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不出她的预料,但这个结果让身为契丹人的她,心中感到沮丧。
望着暴风雪,同样心情极度沮丧的,还有辽道宗和皇后萧观音。
祭祀在极度悲泣的氛围中结束了,太子当场自杀而死,尸沉小海,圣女也被沉入海底。特别是太子当场自杀,血溅祭台的那一幕,让所有人的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几天后找到了浮上来的太子的尸体,装棺运回上京,葬于皇陵。辽道宗丧子之痛,也曾暗自哭泣。好在祭祀终于在太阳升起的最后一刻完成了,当天池宗特使耶律光宣布祭祀大功告成的时候,辽道宗等人这才舒了口气。
太阳又重新被浓黑的云层遮挡住了,灿烂的阳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原本已经将众人心中浓浓的雾霾扫开,却又重新笼罩在沉甸甸的担忧之中。
他们发现,天空的铅云越发的浓重,几乎要压到大船的桅杆了。在经历了这些年的雪灾之后,他们已经对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征兆有了清楚的了解,根据这情景判断,这场暴风雪绝对是惊天动地的。
众人都希望他们判断错了,可惜一片片裹在狂风中的雪花,翻滚着从天而降的时候,他们最后的希望瞬间破灭。
辽道宗阴沉着脸,扭头问跟在身后的耶律光:“不是说祭天可以让春回大地吗?怎么转眼就下雪了?”
耶律光摸着光光的脑袋,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个,没有那么快吧,要等圣女被天地所容纳,天地才会原谅契丹,所以还需要等些时候。”
耶律重元不禁低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太子自杀,激怒了上苍,破坏了祭天呢?”
辽道宗心头一凛,望向耶律光:“有这种可能吗?”
耶律光又摸了摸光光的脑袋,还拍了两下,啪啪作响,就像在拍一个还没熟透的生西瓜。说道:“这个还不好断定啊,需要再过些时日,等我好生推测一番后,才知端倪。”
辽道宗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踩着踏板走上了船的甲板。暴风雪越发的大了,转瞬间,船甲板上已经铺了白白的一层,他站在甲板上,望着已经被风雪掩去大半的祭台。自己失去了亲儿子和皇后的侄女,如果还换不回辽朝春回大地的话,那就太不值了。
耶律光对暴风雪倒不怎么在意,他有的是办法来解释这个事情,但是现在,他最需要做的是赶紧到地宫里去查看,看看卓然究竟被炼化了没有?悬浮石是否已经找回来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这些天,他一直为了祭祀在祭台上不得离开,心头跟猫抓似的难受,就想着海底下的卓然。终于等到了祭祀结束,于是他将辽道宗等人送上船之后,借口还要做一些善后工作,不随船返回,留在了祭台上。北门掌门人萧冷刀也留了下来,两人心照不宣。辽道宗心情烦闷,挥挥手,懒得理睬这两个人,吩咐开船,乘风而去。
等着船走远了,两人这才赶紧吩咐备下另一艘船,坐着船前往天池宗北门所在的那个小岛。
登上岛,岛上的侍从和护卫躬身迎接,耶律光询问:“下面的卓然怎么样?死了吗?”
护卫说没有任何消息。耶律光和萧冷刀便吩咐将船撑到了地宫上方,调整位置之后,他们坐着铁箱沉入了水底。然后不停发出信号,调整上面悬挂的船的位置移动下面的大铁箱,最终到达了地宫铁箱所在处,实行对接,打开了舱门。
地宫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响,耶律光很是奇怪。他跟萧冷光相互看了一眼,小心戒备着缓缓走了进去。到了铁箱里面,他大声叫着负责炼丹的女人,却没有人回答,炼丹炉也没有火焰,与他们原先想象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耶律光划动火镰,一团小小的灯光线在手中亮起,也只照亮了周围不到一丈的区域。
他用手遮挡着光线走过通道来到铁箱门口时,跟萧冷光两个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两人配合默契,突然同时分成两个方向冲进屋里,随后一个戒备前方,一个回头看房顶。
可是两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在光线所能及的范围内,除了那个巨大铜鼎,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蜷缩在寒冬中,而房顶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埋伏在上方。
两人收了架势,举着火镰,将铁箱整个查看了一遍,包括天花板。
这大铁箱之中除了一些炼丹用的煤炭和一些生活用品之外,并没有其他家具,连床都没有,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人,除了铁箱子中间那个巨大的铜鼎。
奇怪的是,铁箱里面专门负责炼丹的双丫髻女人也不见了。两人惊骇的相互看了一眼,目光都注视在了头顶之上。萧冷刀小心戒备。耶律光则架着一架梯子,踩着梯子爬了上去,来到铜鼎口处,啪啪几下,打开了上面锁着的铜扣,随后朝着萧冷刀点点头。萧冷刀立刻绞动铁链,将沉重的盖子缓缓拉了起来。
在铜鼎盖子拉起的瞬间,耶律光周身布满了强劲的护身罡气,但是直到整个顶盖全部打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手里的光照不到铜鼎的底部,只能照亮铜鼎的边缘,他需要探头往里观瞧。
他把手里的亮着的火绒慢慢往下伸了过去,能够照亮的光芒缓缓往下移动,照清楚的区域越来越多,终于,他的火绒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下面有一层暗红色的液体,还有一具森森的白骨,一头长发飘荡在暗红色的液体表面。那颗头骨半浸润在暗红色的液体中,露出的正是面部,两个黑窟窿死死地盯着他,森森的一排牙很是吓人。
他的视线移到了骷髅下方的身躯处,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看见了这具骷髅的衣服,正是负责炼丹的双丫髻女人。
卓然却不见了。
……………………
卓然将除了脚下踩着的四颗悬浮石之外的所有的悬浮石全部都吞到了肚子里,已经到了第十五天。
他不知道婵娟命运如何,希望美人鱼救到了婵娟。
他铲掉图案的时候,持续不断的咔咔声引起了铜鼎外负责炼丹的双丫髻女人的疑惑。但是铜鼎烈焰熊熊,她根本没办法打开铜鼎查看里面情况,所以她强行忍着好奇心继续炼丹。而这种咔咔声却一直持续不断,她的好奇心则越来越重。铜鼎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铜鼎被烧裂了即将爆炸吗?如果说铜鼎整个炸毁了,那她自己也必将葬身小海,所以她决定弄个明白。
这时已经是第十四天了,距离掌门人萧冷刀告诉她的,他们会下来打开铜鼎的时间只差一天了。这时候她内心的好奇心已经强大到她连再等一天都不愿意了。
连续多日的咔咔声在这之前一天前停止了,反倒是这种停止,更让她的好奇心越发的浓郁,就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女人是北门掌门人萧冷刀的弟子,专门负责给掌门人修炼丹药的。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始逐渐减少添煤,降低炉温,等到完全停止加热,炼丹炉火焰熄灭,渐渐冷却,她的手触碰铜鼎也只感到温热,而不会烫手的时候,她打开了锁扣,绞动轱辘拉起盖顶,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声音一直在想,里面那家伙体内的悬浮石是否练出来,是不是已经被炼化在铜鼎中了。
她探头往里一瞧,因为灯是挂在墙上,从侧面照过来的,被铜鼎的铜壁遮挡了,使得里面的光线昏暗,看不真切。她努力分辨,想看个真切,忽然,她看见了一个圆圆的管子,在黑暗中正对着她的脑袋。
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轰的一声闷响,她的脑袋便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脑袋往后一仰,随即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额头处一个圆圆的小窟窿,鲜血汩汩地涌出,却还没死,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脑袋却像被粘在了地上,腿和脚支撑着,把屁股翘了起来,可脑袋却还粘在地上,怎么也无法起来。挣扎片刻,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地,抽搐几下,就此死去。一滩血泊在她脑袋附近慢慢形成。
卓然在枪管上吹了口气,将那袅袅飘散的青烟吹散,揣到怀里,拍了拍手掌道:“大功告成,老子这火药枪比什么功夫都管用,一枪一个!”
其实说来凶险,这火药枪的弹药是火药,只要热度达到一定的高度就会被引燃。但卓然使用了云纹功,又钻进了神秘的悬浮石里,周身一片清凉,这才没有引燃火药。
他发现铜鼎的温度慢慢下降时,就明白外面女人应该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之心想打开盖子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铜鼎里一直持续不断的发出咔咔刮擦声了。
卓然立刻将火药枪准备好了,他不打算与对方肉搏,他没这份功力。因为他预计,能够在这儿守着铜鼎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不敢冒险与对方肉搏,必须采用自己最大的本事发动突袭,宁可狮子博兔,必须确保绝对成功,否则将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