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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初鸢心中一紧:那为何还要放虎归山?
  钟起渊反问她:如果你是舒家人,你会怎么做?
  钟初鸢嫌弃道:我才不会像舒家人那么缺德呢!
  假设你是舒家人,你是乖乖认命,还是会殊死一搏?
  钟初鸢低头沉思了会儿,道:我如果是他,会跟债主说一定还钱,然后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对方,等对方走了,立马去报官,说家里遭贼了。如此一来,对方手中没有欠款,又是戴罪之身,哪怕揭发我是逃犯,可信度也不高。
  这是下策,因为如果遇到英明的官员,对方只需派人去核查彼此的身份,便可证明真伪。
  钟初鸢又道:那就,悄悄杀掉对方。先稳住对方,待对方掉以轻心,再干掉他们,毕竟只是云游道人,哪怕失踪了也无人会在意。
  这是中策,需要心狠手辣之辈才能办得到。但我觉得他不会用这个办法,毕竟,他打不过我们。
  钟初鸢摸摸下巴:那借刀杀人呢?
  哦?钟起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一个人打不过,那就两个人一起上,两个人也不行,那就十个人、百个人,总有对方力竭被擒住的时候。而能使唤这么多人,那必须得是当地有名望、有威望、有势力的豪绅。可一般豪绅并不会给面子一个贫农,除非我能拿出足够吸引豪绅出手的利益钟初鸢细细地打量钟起渊的脸蛋,两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被掳进大户人家的后院,想必也不会有人出来伸张正义。
  钟起渊点头:这是上策。
  钟初鸢恶心道:可是这种办法太损了,缺德!对方真的干得出来吗?
  我让你思考恶,就是希望你明白世间有太多毫无人性、突破下限的恶,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傻天真。考虑到最坏的结果,才能做万全的准备。且等着吧!
  没等到第二天,钟初鸢便发现舒蔡果然悄悄地跑到了当地一座五进的大宅里头,他出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他们来到姐妹俩落脚的破道观外。钟起渊刚好在里面打坐,舒蔡与男人趴在破窗口看了好会儿,那男人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虽然是道士,但这皮相是真的不错,郎君一定会很满意的。
  说完,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那座大宅里头了。
  钟初鸢回想起路上那些被牙侩发卖的妇孺,也是这样被人带着挑剔的眼神打量的。
  那可是她姐姐,这些人怎么敢用这种下流污秽的眼神看她姐姐?!
  想到这儿,她的心窝处,怒火噌地冒了出来,恨不得将舒蔡与那个男人狠狠地打一顿。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对方没动手之前,她不能将事情闹大。
  她将这事告诉了钟起渊,道:我们要不要趁他们来之前离开?
  三十六计里,逃是最后一计。还没到山穷水尽,为何要逃?
  那怎么办?这里已经属于江西观察使的地盘,与宣武节度使之间还隔着一个淮南节度使,纵使知道了她们的身份,这边的官府也不一定会买账。
  钟起渊讶异道:报官啊,舒家人是通缉犯这事,为何要替他们瞒着呢?我昨天就去报官了。
  钟初鸢:
  报官有用吗?万一官府与这儿的豪绅勾结,那不是白忙活?
  钟起渊沉吟片刻,道:要是报官没用,我们就逃吧!
  钟初鸢:
  所以说到底还是要逃,为何不趁早逃?
  当天夜里,破道观便被人盯住了。第二天,她们要出门时,有几个壮汉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我家郎君请两位道长去做法,请跟我们走。
  贫道还有要事,容贫道拒绝。钟起渊道。
  昨日过来的大腹便便的男人挤了进来,沉声道:我家郎君的邀请,容不得你拒绝!
  钟起渊没理他们。男人在乡里横行多年,还从未有人敢无视他,他恼羞成怒,一把出手想抓住钟起渊的手臂,但才伸出手,突然一阵风刮过,剧烈的痛感从手臂传至身体各处,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慢慢地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当即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啊
  钟起渊的动作太快,其余人还未看清楚发生什么事,便被他的惨叫声吓到了。
  林內知,你怎么了?
  我的手、断了,好疼!男人疼得鼻涕眼泪横流。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钟起渊,这才看清楚,不知何时,她空荡荡的手多了一把拂尘。想到刚才面前刮起的风,他们忽然明白林內知是怎么受伤的了。
  愣着干什么,快将她们拿下!林內知叫道。
  壮汉们反应过来了,纷纷朝钟起渊冲去。为首的人还未靠近钟起渊,便被身旁闪出的身影给掀翻在地了。
  他愣了下,脊背撞击地面造成的痛感告诉他,他被一个身材纤细瘦弱的小娘子撂倒在地是真实发生的。
  剩余几人,也都没碰到钟起渊,就纷纷倒地。
  还在嚎叫的林內知登时吓得叫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魔幻场面?几个大男人联手竟然也打不过两个弱女子?
  藏在暗处的舒蔡赶紧跑去林家喊人。林家郎君怒骂这群人是废物,然后喊上自家的仆役、佃农三十余人,声势浩大地来到了这儿。
  舒蔡指着钟起渊道:郎君,就是那妖道,她会使妖法,小心些!
  林家郎君是个三十多岁,头发稀疏的男人,他的一双小眼色眯眯地盯着钟起渊、钟初鸢姐妹俩看,内心颇为激动。可是看见倒地的仆役之后,登时恼羞成怒:给我抓住她们!
  那三十多个仆役、佃农畏惧两人,但他们并不敢反抗,便只能冲姐妹俩去。
  钟起渊朗声道:林家郎君不惜出动这么多人,再三邀请贫道去做法,盛情难却,贫道只好接受了。
  众人愣住了,然后回头看林家郎君。后者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识时务,当即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那就跟我回去吧!
  姐姐。钟初鸢拽着钟起渊的衣袖。
  钟起渊没说什么,带着钟初鸢随林家郎君去了林家大宅。似乎怕她们会逃跑,那三十个人还将她们重重包围,剩余几人就将受伤的林內知等人抬了回去。
  林家郎君频频回头打量姐妹俩,心想: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还能遇到两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真有福气!
  回到林家,大门一关,林家郎君就遣散了那些佃农,只留下家中的仆役。进了这里,他就不信她们还逃得出去,而且他待会儿要做的事,不能被太多人瞧见。
  郎君林內知仍在嚎叫。
  林家郎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没用,不耐烦地挥手:下去找个郎中看看,一点小伤别要死要活的!
  林內知:
  他的手都断了,还叫小伤?他想提醒郎君小心对方,可被他这么冷漠的反应刺激得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他离去后,舒蔡也松了一口气,觉得钟起渊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回到自家,林家郎君就放肆多了,他色眯眯地朝钟初鸢伸出手,却被后者恶狠狠地拂开。他也不恼,而是更加肆无忌惮:好泼辣的性子,我喜欢!
  钟初鸢恶心得要吐,但她并不清楚自家姐姐的打算,只能阻拦他触碰自己。
  林家郎君道:两位在外行走,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这又是何必呢?倒不如留在这儿,我保你们锦衣玉食、衣食无忧。
  你如果听舒蔡说过我们的身份,那你就该知道,我们不缺这些。钟初鸢道。
  林家郎君盯着一旁的舒蔡,后者一惊,不敢撒谎,道:她们是宣武节度使麾下掌书记之女
  林家郎君得知这个真相,先是恼怒,觉得自己被舒蔡欺骗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区区掌书记又如何?便是宣武节度使的亲女儿来了这里,也还不是只能任由他揉捏?
  况且这两个女子只身出来,将她们藏在后院,她们的家人又如何知晓?
  他却是没有考虑过她们两个为何敢独自出门,且还顺利地从宣武节度使的地盘来到了这里。
  色字当头,林家郎君也不畏惧了,道:既然身份尊贵,那么就更该让我好好疼惜一番了。
  钟初鸢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但这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她们这一路走来,也遇到过许多见她们两个弱女子,势单力薄就想动手动脚,拐卖她们的人。
  许久没有动静的钟起渊忽然对钟初鸢道:再教你一招防身的招。
  只见原本密不透风的院子里忽然刮起了大风,众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这时,钟起渊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包粉末,粉末被风吹得四散,纷纷钻入众人的口鼻之中。
  钟初鸢捂着嘴鼻,声音闷闷地传来:姐姐,这难道是
  钟起渊点头:特效五行散。
  一般五行散需要服食了才有效果,但钟起渊特制的五行散,光是吸入一点都能产生反应。
  果然,风停了后,林家郎君就神情呆滞地看着前方,身体的痛苦让他面容稍稍扭曲,可精神上的愉悦让他整个人都飘飘然。
  除此之外,浑身的燥热以及衣裳的摩挲让他不适,他忍不住要脱衣服。
  钟初鸢觉得辣眼睛,趁着林家院子里的人都中了招,没有人阻拦,她急忙离开林家。
  过了会儿,钟起渊才慢悠悠地出来。
  钟初鸢往林家探了一眼,见里面的人几乎都陷入了癫狂,包括舒蔡。
  姐姐,那阵狂风你是怎么办到的?
  狂风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观察到院子外的树被吹得七扭八歪,便知道有大风将至。
  钟初鸢:
  看来道士不仅要学符箓、炼丹、医术、推演八卦,还要精通天文历法、地理风水、观星象测气候。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嗯?不对,她没想过走道士这条路啊?
  第19章 宅斗不如种田19
  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从宛沉默了许久。
  再遇舒家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气运之子的原因。舒家就是得罪了气运之子,其存在又无法为气运之子带来利益的炮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总会有得到惩罚的一日。哪怕死了,也会被拉出来鞭尸。
  我还以为当时只有六岁的她压根没明白舒家人的行为代表了什么,也以为她早就忘记舒家人了。没想到她压根就没忘,且还存在着一定的怨念。从宛道。
  系统也吓得瑟瑟发抖:小小年纪,如斯腹黑!
  该说真不愧是反派宿主一手调/教出来的么?
  不过在宿主出现之前,她们母女的日子过得这么艰苦,她会对舒家人心存怨怼也不奇怪。
  系统担心:万一她黑化了呢?
  这哪算黑化,最多就是有点小心眼,跟你那宿主一模一样。
  系统:,那个,忘了告诉审核员一件事,宿主貌似能窃听我们的通讯。
  嘟系统收到了从宛终止通讯的消息。
  你堂堂审核员,怕宿主什么?干她啊!
  过了会儿,从宛又回来了:咳,刚才写评估日志去了,我们有说什么吗?
  系统:,没有。
  很好,那她们的债款,讨回了吗?
  系统沉默了下,道:官府来了。
  钟初鸢以为官府是来抓她们的,但钟起渊看见领头的县尉,一点儿也不紧张,问道:齐县尉,可是找到阜县的海捕文书了?
  齐县尉神情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翻遍架阁库里十年前的海捕文书,总算是翻出来了,确有此事。
  他话锋一转,不过,处理这事之前,还有一事想跟道长了解一下。林家郎君中邪了有人说,曾看见两位道长被林家带走了。
  钟初鸢心中一提,心想: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钟起渊老神在在地道:林家郎君说家中闹鬼,请贫道前去做法。不过眼下正是□□,妖魔鬼怪并不肯出来,所以贫道说晚上再设坛做法,让林家先准备做法的东西。林家可是在贫道离去后出事了?
  齐县尉倒是不怀疑她的话,因为很多村民都听到了林內知邀请她们去林家做法的事情。他道:道长随我来。
  钟起渊随之重返林家,钟初鸢也跟了上去。
  到了林家,只见门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其中就有舒家的人。他们的神情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想来是平日受欺压良多,忍不住了。
  齐县尉知道林家招人恨,正要呵斥村民散开,手下的胥吏忽然匆匆跑来,道:齐县尉,控制不住了。
  齐县尉匆匆跑进去,结果看见被他们用布包起来的林家郎君又把衣物给扯开了,然后跟舒蔡他们抱作一团,进行着各种□□的事。
  齐县尉脸色又青又白又红,忙让人将门关上,将钟起渊也拦在了外面。
  是你这妖道使了妖法!舒家人指着钟起渊叫道。
  村民们畏惧地退开了几步。
  钟起渊眼神冰冷地看过去,舒家人吓得噤若寒蝉。
  好会儿,里面的门才重新开启,齐县尉衣冠不整地将钟起渊喊进去,也没了刚才的客气,怒气冲冲地问:这可是你搞的鬼?
  县尉既是管刑律的,便该清楚,没有证据的事情岂能空口白牙就给人安了罪名?
  齐县尉指着林內知等人,道:他们说是你干的。
  他们亲眼所见?
  齐县尉看他们,他们心下犹豫,却在触及钟起渊那深邃的眼神时,脑袋僵硬地摇了几下。
  摇完头,他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内心越发惊恐,认为刚才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