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雄对他的要求。
上午的见面是一场坦白局,陆雄可以不追究他犯下的一切过错,甚至还愿意给他一个和陆岁在一起的机会。
但他必须要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用身上这最后将近一千块钱发家,并且培养出能与俞成对抗的势力。
未知的时间,一千块钱。
这就是他全部的筹码,但陆雄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别说这未知时间加一千块钱,就算全身分文不剩,他走也要走到夏城去。
陆雄的要求当然不止这些,如果这几个月内,陆岁有任何一点想要离开的心思,他都不能挽留。
这是一场豪赌。
他的胜率绝不超过10%。
因为就算他孤注一掷去夏城,最后也可能因为陆岁的一丝动摇而毁于一旦。
陆岁很娇气,所有人都说她过不了苦日子,就凭那一腔爱意,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陆雄对他们的嘲讽犹言在耳。
俞知意还是愿意。
他自己都不明白从何时起,对陆岁就变成了势在必得,也许是那晚的暴风雨,她哭着从医院一路走到长安街,她终于对他说喜欢。
就那一句喜欢,足够支撑他豁出一切去赌。
她不能反悔,反悔也没用。
这段时间里,她要是想离开,他就放她走,等这段时间一过,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把她给抓回来。
谁让她信誓旦旦对他说喜欢,还逼着他也将难言的爱说出口。
这种话说了,就是一辈子。
他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说爱,她逼着他说了,就得对他负责,一辈子的那种!
尽管陆雄的要求难如登天,但他还是如释重负。
至少,得到了他的认可,他和陆岁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就是他最想要的。
“不用借钱。”俞知意起身收拾碗筷。
“房子我已经搞定,工作也没问题,你去夏城以后,给我管家就行。”
陆岁一听“管家”这两个字,心里就喜滋滋的。
“那我也出去找工作,我觉得我现在能胜任很多工作了。”
俞知意也没拦她。
“去了再说。”
陆岁连连点头,一想到他什么都搞定了,她就高兴的不得了。
“俞知意,你好厉害!我们不用找别人借钱了!”
“这也厉害。”俞知意嗤笑了一声,拿着碗筷去厨房。
“对啊,你总是能把糟糕的局面整理平顺。”陆岁掰扯着手指给他算。
“要是整不平顺怎么办?”俞知意忽然问,他一边洗碗一边看向她。
“你会跑吗。”
“我跑什么,我和你一起整啊。”陆岁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俞知意就这么看着她,心里软乎的不行,他喉结滚了滚。
“过来亲我。”
陆岁“哒哒”跑过去,抱着他的手臂亲上了他的薄唇……
两人没在这间小破屋待多久。
俞知意现在争分夺秒,因为陆雄没给他多长时间,甚至还是一个未知数。
陆氏这回出了那么大的事,不仅有对手在里面搅和,更大的问题出在内部管理上,如果内部没出那么大漏子,外人也不可能钻进去兴风作浪。
其实陆雄早就可以出来了,他故意顺应这股乱风待在里面,就是为了让那些牛鬼蛇神全部现身,他好一网打尽。
但人事变动牵扯的利益太多,他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去处理安排。
这个时间,就是他在夏城发展的时间。
对俞知意而言,这却是一段不算长的时间。
一旦陆雄理清港城的所有事情,时间一到,他就必须回来。
如果到时候他没能达到陆雄的要求,尽管陆岁还在他身边,陆雄都不会再给他多余的机会。
他就这一次,输了就什么也没了。
要是赢了,也就只有一个陆岁。
俞知意想,他就要陆岁。
两人匆匆收拾了一下,都没什么可收拾的,主要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陆岁连换洗的都没有,只有俞知意上午给她买的那些,内衣内裤都还没洗,也穿不了。
她只能穿他的凑合一下,反正他们也不去大庭广众之下。
两人不坐动车走。
俞知意还有辆破旧的小桑塔纳,那是他人生第一辆车,还是个二手的,是十八岁那年刚考完驾照,用身上全部家当买的。
结果买完不久之后,俞成就送了他一辆保时捷,并且让他再也不准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车。
俞知意沉着脸应了,却还是经常在无人的夜晚,开着这辆二手车在全城兜风。
这辆车对他来说,与众不同,就是再破再便宜,也是他的东西。
这辆车被他停在了自己的地方,无人知晓,俞成估计早就不记得这辆车了。
俞知意把它开了过来,加了几百块钱的油,就带着陆岁踏上了去夏城的路。
车里有空调,还有电台。
陆岁躺在副驾驶,迎着阳光,听老旧的歌一首一首播放,她跟着哼唱,满足的不得了。
她不知道所有人都对他们两个唱衰,甚至就连俞知意都不看好,还想着等她跑了再把她抓回来。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她和俞知意正朝着光明的未来奔赴。
就像今天的阳光一样。
从港城到夏城,开车需要一天一夜,两人晚上在高速公路服务区过夜。
陆岁从没这样在车里窝着睡过,但服务区没有酒店,就连招待所也没有。
俞知意只睡了几个小时,就又开始往夏城开了。
陆岁的好精神也渐渐磨没了,整个人蔫蔫的。
俞知意看着心里不舒服,又莫名发慌。
他真怕还没到夏城,她就想跑了。
陆岁其实很乖,就是再难受,也没吭声,顶多打开窗户透透气。
车子终于在傍晚抵达夏城。
一下高速公路,两人就听到海浪的声音,整片天空都是烟粉。
陆岁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晚霞,她眼睛一下就睁圆了,气色也逐渐变好。
俞知意打开车窗,海风立马迎面吹来。
“俞知意,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了吗。”陆岁傻傻地问,她趴在车窗上,任由风将她的头发胡乱的吹。
“我们就住在海滨路,门一推开就是大海。”俞知意的心几乎跟着她的情绪波动,她一高兴,他就放心,她一皱眉,他就慌,这会儿她脸色变好,他才终于扯着唇淡淡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