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二点点头,说道:“现在你去派人把我两个哥哥叫到这里来。”
知县有些犹豫。说道:“你的大哥的双脚也被夹碎了,走不了。你三弟还行,一只左手被捏碎了,但是脚还没有碎,还能勉强走路。这些可都不是我干的,是团练使,三次都是团练使亲手做的,跟我没关系。我甚至都没去大堂。”
周老二哼地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马上准备三顶轿子,麻烦你送我们出城。”虽然说的是麻烦二字,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杀气,让人看着都不寒而栗。
知县赶紧答应,周老二这才把他放起来。
知县起来之后,哈着腰说道:“那团练使送的一箱子金银珠宝,小人也不敢留。拿来孝敬壮士吧,算是对令尊和你兄弟造成的伤害表示歉意。”
周老二点点头,随后知县起身蹒跚着走到门后。高声的吩咐屋外的丫鬟去告诉夫人,把先前团练使老太爷送来的那一箱子东西赶紧拿过来。他是在门后说的,门都没有开。
外面丫鬟听到他的声音,赶紧答应便去了。很快知县夫人亲自捧着那一箱珠宝来了,在门外低声说道:“老爷,这时候要这东西作甚?”
周老二打开了门的一个缝隙,知县明白周老二的意思。便伸手出去,沙哑的声音说道:“把东西给我,少啰嗦。让他们准备三顶轿子,我要马上出城,有紧急公务。其他人不用跟着,就三顶轿子就行,快点。”
知县夫人赶紧把那一箱的金银珠宝交给了知县,答应着出去了。知县说吧,拿进了屋里,周老二把房门关上。
知县的手哆嗦着将那一匣子的金银珠宝交给了周老二。周老二接过来,拿了块布包裹好,系在了背上。
知县又隔着门吩咐去,把周老大和周老三押到衙门里来,自己要在书房提审。并且要准备三顶轿子。丫鬟觉得知县这话有些奇怪,又不敢多问,赶紧出去吩咐照办。
很快周氏三兄弟在书房相见。周老大是被人抬进屋里来的,而这时周老二挟知县躲在里屋发号施令,让狱卒将人抬进来之后,放在外屋的地上,把钥匙留下。随后便退回去,并且让轿夫把轿子停在院子里等着。
接着等到轿夫和狱卒都退出之后,周老二这才押着知县和县尉从里屋出来。正躺在地上的周老大和周老三见到老二,真是又惊又喜。而周老二见兄弟两简直被打得不成人形,又怒又悲。
周老大说道:“老二,你怎么来了?”
周老二说:“我知道爹已经被打死了,我到义庄看了他的尸体,我已经把他埋了。今天是来救你们的,咱们得赶紧离开这。”
周老大说道:“可是我们要是这么就跑了,那不成了逃犯吗?朝廷追杀那可如何是好?”
周老三倒是早想开了。立刻说道:“大哥,我觉得二弟说的有道理。咱们这时候还不赶紧逃走的话,只怕就没机会了。呆在这儿只有坐以待毙,那团练使已经说得很清楚,就是要为他儿子报仇。”
周老大说:“可是他的儿子真的不是我们杀的,跟我们没半点关系啊。”
“可是他非要我们替他儿子偿命。所以我们不能这么白白的冤死,父亲已经被他害死了,我们待下去必死无疑。”
周老三犹豫片刻。说道:“我不能走,我不想亡命天涯。我相信总会有清官来替我们伸张正义的,若是遇不到,我们就告到提刑院去。我在牢里听说提刑院的执行官卓然非常善于破案,一定能搞清楚我们的冤屈的”。
周老二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了。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呆在这儿被他们打死。”
说着,直接把周老大拎起来放在了第一顶轿子中,把轿帘扣好。接着搀扶着老三进了另一顶轿子,并将一把匕首抽出来交给他,然后把已经断了一只手的县尉也塞到他轿子里。并把县尉的两只脚给绑了,对周老三说:“他要敢捣鬼或者逃跑,就一刀子捅死他。不需要半点客气的。”
周老三看见事情已然成了现在这样,也只好听了自己二哥的话,当即答应。周老二则坐在另一顶轿子,手持坡刀,用一只胳膊勒着知县的脖子。他的力气很大,知县在他手中,简直跟个婴儿似的动弹不得,没有任何反抗力。
周老二吩咐知县把外面的轿夫叫进来。
轿夫很快鱼贯而入,把轿子各自抬了起来。穿过衙门大街,街上静悄悄的。当他们的轿子快到城门的时候,忽然间四下里出现了无数的兵士,将他们团团围在其中,张弓搭箭对准了轿子。接着冲出来一匹战马,马上一人手持长矛,正是团练使,钟老太爷的儿子。
他冷笑,大声说道:“轿子里的周老二,你居然敢挟持知县和县尉,胆子也够大。现在还不赶快下轿,放开人质。”
周老二一听,不由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件事已经暴露了。
不过想想也比较容易理解,毕竟他让知县发出来的号令,发号令的形式着实有些怪异。而且还叫人把两个囚犯送到他屋里,还不让狱卒刚进去,特别是轿子还要抬进他书房。
知县的夫人一直暗中观察,觉得事情不对劲。证明这女子倒也是有主意的人,不动声色马上派人去通知了团练使,说有可能有人挟持了老爷。而且还把周家的两兄弟提去了,兴许是与周家的人有关。
团练使得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他最担心的就是逃窜在外的周老二,若是能把他一举缉拿归案,才能最终一网打尽,不留后患。于是他马上派兵蹲守在了城门处不远的街边,等他们进入包围圈之后,这才将他们团团围住。灯笼火把照得跟白昼似的。
周老二眼见已经无法逃走,当下一咬牙,掀开了轿子走了出来。一只手牢牢勒住了知县的脖子。说道:“马上让开路,放我们出去。否则我就把他的狗头砍下来。”
团练使勃然大怒,指着周老二说道:“你竟然敢挟持朝廷命官,你当真是不想活了。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放你娘的……,你这恶贼杀了我爹,我今天跟你势不两立。有本事出来,咱们俩单打独斗。”
团练使阴阴一笑,说道:“没问题,不过我指的是马上功夫。我只能骑着马跟你逗,你要愿意就上来。”
“你就算骑在龙我也不害怕,咱们这一架非打不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将你脑袋砍下去,以告慰我父亲在天之灵。”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有本事便上来。”
周老二沉吟片刻。他不敢把知县交给老三,因为周老三已经控制了一个县尉了。要想让他控制两个,难度很大,万一有什么闪失就麻烦。
于是他将知县扯到了周老大的轿子前。对大哥说道:“你的手还能不能活动?”
周老大活动了一下双手,痛得彻骨,不过左手勉强还能把刀握住。但右手整个已经废了,于是点点头。
周老二便抽出一柄匕首递给他,让他抵住了知县的脖子。然后将知县的腰带取下来,将知县的双脚绑了,双手反绑在身后。这样即使大哥动弹不得,只要用刀抵住他的脖子,还是同样可以震住的。
安顿完毕,周老二手持坡刀来到场中。指着马上的团练使说道:“狗贼,来吧。你不是要抓我杀我吗?我就在这,尽管来。”
团练使二话不说,冲上前厮杀在一起。周老二坡刀翻飞,时而到对方的马脚,时而跃起来砍对方,倒是十分凶猛。而那匹马久经沙场,训练有素。关键是团练使马上功夫也是不错,加之身上披的有铠甲。所以虽然武功比周老二要差些,却没让周老二伤着他。
正打得激烈,四下里兵士们大声鼓噪。而就在这时,忽然周老二看见知县像一只蹦蹦跳跳的木头,手脚被绑着。并腿起跳,一蹦一跳的从轿子中出来,往士兵那儿跑去。周老二急声道:“大哥怎么让他跑了?”
周老大哑着嗓子说道:“刚才他说只要我放他走,他用性命担保,一定会秉公执法,查清冤案。他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
周老二又气又怒,厉声道:“这样的鬼话你居然也会相信?哪里跑?”
急忙要朝知县冲去。可是他已经被兵士缠住,而几个兵士冲上来护住了知县将,他架着回到本阵去了。
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一个人质,周老二又气又急,刀法更是狠辣。而这时知县已经被松开了,被割断了手脚的绳索。
他站在那哑着嗓子叫嚣着:“周老二,你这杂种,居然敢挟持本官?还用开水把本官烫成这等样子,本官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来人,放箭将他们射成刺猬再说,然后将他们尸首一刀刀剁了喂狗。”
坐在轿子的周老大又气又怒,急声道:“知县老爷,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放你,你就会好生查办我们的案子,你知道我们是冤枉的。”
知县哈哈大笑。说道:“本官的话你也信?那是你把本官挟持手中,本官若不骗你,如何能够逃脱你的控制?你们不仅杀了钟家少爷,还企图挟持本官,谋害本官,罪该万死。给我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