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意黑色的瞳孔极具压迫感。
陆岁瞬间就感觉呼吸困难,偏偏他又将她拽到跟前,两人隔的极近。
“不是,江溪的情况跟秦枝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俞知意讥讽地笑了。
太不一样了。
现在陆岁已经明白,秦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
所有人都以为秦枝这些年拼命努力,为俞知意献上一切,俞知意一定对她不一般。
可实际上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所以到头来秦枝的一切付出都只是感动了她自己。
她交给他的,俞知意根本就可要可不要,所以他对秦枝也并没有一点感动的念头。
但江溪并不在这个范畴。
江溪起初是恨她的,可他又病态的对她有了感情。
她不是俞知意,没能力也没权利,在那时候勒令江溪远离她,或者将他赶走。
她也害怕啊。
她怎么会不怕江溪呢。
所以一开始,每当江溪来到她家,她都胆战心惊,生怕他想杀了她。
陆岁那会儿随时都准备报警。
结果江溪不仅没有报复她,还将她们一家从深渊一点一点拉出来。
第一年,阮姨所有看病的费用,全是江溪拿他外公的遗产付的。
江溪对她很好,但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她也一直是明明白白这么跟他说的。
只是江溪很执拗,对她的话视而不见。
陆岁本来就只拿他当弟弟,从来没有越过矩。
江溪对她们一家的好,她也只能这样报答。
但若是斩断来往,她真的觉得很困难。
江溪已经以德报怨了,她不能再当农夫与蛇的那条蛇。
但她也能理解俞知意的感受,就跟她以为他和秦枝有什么一样。
现在她知道了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所以问题就到了她这边。
“俞知意,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陆岁拉下他的胳膊,双眸认真又受伤地看向他,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所念所想通通告诉他,再也不隐瞒。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跟你和好,我不想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我以为我现在可以对感情毫不在乎,我以为我只需要为了钱奋斗,可是你回来了,我等到你了,我不甘心,我不信你就要跟别人结婚,我也不信你真的就这么忘了我。”
“我住到你那里,就是为了跟你解决问题。”
她一直觉得江溪的存在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她跟江溪之间清清白白。
但现在俞知意提了出来,她就不能忽视。
她需要给俞知意一个交代。
就像俞知意调走了秦枝一样。
她完全能理解俞知意的感受,但是她也需要他理解她一下。
不然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别的矛盾,她不想发生任何不可预料的事。
“所以,你让我自己解决好不好。”陆岁的语气有些委屈,她终于将心里想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她眼眶有些红,可她忍住了,怎么都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俞知意看着她,心脏顿时就像是被人揪起,她从前一难过就是嚎啕大哭,可现在眼眶红半天都不掉一滴泪。
这模样就跟把刀子一样他心尖胡乱戳,又疼又难受。
他伸出双手,将她小心翼翼抱进怀里,随即收拢双臂,很紧很紧。
陆岁一怔,随即任由他将她将自己抱住。
“今天可以哭。”俞知意仍旧不知道怎么哄人,他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不想她憋着,有什么不高兴的,她心里在想什么,他都希望她告诉他。
今天她好像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也终于知道了她是怎么想的。
原本他几乎激动的不可自持,可一看见她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又错了。
他还以为她变得不主动,需要他去追。
可她一如既往,还是那样勇敢,又抢在了他前面一步。
他之前是打算将俞成这边解决好之后,直接将一切送到她面前,这是他想要给她的交代,而不是口说无凭。
他已经尽快了,可他现在觉得还是慢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俞知意低沉的声音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陆岁心头一震,抬头看他。
俞知意眼眶有些发红。
陆岁感到震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有想哭的迹象。
直接导致她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全部憋了回去。
陆岁捧着他的脸,很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俞知意,你想哭吗。”
俞知意一愣,随即瞪了她一眼,泛红的眼眶一下就从软弱变成了凶巴巴。
“老子哭什么,不是你要哭吗,肩膀给你,今天你可以随便哭。”
陆岁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哭了,没感觉了。”
“那就再抱会儿。”俞知意又按住她的后脑勺,恼羞成怒似的,不准她再看他。
陆岁无声笑了笑,随即抱紧了他,像抱了一只超大号玩偶。
“陆岁。”俞知意叫了她一声,语气闷闷的,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含了丝委屈。
陆岁想不明白,他怎么比她还委屈,但她又想笑。
“叫我干嘛。”她抚摸他的后背,记得有一处地方上面写了岁岁喜欢。
“老子好想你啊。”俞知意是真的想她,想疯了的那种。
最想她的时候,连白天工作的时候,眼前都出现了幻觉。
他差点都要以为他得病了,什么抑郁症之类。
结果医生说他是病了,妈的,相思病。
而且偏偏就在这种思念入骨的时候,还得知她结了婚。
俞知意那会儿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奋斗那么久的意义何在。
如果要是为了他妈,他早可以把俞成弄死了。
可现在他卧薪尝胆,只是为了尽快回到陆岁身边,和她好好在一起。
俞知意越想越委屈。
他上一次哭,还是小时候在村头把别人地里的西瓜当炸弹跟小伙伴打仗,回去就被他妈狂揍了一顿,起先他怎么也没哭,后来疼的受不了了,才哭出来发泄。
今天也是,心好疼,又好像解脱释放了。
可又觉得真的好委屈。
陆岁的肩头湿了,她听着他隐隐的哭泣,再也没有想笑的感觉。
只觉得心抽抽的疼。
“俞知意,我们和好了。”她抱着他,闷声却又坚定的开口。
俞知意身形一窒,也低声坚定道。
“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