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判官心头一喜,急忙又问道:“你是说凶手开门进来的?”
“对呀,铁门是打开的,没有被砸开或者撞开。而且你可以查看一下这地牢,好像只有铁门那能进来,其他地方是进不来的。包括通风口,都已经被沙袋牢牢的堵住了。下面还有胳膊粗细的铁栅栏,怎么进来?当然是开门了。”
刘判官眼睛顿时亮了。连连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开门进来,那就是说奸杀女囚的人是有钥匙的人,有钥匙的人就是奸杀女囚的人。钥匙是放在牢头的屋里的墙上的,只有他才有钥匙。”
刘判官自言自语说着。已经找到了最关键的东西,这让他欣喜无比。
他扭头对跪在旁边惊骇而恐惧的望着他的牢头说道:“刚才的话你可都听到了。你说了,这死囚的牢房的钥匙是挂在你牢头的屋子的墙上的。也就是说只有你才能控制钥匙,其他人要想进来拿钥匙,必然会惊动你。所以他们不可能拿到钥匙,这就是说你就是奸杀这女囚的凶犯。你还不如实招供?”
牢头全身哆嗦着。咚咚的磕头说道:“判官老爷,不是小人。小人昨晚一直在屋里喝酒,喝着酒一直到天亮。并没有到牢房里来呀!”
“你怎么晓得天亮?没睡觉吗?”
“后半夜睡了。前半夜小人一直在喝酒。”
“那有没有人进来?你的房门闩好了吗?”
“房门闩好了的,门窗也都关好了。”
“这就对了,既然你门窗好的,又是从里面上了闩,那就是说没有人能够进来取钥匙了。又如何能打开房门进去?钥匙只有你手里才有,而铁门又没有被破坏,其他地方也没有任何通道能够进入地牢。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牢头一指那负责看守地牢的左狱卒,说道:“他在牢房里面,他也能干呀!”
左狱卒吓得一哆嗦。赶紧说道:“不是小人,牢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我昨晚睡着了,我都没出来过。”
“再者说了,那淫贼说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只有进出的那个门才是铁门。我屋子的门是木头的,不会有铁门的声音的,也没有声响。如果我出来不会有声音的,我要去杀了女的,我何必要去开铁门呢?所以不可能是我呀。”
刘判官一听,连连点头。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这淫贼夜半时分听到有人打开了铁门,听到有人淌水进去。所以这个人必然是从外面打开门进来的,而左狱卒他是在监牢里面的,他要作案,不需要开铁门。所以不可能是他,因此算来算去,就只有你牢头。你还想狡辩吗?”
“真的不是小人呀!小人家有妻儿,也有不少钱。要找女人,哪里找不到?又何必要去打一个死囚的主意?小的可没这胆,也没这个必要啊!”
“有些人做出来的事就是匪夷所思的。兴许你就喜欢这个调调。把女囚拴在墙上动弹不得,全由你做主。我听说有些人就喜欢这样干,兴许你就是这样的人。”
说到这儿,刘判官自己都不禁为自己这样的判断而得意,谁说只有卓大人还可以破案呢?自己也是可造之材吧。
他把惊堂木一拍,指着已经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的牢头叫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在牢头大喊冤枉声中,被拖到了大堂之外。按在月台的长条板凳上,抡起板子打得他惨叫连连。好半天打完了五十大板,又将他架了进来,扔在地上。
这牢头身体倒也强壮,而且还会些外门的功夫。所以这五十大板打下来,虽然痛得他死去活来,却还不至于让他崩溃。他喘息着,艰难的说道:“老爷,求你明察。小人当真没有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刘判官怒道:“你还当真嘴硬,看来你皮糙肉厚,板子对你来说没用。好,你皮肉虽然结实,但是骨头不知道是不是也这么结实?来人,上夹棍。”
这夹棍是夹人的脚踝,碗口粗的大木棍夹住脚踝。那疼痛持续不断,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这牢头以前只是见到其他囚犯被夹棍夹时的凄惨场景,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自己居然也饱受如此摧残,痛得他死去活来。到最后竟痛得昏死了过去。
被一盆冷水浇醒之后,他喘息着。孱弱无力摆手说:“我招,我招了。”
刘判官冷笑说:“赶紧招来。”
“小人是曾经下去过,在大概子夜的时候,小人当时的确是想去玷污那花娘子来着。因为喝醉了,有些冲动,又听到电闪雷鸣,估计也没有人注意。再者说,那花娘子本来就不是正经人,被关监牢这么些日子也是寂寞难耐,应该一勾搭就能上。但是小人绝对没有想过要强暴,甚至杀死她。”
“所以小人就拿了钥匙开了门,下去之后到了她的牢房。可是小人说了来意,她却说让小人给她家人送五十两银子。而且要在她父母过世之后替她安葬,他就顺从小人。”
“小人一听,很是恼怒。心想五十两银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来找你?小人也不想期盼欺瞒她。因为她说了,她是马上要死的人,如果我答应了,做不到,她变鬼也不会放过我。”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点发虚。若是骗了她,将来她死了,变成鬼来找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听到这话之后,小人就欲火全消。扫兴的出来,走时她还笑着说,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可以去找她。但是不拿银子就想白做,门都没有。我头也不回的走了,锁上门之后就回到了牢房,然后打算睡了。”
刘判官听他说完,不住的冷笑。说道:“你以为你编出这样的故事,就能骗得过本官吗?那你既然什么都没做,她又怎么死的?”
“小人真的什么都没做。原本是想勾搭她来着,小人下去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强暴她。只想着她这样的不正经女人,应该一勾搭就上钩的。没想到她居然要价那么高,还说变鬼不放过自己之类的吓人的话。很煞风景,小人就没有兴趣了。的确就是这样的,小人没有半句谎言。”
“放屁,你当本官是傻子吗?任由你在这编一些连小孩都不会相信的鬼话。好,竟然你如此倔强,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能坚持到最后?来人,继续上夹棍。”
夹棍再次夹住了这牢头的双脚,痛得他死去活来,连嘴唇都咬的鲜血淋漓。可是放开之后,他还是说刚才的话,始终坚持自己只是想去勾搭,却绝对没有用强,更没有杀人。至于那花娘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着实不知道。
再次上夹棍,这牢头痛得昏死了过去。用冷水浇醒,气息奄奄,行刑的衙役小心的提醒刘判官说道:“老爷,夹棍一天只能用三次,超过了是不合规矩的。再下去恐怕受刑不过,莫不如先等下一次再行刑。“
刘判官点头。惊堂木一拍,说道:“今日行刑次数已够。本官容里仔细想上一天,然后再提审你。那时你若还敢嘴硬,到时可别怪本官下手不轻。”
随后吩咐将囚犯拖下去关入大牢。
牢头何曾想,这一天之前他还在指挥狱卒关押其他的人犯。而今日他却沦为阶下囚,被关在了他看守的大牢之中。
好在他的手下念他平时待他们都还不错,倒没有刻薄他。还专门请来郎中给他治伤。又通知他的家人,他的娘子哭得死去活来的跑来探望。
按道理未决犯是不允许探监的,不过刘判官都没有禁止这样做。所以负责临时顶替他的副牢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媳妇去见了。
牢头见到自己媳妇哭得跟泪人似的,他双脚被夹到肿得跟馒头似的。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坐在地上,手脚都铐着铁镣。
他流着泪对他娘子说道:“你赶快想办法去找提刑官卓大人。他是个明白人,他才能替我洗脱冤屈。若找不到他,我就死定了。”
魏夫人哭着说:“你当真没有犯下这段伤天害理的事?”
牢头惭愧的摇摇头说:“我真没有杀人,当时只是想去调戏她,这是我的错。但杀人这种触犯王法之事,我怎么敢做?为夫指天发誓,为夫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替为夫喊冤叫屈,只有为夫把命保住,洗脱了冤屈,咱们一家人才能在一起。为夫的命现在可都捏在你的手心里。”
魏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相信。我就去找提刑官卓大人,替你喊冤叫屈。”
因为未决犯不许探监,所以也不敢让她停留太久。魏夫人很快便被叫出去了,她留了些银子在牢房里打点,让他们好生照料自己丈夫。这些人倒也一起告诉她,说嫂子不用担心,不管牢头是否真的犯了罪,他们都会好生待他。毕竟当初他待下属也是不薄。
魏夫人哭着连声感谢。出来之后回到家稍作收拾,把家里银两拿了一包,便去找提刑院。
她来到提刑院门口,得知提刑官卓然外出查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