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辞点点头,“嗯哼”了一声,也没藏着掖着。
两人挑了个树荫处站下,夏星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看他,没说话。
似乎是在思考着该怎么杀人灭口。
易楚辞视线停在她脸上,看着她脸色是真不怎么好,蹙了蹙眉:“真不用去医务室?”
话题被岔开,夏星思绪被他牵着走,不自觉道:“不用,天气太热,可能有些中暑。”
她不喜欢去医院医务室这种地方。
易楚辞眉骨蹙得更深,一语道破:“平时没好好吃饭?”
夏星慢吞吞‘啊’了一声,觉得有些神奇:“你怎么知道?”
易楚辞看着她,没说话。
姑娘说话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能和他插科打诨,但整个人都蔫头巴脑的,睫毛软趴趴耷拉着,人显得有些倦懒,像棵缺了水的小树苗。
没一点平时怼他的那股灵气劲。
易楚辞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什么受虐倾向,见不得她蔫头巴脑的样儿,希望她能朝气蓬勃的,或者是怼他几句。
收回视线,易楚辞问她:“晚饭吃了多少?”
“没多少。”夏星说。
易楚辞不依不饶:“没多少是多少?”
“......”
夏星觉得易楚辞平时挺有分寸感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这么不长眼力见,她有些不太耐烦:“你管那么宽呢,反正吃多吃少都不影响我揍人的速度。”
说完,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易楚辞看见了她揍人。
但为了维护她,在导员书记面前一声没吱,还找了个借口把她给带走。
她又反过来把人给怼了。
易楚辞没计较。
看着她恢复了神气劲,眼里溢出了点笑意,轻声问:“没吃饭还有力气揍人?”
“......”
夏星没吭声。
想起夏星的那个出手速度,易楚辞不紧不慢的猜测:“练过跆拳道?”
这次憋出了个字儿,嗓音干巴巴的:“没。”
易楚辞挑了下眉,不太信。
然后就听见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诚实道:“练得拳击。”
易楚辞:“......”
第13章 哄你 大哥以后多罩我
树荫下,夏星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堆零食,觉得易楚辞不是人格分裂可能就是有点什么毛病。
明明看起来不像是多爱管闲事的人,偏偏这会儿从小卖部里拎出来一大袋零食,放到她面前,环着臂往那一站,就这么盯着她吃。
一大袋,满满当当,夏星光是看着就觉得头疼。
抬头看了男生一眼,她老实巴交道:“我吃不完。”
“没说让你都吃完,”易楚辞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倾身递给她,“挑爱吃的吃。”
经历了大起大落,夏星身上现在彻底一点力气都没有。靠着树干盘腿坐在阴凉处,身下垫着易楚辞的迷彩外套。
刚吐完,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不想驳了易楚辞的好意,夏星拆开黑色塑料袋,手伸进去,从里面盲掏出了袋全麦面包。
拿出来,没到一秒,又放回去。
易楚辞:“......”
他看着夏星强往下压的那个嫌弃样,又想气又想笑,提醒:“不爱吃还有其他的,我买了很多种类。”
夏星心说我看见了,这么大一袋,一看就是把小卖部里贵得都捡着装了一遍。
他们训练场旁边有个小卖部,每天吃完饭教官都会打着休息借口把人排成队往门前带,实际上就是变相促进消费。
里面东西花样很少,价格却是比外面超市里的贵上了一倍不止。但在这么个荒郊野岭的地方,也格外受欢迎。
有总比没有强。
易楚辞见让她吃东西像让她咽药,干脆扯过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变魔术似的一件一件都掏出来。
一袋全麦面包,一盒巧克力饼干,一大包草莓派。
几根种类各异的香肠。
一板养乐多,三罐不同颜色的旺仔牛奶。
几乎把小卖部里所有他能想象到的“健康”种类零食都捡了一样。
易楚辞把一排养乐多挨个插上吸管,又蹲身把三罐不同颜色的旺仔牛奶拉开拉环齐齐放到她身旁,最后撕了个草莓派递给她。
夏星:“......”
她无言,这是拿她当小孩儿哄。
对视三秒,夏星屈服。
她伸手接过,放在嘴边慢吞吞地咬着,半天没往下咽。
易楚辞看着她确实没什么食欲,也不忍心让她再吃。
但夏星今天脸色确实不怎么好,从中午紧急集合时他就看出来,刚才那边树下有滩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吐的。
零食不吃,明天食堂的早饭估计她更不能吃多少,紧接着又是一天的训练。
两人一站一坐,中间隔了半米远。
身子靠着另一棵树干,易楚辞环臂垂眸,默不作声地看着。
小姑娘穿着宽大的军训服坐在树根下,垂着眼乖乖巧巧啃手里的草莓派,明明不怎么吃得下,但为了不辜负别人的好意,也一声不吭的没再拒绝。
没了平日里的那股冷和刺,整个人显得又乖又软。
估计是因为今天生了病。
一个草莓派吃完,夏星喝了大半瓶的水。
强咽。
手掌撑着地面起身,她拍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弯身捡起地面上易楚辞的外套,想要给他折起。
是易楚辞去小卖部前给她铺的。
她不用,他直接展开放到树荫下。
夏星没再拒绝。
这是一个男生的绅士风度,她没必要过于矫情。
她能看出来,易楚辞骨子里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他的这种行为是建立在充分给予对方尊重的情况下。
不令人讨厌。
衣服折到一半,还差一个袖,恶心感再次从胃里涌起,压不住。
夏星把衣服塞到易楚辞怀里,跑到稍远一点的一棵树下。
到底还是又丢了人。
依然是吐不出什么,干呕出了滩黄色苦水。
易楚辞跟过去,站在她身后斜侧方,手伸出去悬在她背上,思考两秒又收回去。
不太合适。
眉心夹紧,最后只能问上一句最没用的:“没事吧?”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手足无措,心里烦躁的有些想骂人。
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瓶和纸巾,夏星抹抹嘴角,仰着脖子灌了口水,咕噜咕噜两口吐出去:“没事,明天就好了。”
易楚辞眉心蹙的更紧。
第一次遇见这样不顾自己身体的人。
别的小姑娘生病,巴不得借着机会请假撒娇。
她倒好,压根儿就不往心里面去。
易楚辞看着她隔两分钟就要提下裤腰抻下裤腿,伸手把人拉到身前:“过来。”
夏星不明所以。
看着他掀开她军训服衣角,夏星手忙脚乱,一下按在他手背上,瞪着眼威胁:“你知道刚才唐栾是怎么死的吗!?”
易楚辞背靠着树干,弯身捡了根粗细适宜的树枝,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一边燎,一边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死的?”
声音里带了股欠揍劲儿。
实际上心里想的是:记住了,这人叫唐栾,经管系。
“......”
看着他动作,夏星逐渐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给她皮带穿孔。
树枝温度烧得差不多,易楚辞没再说话,捏着她皮带边缘,开始干正经事。
中午紧急集合时他就注意到,夏星一边跑,一边扯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