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陆岁甚至都不知道林栖开这个公司是干什么的。
林栖就说。
“我给你个机会,一个案子,做好了你就能留下来。”
那一天,是陆岁时隔多日之后第一次双眸放光。
林栖交给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做一个婚庆策划案。
顾客是林栖的朋友,估计是为了给他捧场。
可谁也没想到,陆岁能做的那么好。
婚礼现场的布置艳惊四座,处处都别具一格,又极具美感。
新娘是一个艺术家,开过自己的个人艺术展,她甚至都想挖陆岁过去上班。
林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并且当场提出给陆岁涨薪。
陆岁好笑,也跟着拒绝了。
至此,两人一拍即合,正式成为工作拍档。
林栖这个公司主要承接各种活动,从方案的策划,到活动执行,大大小小,都能拿下。
那会儿陆岁又要做策划,又要帮林栖招人,谁都以为陆岁就是老板娘。
陆岁跟人解释过多次,因为林栖的不配合,大家都不信。
后来相处久了,大家恍然大悟。
哦,是老板单方面在追陆岁。
公司不少人下赌注,看老板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她。
这些陆岁都知道,但她没时间去在意。
这五年,林栖待她不薄,工资高,提成高,她赚了不少钱,绝对达到了港城白领里头上层的工资标准。
可这些钱与阮姨的病相比,杯水车薪。
“吃一顿饭怎么了,朋友也不能吃饭吗?”林栖委屈。
“不是,是我妈还在家躺着,我得回去给她做饭。”陆岁无奈。
“之前不是说阿姨有所好转?”
“是啊,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最近季节变化,着凉了。”陆岁冲他挥手。
“下次我请你吃,可以吧。”
“行。”林栖弯起唇角,目送她骑着摩托离去。
初见面的那天,他实在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很酷的女孩。
她长得漂亮,又富裕多年,他原以为这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哪知道她能一个人扛起一大包物资,灰尘沾满了脸,她都毫不在意。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她闪闪发光。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陆岁骑着摩托也并不能横冲直撞,得遵守交通规则。
等待红灯的途中,她百无聊赖,看向一边的商场大屏幕。
上面正在播放一个奢侈品广告。
忽然,广告放完,一张海报弹了出来。
陆岁看了一眼,当即认出来是这家商场老总的女儿,叫曲言。
小时候她们还一起玩过,不过曲言高中就出国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她倒是在网上看过很多她的新闻。
曲言现在成立了一个品牌,品牌还在各大时装周走过秀,她现在没能耐穿她设计的那些衣服,但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红灯变成了绿灯。
车流缓缓前行。
陆岁发动油门,正要扭头往前行驶。
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行字。
【恒井商场祝曲言小姐和俞知意先生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紧接着,一张巨幅婚纱照片缓缓推出。
俞知意和曲言站在一起,两人西装配婚纱,身后是一片花海。
陆岁瞳孔一震,心脏骤缩,她无比想从新郎那张脸上找出他不是俞知意的证据。
可同名同姓,他那张冷漠的脸又一如既往……
“快走啊!”身后突然出来一声叫骂。
陆岁下意识拧开车把手,往前开。
她回过头,注视着前方车流。
她得极力控制住,才能让手脚不发抖。
俞知意失联了五年,她想了他无数个日夜,没人知道,她还在一直等他回来。
斗不过俞成也罢,只要他在身边,就什么都是好的。
他们可以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不用住在高楼大厦,哪怕是长安街那个筒子楼,她也愿意。
可前四年,俞知意不仅与她失联,任何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
但就在去年,他在国外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主要做游戏方面,仅仅一年,这家公司便已一鸣惊人的速度上市,他的个人资产,也成功问鼎福布斯排行榜。
这款游戏无疑是现在全球最火爆的游戏,俞知意这个创始人的名字也在全球范围内打响。
陆岁真高兴,也越来越有期盼,他终于以自己的名义闯了出来,跟俞成对打是迟早的事。
她本来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可一看到这个消息,她又多了一丝耐心。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漫长的等待换来的竟是这个结果。
陆岁现在满脑子都是俞知意和曲言的婚纱照。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坚持都像个笑话。
甚至她又想推翻她曾经坚定的一切。
她开始拿不准,俞知意究竟是不是和陆家破产有关,他究竟有没有插手这件事。
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国外功成名就之后反了悔,不想再跟她有一个未来。
毕竟他现在前途一片光明,根本不用管她,更何况她还带着几个拖油瓶,怎么算,这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
陆岁忽然庆幸,她还好没有嫁给俞知意,不然说不定现在就被他弄死了。
现在的她无比现实,她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风花雪月上。
她原以为自己会痛哭一场,哭人间不值得,可摩托开到了家里,陆岁发现自己顶多是心里堵了一点。
毕竟这五年她经历过无数困难,爱情失意只是若干件事中的小小一件。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她要工作,要挣钱,要养家。
三年前,红毛爷爷的筒子楼要拆迁,红毛以当年的成本价,十几万的价格卖给了陆岁。
她们现在住在新的还建房里,小小的房子,却处处透露着温馨。
一进家门,一个软软糯糯的小东西立马就趴在了她的腿上。
“妈妈!吃瓜瓜!”才三岁的小姑娘话都说不太清。
“不吃,你自己吃,婆婆呢?”陆岁一把抱起她。
“婆婆在里面呢。”小姑娘乐心奶声奶气开口。
陆岁连忙进了卧室,里头药味很重。
阮姨正半卧在床上看书,她看到陆岁回来,轻轻一笑。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刚结束了一个案子,现在正是轻松的时候。”陆岁放下乐心,过去摸了摸阮姨的额头。
“还发烧吗?”
“不烧了。”阮姨笑。
陆岁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那就好。”
她笑着看向一旁的乐心。
“走,妈妈带你去吃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