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意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叫喊。
他皱眉，哪知道一个小东西横冲直撞向他跑来，还一把抱住他的腿。
“厕所在哪里呀？”乐心奶声奶气地问，她真的快要憋不住了，都怪小姨大早上给她吃西瓜！
俞知意盯着她看，一双狠厉的眸子忽然裂开了一条缝。
陆岁的女儿！
他不知看过多少次照片，也曾无数次幻想这是他们的女儿。
俞知意忽然心尖一颤。
这小东西刚刚叫他什么？
他的喉咙仿佛一下被人掐住，他艰涩地开口。
“你叫我什么？”
乐心皱起了细眉，刚刚她只是太着急了，不知道怎么叫他，才叫了爸爸，但小姨说他很过分的，所以她不能叫他爸爸，她往后退了一步，用凶巴巴的小奶音道。
“你抛弃了我和妈妈，所以我是不会叫你爸爸的，坏蛋！”
俞知意彻底傻眼，再次看向乐心的眼神都变了。
他不太懂小朋友的生理构造，可这么看这小姑娘，好像的确不像三岁。
若是再大一点，不正好对应上了他出去的那一年吗？
俞知意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
这小东西，该不会是他和陆岁的女儿？
否则，她怎么会叫他爸爸，若不是陆岁天天指着他的照片相认，她又怎么会一眼看出！
俞知意险些站不稳。
乐心一生气，都忘了上厕所了，这会儿反应过来，用小小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腿。
“厕所在哪里呀？”
“我带你去。”俞知意这会儿整个人犹如漂浮在云端，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乐心跟在他旁边，一看见厕所连忙就要往里去，小小的衣领却一把被一双大手抓住。
“你会自己上厕所吗？”俞知意拧眉，她才这么小一点。
乐心气鼓鼓地看着他。
“你瞧不起我。”
“我没有。”俞知意一哂，松开了手，站在外头等她。
小人儿一进去，他就迫不及待地联系助理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心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俞知意感到奇怪。
“你怎么一个人？”
“我没有一个人。”乐心鼓了鼓腮帮子，她老觉得他是坏蛋，所以她不想跟他说话。
可是坏蛋一开口，她又忍不住回他。
“我和我小姨来找我妈妈。”她说的很慢，还带着小奶音。
俞知意听了心头一颤。
“你妈妈在这？”
乐心认认真真点头。
“她在工作。”
俞知意拧眉，在这工作？
他知道陆岁现在在一家企划公司上班，但不知道具体做什么事。
他总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一切近况，可又怕知道，毕竟她现在已经有了家室。
不过现在，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东西，小姑娘正怒视着他，他垂了垂眼，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肉嘟嘟的小脸，他不自在道。
“再叫声爸爸听听。”
“不要！”乐心坚定拒绝。
“我是不会叫坏蛋爸爸的！”
俞知意忽然想起她刚刚说他抛弃了她们，他心头一沉，认真告诉她。
“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
乐心还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他，她摇摇头。
“不等。”
“不等不行。”俞知意皱眉。
他原想着陆岁若是跟别人生了孩子，有了新的生活，他就不再打扰她。
尽管每个深夜他都会无数次推翻这个念头，想不顾一切把她抢过来。
但每到白天，他又恢复了理智。
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能控制到何时。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受不了了，估计还是会把陆岁抢过来。
管她有没有跟人结婚生孩子。
恨他就恨他，以前都能那么爱他，现在怎么就不能继续爱了。
他允许她这中间喜欢上别人，只要最后是他就好。
俞知意已经卑微到这种地步。
他想，现在就等助理查到这小东西到底是谁的，他就能立马行动。
但他又忽然想。
就算这小东西是陆岁跟别人生的又如何。
他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当她的爸爸。
只要是陆岁的就行了，她的孩子，自然也是他的孩子。
就让孩子他爹去死。
俞知意想通的瞬间，忽然神清气爽，无数个日夜的折磨仿佛突然就拨云见日了一般。
乐心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
心想他果然是个坏蛋，连她不等都不行。
她想走，俞知意不让，用腿拦住她。
“叫了爸爸再走。”
“不叫，坏蛋。”乐心好生气，她瞪圆了眼睛看他，像只小狮子。
“你不是我爸爸！”
“老子就是你爸爸！”俞知意一凶。
他板着脸，乐心吓了一跳，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人，竟然逼着她叫爸爸。
小朋友的脸说变就变，她当即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俞知意一下傻眼，连忙收了腿。
活到今日，他终于体会到了手足无措是什么意思，他蹲下来，不知道要怎么哄人。
他这辈子只哄过陆岁，但陆岁每回哭，他都是要她不准哭，再哭打断腿。
俞知意想，威胁应该对女孩子来说应该是有效的，虽然这是个小女孩子。
思及此，他清了清嗓子，威胁道。
“不准哭了，再哭就打断腿！”
乐心一愣，泪珠挂在眼尾，一下哭的更带劲。
俞知意脑仁子都被吵麻了，他忽然觉得，竟然陆岁哭的要更加悦耳一点。
乐心却是边哭边想，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说她爸爸不是她真正的爸爸，她真正的爸爸是别人。
昨晚小姨说，面前这个人是她的爸爸。
她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
不过幼儿园的小伙伴都告诉她，自己的爸爸会揍人，会凶人。
但她的爸爸和小爸爸从来都没凶过她，更没揍过她。
乐心难受地想，面前这个人不会真的是她爸爸吧。
她哭的眼泪汪汪，鼻尖通红一片。
“别哭了。”俞知意是真的手足无措，他上手去擦小东西的眼泪，可根本就赶不及。
乐心可怜巴巴地耸着小鼻子，好半晌才止住，她颤着眼睫和小心肝望着他，奶里奶气的声音带着一片哭腔。
“我叫你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揍我呀，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