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摇摇头说:“那要看是从哪个角度。刚才我们所看的角度跟张财主他们看的角度应该是不一样的,从他们那个角度应该是看不到的。不信我们可以测试一下,我躺在这儿,按照那个女的姿势。你上去问一下张财主当时他们摔倒之后,起来看到的是哪个位置?”
云燕想了想,答应了。上到路上问了张财主和车把式他们当时在路上看的位置,因为他们摔倒之后的位置跟卓然他们先前观察的位置是不一致的,而刚巧从那个位置看过来的时候能看到马车和车厢。但是由于坡道很急,而尸体被突起的岩石刚好挡住了视线,从那个角度是看不到尸体的。
云燕从那个位置也看不到卓然躺的位置了。她又问了张财主,才得知他们当时没有下去,就在路上发现马摔死,车厢摔坏之后,他们就急着赶回去了。
韩光棍来了之后上前查看,同样所处的位置也是先前他们摔倒时的位置,也是张财主和他的车把式查看的位置。所以你也看不到尸体,而等到把韩员外叫来之后,韩掌柜查看的位置是在卓然他们后来观察的位置。绕过了岩石,自然就看到了另一侧的靠近岩石边上的尸体了。
云燕查清楚之后,恍然大悟的对卓然说道:“原来这所谓的神秘出现了尸体,只不过是因为视线被遮挡的缘故,压根就不是什么闹鬼。”
云燕还是有些不解,问卓然说道:“尽管尸体出现的原因我们已经弄明白了,可是尸体身上的衣服呢?韩光棍和张财主车把式他们都坚决否认他们性侵了这女子,同时我们检查的结果也证明这女孩没有被性侵,依旧是处子。可她身上的衣服是谁脱的?”
卓然说道:“是马路拖的。因为根据张财主他们所说,他们似乎抓的东西是刚出村不远,从那到这里已经有将近十里路。这一条路忽快忽慢,路况也不太好,马车拖着一个人在路上飞奔的话。”
“由于是吊着脖子,地面沙土的摩擦力就像人的手,不停的往下扒她的衣服和裤子,鞋子,最终把她衣裤鞋子全都扒完,才出现了所谓的裸尸。刚开始我们没有知道后面这种情况,从而是我们的侦破方向发生了误解。”
“不过要验证这一点,我们可能需要沿途回去找一下。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路上被扯下来掉在路上的衣服裤子,或许就能证明我的推断。”
当下他们各自上马往回走,沿路找去。果然路上发现了被扯破的衣服裤子,带着血迹散落在沿路的马路上。只因为马路上没人,人马比较少,而且也没人管理。所以路上经常洒落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没人注意,但是这些衣服裤子都是破碎的,而且沾有血迹。
检查之后是女式的。从而进一步认定应该跟死者是一致的,很可能是死者身上穿的衣裤。
他们一路找到张家庄,卓然让张财主指认现场。张财主和那车把式两人很快指定了他们听到咚的一声响的地方,检查之后,地上果然发现少许的血迹。
而从那开始,路上就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拖痕。时断时续,主要是根据地面的坚硬程度,有的地方相对明显些,有的则不明显。因为这路本来就是土路,不大容易引人注目,从而被之前搜寻忽视了。
而这时马寡妇已经被云燕派去的衙役和村正找到了,带了来辨认尸首之后,果然便是她的女儿。当下哭的呼天抢地的,又让她辨认从地上找回来的破碎的衣裤,也确认就是她女儿的。至此真相大白。
经过询问了解,才知道原来当时马寡妇听说张财主要去迎接他的娘子回来。张寡妇有心阻止,实际上马寡妇一心想让张财主休了他那凶悍的原配娶她。听说他要去迎接她的夫人回来,当下便很着急,便叫女儿赶去阻止。
没想到抄近路前去阻止的女儿却被在路上着急策马狂奔的马财主的马撞倒了,当时两个人都没注意到。
因为地上没有发现尸体,以为只是错觉。结果没想到被撞晕的马寡妇的女儿竟然被马车厢下的一根绳索套住了脖子,一路拖了七八里路,绳索竟将她活活勒死了。而身上的衣服一路上由于拖拽全都脱落,身上留下了无数擦痕。
卓然一直不是很明白这些痕迹是怎么造成的,因为他没有想到这女人是被拖着一路到这来的。直到后来他看到了马财主身上的由于惯力作用在地上形成的摩擦痕迹之后,他才想到马寡妇的女儿身上的那些伤很可能是在地上拖拽留下的擦痕。
这件案子虽然命案已经破了,但是对于韩掌柜来说还没有完结。他要他的马车的损失,所以在说让他们撤离之后,他便找张财主商议怎么赔偿?因为临走之前卓然已经说了,让他们自己协商,如果协商不成,他可以到衙门去写状子告状。
不过韩掌柜遇到了麻烦,因为张财主已经被衙门带走了,他撞死了人。尽管驾驶马车的是车把式,不是他。但是由于一路之上都是他拼命的下令,让车把式使劲打马飞奔,想赶时间快去快回,免得耽误了韩光棍的事。结果高速急冲的马车将突然从路边窜出来的马寡妇的女儿给撞死了。
撞倒之后导致了交通事故,所以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两人都一并被衙门收监了。当然,这种小案子卓然的提刑院是不管的,所以移交给了当地官府。而当地官员对此高度重视,却错以为提刑院是想让他们重处罚。因此丝毫不管别的,把张财主和他的车把式狠狠打了顿板子之后,判了入狱一年,被关到了监狱。
由于张财主被关了,韩掌柜也就没办法找他去要钱,只能去找他夫人。但是几个回合下来,韩掌柜才发现这女人当真河东狮吼,用悍妇来形容都太温柔了,简直不可理喻,甚至也不跟他说道理。只说没钱,还说跟他们家没关系,是车把式撞死的人,找车把式去。同时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转移到了亲戚家去了,家里搞的空空荡荡,一贫如洗。
韩掌柜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手,所以他到衙门去告状。让衙门的人来将他们家的财物变卖,冲抵自己的损失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家的财物已经被搬空了,到底给了谁家?张财主的夫人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衙门又借机敲诈韩掌柜,让韩掌柜掏钱,才可能帮他接着查。韩掌柜不愿意继续遭受损失,而且他知道这种事情查是查不清楚的,十分生气郁闷。
这天他正在家中坐着,两个小妾见老爷生气,也不敢过来打扰,生怕挨骂。这时韩掌柜忽听得窗外远处传来木鱼的哆哆的响声,同时有人高宣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是个和尚敲着木鱼从他们后窗经过。
韩掌柜忽然心头一动,他此刻正十分郁闷,钱找不回来,也没一个人帮他出主意。现在有云游的僧人经过,莫不如找这位大师进来聊聊,兴许还能替自己出点主意也未可知。所谓偏方治大病,有些事情你要走正路不一定能办得成,往往剑走偏锋反而容易就办成了。
当下韩掌柜赶紧叫丫鬟跑去把那位经过的云游僧人请进来。那和尚很壮实,肌肉鼓鼓的,虽然穿着粗大的宽大的僧袍罩在身上,也遮挡不住他结实的身板。
这云游的和尚拿着木鱼,在丫鬟的牵引之下从后院进来。路过花园假山,往老爷屋里走。
老爷的两个小妾此刻正在后花园的凉亭上坐着吃茶聊天,见到突然进来一个和尚,正要闪避。可是待仔细瞧,见那和尚的健壮的体格和英朗的面容,禁不住两个人都停住偷眼看着,而那个和尚也发现了有两个妙龄的娘子正在不远处观望自己,也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朝她们的身上瞟。两个小妾团扇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那偷瞧着。
和尚嘴角牵出一丝坏笑,冲着她们努了努嘴,这个动作十分地带有挑逗的意味,正经人家的女人怕是早就拂袖而去,而这两个小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不约而同地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和尚心里有了数,嘴上还叫着佛号,反正四周也没有其他人看得到,从两个女子不远处走过之后,和尚这才进了韩掌柜的屋子。韩掌柜赶紧起身施礼,招呼他坐下,并让丫鬟奉茶。
香茶上来之后,品了一口。和尚才单掌合十,问道:“不知施主叫小生来有何指教?”
于是韩掌柜便把事情经过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韩掌柜所说,这和尚沉吟片刻,说到:“施主的意思,是想让贫僧指点你一条发财之路吗?”
实际上韩掌柜只是想叫和尚来聊聊天,说说话,也许他会跟自己讲一讲佛法。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宽慰自己几句心里好受一些。没想到他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说是可以指点自己发财之路。
不由心头一喜,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道:“正是如此,还请大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