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祷告完毕,周老二站起身躬身对宋神宗说道:“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这种事微臣也做得过了,杀戮导致了很多人死亡。我也种下了无限的杀念,因此微臣心头极度不安,希望能够有所补偿。”
“所以微臣希望官家能把微臣派往西夏,微臣愿做先锋,冲锋在前。即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以报答官家宽宏大量。洗刷自己的起兵造反造成的杀戮罪责。”
宋神宗点头,当即答应将周老二和周老三兄弟俩派往西夏,让他们领兵作战。周老二果然异常英勇,最终战死沙场。而周老三幸运的活了下来,并成为宋朝的威震西夏的一员猛将。也是周家香火得到传承,算是对周老汉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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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光棍打了一辈子光棍,现在已经年过五旬。家里又没什么钱,所以也就没有指望再娶妻生子。偶尔有点闲钱,便跑到路边窑子去找个乐子。
不过他赶车倒是一把好手,以前年轻的时候还跟商队一起跑过买卖,主要负责赶车马。年纪大了也懒得跑了,找了一个本家的大户做长工。主要的活儿就是赶马车。
马驹金贵,在宋朝很难买到,必须要找个可靠的车把子才能够放心。韩光棍赶车几乎没有出过什么事,所以韩员外也就放心的让他去赶马车了。
这一天韩员外正在家里跟自己几个妻妾吃饭,他的原配夫人和他年级相仿,已经人老珠黄了,不过她懂得如何稳住自己丈夫的心,那就是不能妒忌。所以自作主张的替老爷找了两房小妾,模样都还不错,一直以来和韩老爷还算得上是夫妻和睦,相安无事。
吃饭的时候,这两房小妾陪着老爷的时候,韩夫人已经习惯了,自然也不会拈酸吃醋。即便是两个小娘子时不时的当着她的面跟韩员外打情骂俏,她也装作没看见。
此刻三姨娘揉着眼睛对韩员外说道:“老爷,我今天右眼睛皮老是跳个不停,贴了白纸也没用。”
二姨娘则故意的一副很惊讶又很关心的样子:“哎呦,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你可得小心。别出门踩到狗屎又或者被人家撞到,把眼弄花了,那老爷可要心疼了。”
二姨娘和三姨娘虽说都是韩夫人给韩员外挑选的,相貌自然是没得说,但是韩夫人明白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想要让自己活得痛快,就不能让和自己一起分享男人的女人痛快,所以,她找到这两个女人自从进了他们韩家的人,在韩夫人的左右挑唆之下,两个人没有一天是消停的,这样韩夫人心里很是舒坦。
二姨娘这话听着像是关心三姨娘,可是听在三姨娘的耳朵中,却怎么都像诅咒她要倒霉似的。
三姨娘哪里是软柿子,当然不能让二姨娘这么就得意了去,便也是夹枪带棒的说:“那有什么,踩到狗屎,就算摔坏了脸也没关系。不过二姐姐你可得当心,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我听说本命年必有血光之灾,你可千万出门要当心。特别是坐车,有些车把式赶车那是很发疯的,把那马打得跟飞似的,不是撞到别人就是马车翻了。若是你正好在车上,脑袋撞到石头上开了花,只怕老爷又心疼了。”
眼见他们两张嘴斗来斗去,韩老爷却也是装着没听见,自顾自的吃着饭,夹着菜。他知道自己不管向着哪一方,对方立即就会变本加厉的。因此只要不是在床地之上甜言蜜语的需要,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对两个小妾中任何一个假以辞色的。特别是当着原配夫人的面。
他这位夫人是跟他同甘共苦过来的,虽然现在已经年纪大了,不中看了。但是毕竟糟糠之妻不可弃,他还是不会当着她的面跟两个小妾过分亲热了去,免得伤了她的心。
三姨娘则抱住了他的胳膊,把一张脸仰起来,就像花瓣一般绽放在他面前。撒着娇说道:“老爷,你快看看我的眼睛,我眼睛真的跳的跟打鼓似的。你说咋办嘛?要不你帮我找一下。”
韩员外便伸过手去,在她细皮嫩肉的眼皮上轻轻揉了两下。随后说道:“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都是瞎掰的。我这右眼前两天也在一个劲乱跳,还不是屁事都没有。你是没睡好,你若睡好了,肯定就不会乱跳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房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了。哈着腰说道:“老爷,不好了。韩光棍回来了。”
韩老爷很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道:“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不好了,他回来怎么就不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韩光棍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了?”
韩老爷不禁吃了一惊,赶紧问道。
“他脑袋上老大一个包,鼻青脸肿的,身上全都是土.还有几处都被扯烂了,他说他马车翻到沟里去了,马也摔死了。他差点命都没了。”
韩老爷大吃了一惊,猛的站了起来。这个韩老爷已经到了发体的年级,加之天天大鱼大肉,那凸起来的肚子简直就像一个大面口袋,装的圆鼓鼓的,像是一着急起来的太急了些,一下子把桌子撞了。猛的抬了起来,又落下,上面的几个碗筷,还有两盘菜都被震的掉在了地上。一盘汤也泼了,直接泼在了三姨娘的身上,烫得她哎哟乱叫。
丫鬟赶紧过来帮忙,用帕子替她擦,却被她恨恨地剜了一眼,厉声道:“你是死人吗?我被泼了这么大一碗汤,能擦的干净吗?还不赶紧扶我回去换衣服?”
二姨娘原本是要说两句幸灾乐祸的话的,可是此刻听说家里的马车翻了,马也摔死了,马师傅也受了伤。这时候可不是打趣的时候,弄不好老爷不高兴,想到这里,便只是偷瞄了一眼三姨娘,一个挑衅的眼神扫了过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匹马是家里唯一的。虽然还有牛车和驴,但是马是身份的象征。在京城里很少有人能买得起马的,他们老爷就有一辆马车,那对他来说可是无价之宝。若是真的翻了,那不得心疼死。
韩老爷也顾不得去照顾三姨娘,急声问道:“韩光棍呢?他人在哪?”
“在外面呢。”
韩老爷赶紧吩咐带自己去看看。
急忙来到院子外,就看到韩光棍可怜巴巴的蹲在台阶上。果然样子十分狼狈,身上又是土又是水草的,脑袋一个大青包鼓起来,还不停的用手揉着。
韩老爷怒气勃发,怒道:“马车呢?你怎么把马车弄翻的?”
“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就敢着马在官道上走,结果对面来了一队兵士。那些兵士大声吆喝,而且还把一面铜锣敲得当当响,马就受惊了,飞奔着往前跑。结果一下子就冲到坎下面去了,沟坎下面是些乱石堆。而且有一两丈高,掉下去马的脖子直接就被一块石头撞着了,脖子当场就断了,然后就死了,马车也撞烂了。幸亏再翻下去的时候我跳车了,所以只是撞到了头,没有摔死。”
韩老爷飞起一脚,正踢在韩光棍的脸上。踢得他口鼻出血,一颗门牙都掉了,捂着嘴坐在那儿,惊恐万状的望着老爷。不知道老爷为何如此发火?
韩老爷说道:“你这狗奴才,竟然把敢把我的马摔死?你还借故是过往军队把马惊到了,分明是你驾驭不当,把马驾到河里去的。你还来找借口。”
“不是呀!老爷,真不是。”
韩老爷气急败坏的叫着:“把皮鞭拿来,快把我的皮鞭拿来。”
一听这话,门房就知道老爷真的生气了,恐怕要打人了。当下不敢怠慢,立刻跑去拿来了鞭子。
韩光棍这下知道麻烦了。哭诉着对韩老爷说道:“老爷,你先别着急着打我,赶紧的去看看马吧。要是那马被人偷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韩老爷一听有理,马虽然摔死了,但是马肉还是很值钱的。若是死马也被偷走的话,那损失可就进一步扩大了。想到这,韩老爷赶紧的顾不得责罚韩光棍了。急匆匆的吩咐,并把驴牵来,骑着驴。叫韩光棍前头带路,送自己去马车翻的地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骑着驴,一路的快驴加鞭出城,终于来到了那马车翻倒的地方。到了近处,便看见坡坎下,果然一匹马死在河滩上,河滩上马车也摔碎了。
好在因为是掉到坎下面去了,而那坎又比较高。现在天气寒冷,路上行人也不多。所以没有人发现马摔到下面死了,还没有人把马偷走。甚至也没有人在旁边瞧热闹,官道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人和车马往来。
看见自己的马和马车都还在坎下面,没有被偷走,韩老爷这才舒了口气。随即又想起马的惨死,自己花了血本买回来的马就这么摔死了,这可是他充场面的最主要的行当。
人靠衣裳马靠鞍,出门在外,最讲究的就是个脸面。尤其是他们做生意的更是如此,而现在没有了马,自己这张脸至少要掉一大半的光彩。做生意也没有那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