸：“我不能这么卑鄙！”
“你自私一次又能怎么样，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
厉白就不明白了，老大为什么会退缩？
房间依旧冷寂，司南枭的轮椅缓缓朝着窗户边滑过去，他目光空旷又遥远：“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绿水鬼的事情交给你来查。”
厉白叹了口气：“我才死里逃生回来，难道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既然活着，就追查到底，你最合适。”
刚从南欧回来，厉白比以前成长了很多。
司南枭抿着薄唇：“派人保护好太太，别让她牵扯到这件事来。”
“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要离婚？”
一时间，司南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缓缓开口：“照我说的做。”
厉白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最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说努力了这么久，看着幸福就已经在眼前，难道要放弃吗？
不就是腿好不了，林小见以前就知道，并且在医院复检的时间，还一直哄着老大，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嫌弃老大的人啊。
司南枭偏过头：“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
“ok。”
厉白知道有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估计老大就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自己在虐自己而已。
人离开以后，老莫走了进来，表情很沉重。
司南枭头也没回：“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老莫走到司南枭身边，一个字都没说，刹那间眼眶就红了。
他偏过头，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水，生平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啊。
凭什么那些人可以浪费生命，少爷这么努力了，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司南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淡淡抬眸：“说。”
老莫如鲠在喉，最终蹦出一句话：“初步断定，病情复发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六十。”
其实这已经很严重了。
司南枭浓密的睫毛上下抖了一下，眼底的光亮瞬间熄灭，他收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嗯。”
“少爷，我已经让人复查了，万一结果有误呢？”
老莫还是不肯承认这样的可能性，他不相信，他不信命！
司南枭面无表情，淡漠开口：“查到是谁造谣陷害太太吗？”
话题转移太快，老莫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回答：“对方做的很小心，不过我们从那家人银行转账记录发现，跟白家有关。”
跟白家有关？那就说明背后的人是白薇薇无疑了。
“少爷，还有一件事。”
“说。”
“刚才在酒店的争执被人发到网上，已经蹿上了热搜，都说太太想要故意陷害白薇薇，结果误杀了那个替身女孩儿。”
司南枭细眸掠过寒意，厉声开口：“怎么回事，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为什么不拦着？”
“我们早就打过招呼，司家那边有人在搞小动作。”
司家，又是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