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清醒的那一小部分意识告诉她,她现在人在中国,平城。
所以接下来的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撞了鬼。
第37章
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还是位长期留洋,千山万水远渡重洋跨国而来的鬼。
所以她第一反应是:“卧槽。”
下一秒,就被面前的男人抬手一记爆栗,附上冷声教训:“不是跟你说过,别讲脏话,这么快就忘了?”
孟遥侧坐着身子,一手揉着被他弹了一记生疼生疼的额头,另一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都有重影儿了。
她一定是醉了。
不然怎么会见到他呢。
看来她不得不承认,她好像,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他。
就一点点。
真的。
“怎么不说话。”眼前的男人轻巧地掠走她手里的酒杯,看了一眼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旋即不急不缓地饮下。拖着调子问她,“还是说,你已经把我,也忘了?”
对方陡然凑近,朗俊无匹令人惊艳的面容在眼前倏然放大,让孟遥甚至觉得喝醉了的感觉很不错。
可以这么清晰地看见他。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十分严谨地伸出手,轻轻掐了下他冷白的面颊。
悄声问:“哥哥,你是人吗?”
“……”
“废话。”
他没了跟她废话的心思,干脆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腕,撂下一句:“走了。”
“走去哪里呀,哥哥,你要带我去美国吗?”
“闭嘴。别叫我哥哥。”
孟遥刚刚喝了不少,这时候身上半点力气没有,饶是对方拉着她手腕,她也依旧往座位上一坐,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身上没力气,嘴上倒有得是力气跟他讲话:“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能叫呢哥哥?”
“闭嘴。”
“走。”
孟遥尚有一些理智,指了指坐在她对面,已经醉倒,趴在桌子上的孙又菡:“不能跟你走呀,又菡还在这儿呢,我要在这里陪她。”
“你还陪她,”钟知贺嗤笑一声,双眼微眯,“你不觉得自身难保么?”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陪她!”
“……”
“我已经让人来接她了。”
“?”
孟遥皱起秀眉,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打他,“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叫人来接她呢?现在大半夜,很危险的好不好?”
“你也知道很危险?”
喝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我当然知道了,你、你让那个人回去,我送又菡回家。”
“你就少操心。”钟知贺干脆放开她的手腕,转扶住她的肩,直接将整个人揽起来,虚虚倚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我叫的钟恒,不会把她怎么样。”
“什么?钟恒?”孟遥此时醉的很,并没有发觉身边这个男人认识钟恒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不行,钟恒可不行,又菡说了,她是钟恒求而不得的女人,他馋她身子的!”
“……”
见对方没说话,孟遥忍不住靠在他身上仰着头去看他,片刻后,很不留情面地说:“就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她笑起来,双眼弯弯,大言不惭地,“我就是你求而不得的女人,说!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钟知贺有些哭笑不得。
顿了顿,将问题抛回去:“可你刚刚不是说,我们已经,做过了?”
“嘘——!”一听他说这话,孟遥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这要是被孙又菡听见了知道她只是吹牛逼的,那她的面子可怎么办!二十几岁还没搞过男人岂不是太可怜了!
不过孟遥后面的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生生吞了回去。
手心贴在男人灼热的薄唇上,与热气一道度来的,还有他热烈的呼吸。
它们就像一根细细的羽毛,从手心传过来,一直达到心口儿,在她心上一下两下浅浅地挠着。
孟遥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见他们在那边拉拉扯扯半晌,餐厅的服务生不免起疑心,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热心的服务生拦在钟知贺身前,一板一眼地说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真的认识这位小姐吗?如果不认识的话,您不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钟知贺目光扫过怀里小脸潮红,不知所云的姑娘,皱着眉冲服务生颔首:“当然认识。”
“那请问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呢?如何可以证明?”
“我们是……”
男人的话说到一半,正稍稍停顿,就被怀里的人倏然张口打断:“他是我哥哥!”
说得清脆又响亮。
服务生将信将疑:“那就是说,您二位是兄妹?亲兄妹吗?”
看起来长得也不像啊。
“nonono,”孟遥挣脱钟知贺,向着服务生的方向倾身,“怎么可能是亲兄妹呀?我叫他哥哥的意思就等同于……嗯……老公!”
她一喝醉了就完全不怕事大,说完,还仰头看他,软着声音问他:“对吧,老公?”
一旁的男人短叹口气,稳住她的身子,略带歉意地同服务生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今天喝太多了。”
-
后来真的不怪孟遥没在crazy lover陪着孙又菡,实在是她后来醉的太厉害,几乎没了什么意识,是被钟知贺横抱出了餐厅的。
一直到被他抱上他那辆黑色迈巴赫,她全程只说了两句话——
“唔,你长得真好看,真像我老公。”
钟知贺皱着眉,一边帮她调整坐姿,一边问:“又是土味情话?”
“什么土味情话,我老公就是我老公,我老公是木村拓哉啊,你好像他。”
“……”
钟知贺将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扯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便接听起,十分客气有礼:“钟总,您有什么事吗?”
张斌是总裁办主任,跟孟遥似乎也比较熟,应该会知道她家的地址。
钟知贺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孟……秘书家的地址吗?”
“……孟秘书家的地址?”张斌陡然听到这个,似乎也有点不敢相信,是以,又确认了一遍,“您确定吗?”
“确定,”他看了眼旁边昏昏欲睡的女孩子,“她喝醉了,碰巧遇上。”
平城这么大,碰巧遇上的概率实在不太高。
不过张斌接到钟知贺的指示没再多问,只是将孟遥家的地址发到他的微信上。
“平城市大兴区狼垡西桥……”
公司在长安街,她家在五环外,每天上班下班,该是有多辛苦。
男人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地址,顿了顿,才告知了前排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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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铃——叮铃铃——”
次日,凌晨五点四十分,闹钟准时响起。
比平日整整多响了半分钟,才有一只白皙的手伸过去,一把将闹钟按翻。
小东西吵什么吵,烦死了。
又过了半分钟后。
孟遥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感谢小闹钟,救她一条狗命。
今天不仅要上班,今天还是小钟总入职第一天!
她作为小钟总的秘书,直接领导的下属,怎么能缺席怎么能迟到!
她一超乎常人的执行力,飞快下床,直冲浴室。十分钟冲澡洗漱,又花了五分钟吹头发。剩下的事情和每天一样,按部就班。
唯一不同的是,她昨晚宿醉,现在是头痛欲裂地在做这些事情。
总之,一大早都过得忙碌非常,忙碌到她甚至无暇胡思乱想。
一直到终于搞定一切,匆忙赶出门,上了开往西红门地铁站的公交车,被熙攘的人群簇拥着,脑子里才开始回想昨天的事。
她昨天是真的喝醉了。
大概是crazy lover的白葡萄酒后劲儿实在很大,以她的酒量本以为半瓶不算什么,可是却醉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