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索国雅克特城
就在维克多侃侃而谈的同时,在王宫东边不远处的太子府中,一位面若冠玉,温文尔雅,身着便服的青年男子正缓步向着膳房走去。
青年男子虽然只穿着便服,却难掩其王者风范,他正是卡西索国大王子,也就是迎娶阿尔卡德国小公主后便被立为储君的德斯克。
“蓓蒂,你在里面吗?”在即将推门而入时,德斯克突然停下动作,轻声问道。
“啊……殿下,我在。”膳房内随即传出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
很快,蓓蒂又急声说道:“殿下,请不要进来,‘君子远庖厨’,你还是先回房稍等片刻,粥马上就熬好了。”
德斯克闻声面带微笑,缓缓放下举在半空中的双手。
要说自己这个妻子,阿尔卡德国的小公主蓓蒂还真是与众不同,让自己心生爱怜。她长相虽不甚美艳,但却清秀可人,能歌善舞谈不上,但也略通一二。
蓓蒂知书达理,举止端庄,而且懂规矩,识大体;不仅对自己、对父王母后,还是对那些弟弟妹妹,甚至是府中下人都会展现出善意。
最为难得的,她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从梳妆画眉到准备膳食,从察言观色到贴心服侍,她这个公主明显和自己妹妹们有着天壤之别,时常让大家赞不绝口。
自己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三生有幸,不但自己和父王母后满意,而且还改善了两国间的关系,对西域,乃至整个人族世界的和平安定都用着很大的贡献。
唉,现在唯一不好的就是,父王的身体每况愈下……
“殿下?”蓓蒂听到外面突然没了动静,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但膳房的门却依旧紧逼着。
“我在。”德斯克回过神来,语调有些低沉。
“殿下,父王的身体还不见好转吗?”蓓蒂轻声问道,她明锐的察觉到了原因。
“嗯,太医说父王本就抱恙,这次又突染风寒,想要完全康复,还得很长一段时间。”德斯克说道。
“哦,父王年纪大了,你也别太担心。你先回房吧,我马上就将粥端来。”蓓蒂说完,膳房中便传出碗勺磕碰的声响。
“好,其实这种事情你吩咐下去便是,不要累着了。”德斯克关心道。
“没事的,看着你吃我亲手做的东西,我会很开心。”蓓蒂回道。
“呵呵,那我回房等你。”德斯克满脸幸福。
“嗯。”蓓蒂应了一声,接着又是碗勺磕碰的声响。
德斯克于是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在德斯克逐渐走远后,膳房的门突然张开一丝小缝,一双眼睛向外瞅了瞅后,又赶紧将门合好。
如果刚才德斯克随手那么一推,或是蓓蒂晚上几秒应声,那德斯克将会看到一个令他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的场景。
此时的膳房内,蓓蒂正面色惨白地捂着胸口,而躲在门边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似忠厚老实,双眼却目露凶光,手上更是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这个中年男人,对于德斯克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他正是太子府的大管家耐麦祖,已经跟在自己身边近十年了。
“哼,看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怎么?现在不觉得你是高贵的太子妃?即将母仪天下的王后了?”
眼见蓓蒂关上门,放松下来,耐麦祖冷笑一声,先将剔骨刀放回刀架,转而对呆立在一旁的蓓蒂说道。
蓓蒂听后并没有作声,她的面色很是复杂,眼神依旧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冬青,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的命是三王子救的。你不过是一个假公主,冒牌货!不要以为不论谁当太子,你都会成为王后。只有三王子才是卡西索国的王,能够逐鹿天下的霸主!”
“你想想看,这太子府中有三王子安排的不下十个暗桩,连你我都是三王子的人,德斯克他能继承得了王位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此时犹豫只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想要反水的话,更会让你死无全尸!”耐麦祖见状沉声告诫道,威胁之意尤为明显。
蓓蒂听后猛地一激灵,怔怔地看向耐麦祖,冬青才是自己的真名。
耐麦祖说的一点都没错,近一年来的生活确实十分美好,感觉就像做梦一般,但梦总会有醒的一天,因为自己终究不是真正的公主。
虽然朝夕相处之下,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对温文尔雅、有些木讷的德斯克心生爱意,可自己真正在意、不敢背叛的却是那英俊冷酷的维克多。
天呐!真希望德斯克不是那样好的人,真希望自己可以不去做那样残酷的事……
“怎么?还没考虑好吗?”耐麦祖有些不耐烦道,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急什么,我是在想等下该怎么进行!替身准备好了吗?”下定决心的蓓蒂神色阴沉了下来,随即冷声问道。
“对嘛,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冬青啊,冷艳,无情!”耐麦祖说着,突然抬手向蓓蒂的脸颊摸去。
“耐麦祖,注意你的动作!”蓓蒂面若寒霜,抬手打开了耐麦祖的手。
耐麦祖收回手来,在鼻下嗅了嗅,笑着说道:“这也就是张人皮,又不是你的脸,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也就是摸摸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就是你命好,被三王子看上了,不然早在四年前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谁叫你长得那么美呢……”
“替身早已准备妥当,你赶紧去吧。以后等你回到三王子身边,我想再见你可就难喽。”耐麦祖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纸包递给蓓蒂。
蓓蒂瞪了耐麦祖一眼,没有说话,接过小纸包后,转身将粥盛在碗中,然后将小纸包内的白色粉末倒入粥中,又均匀地搅拌了几下。
“纸我来处理,你把这个拿上,确保万无一失!”耐麦祖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把袖里剑递给了蓓蒂。
“嗯。”蓓蒂答应一声,先把白纸递给耐麦祖,然后又将袖里剑固定在了左臂上。
“行了,快去吧,已经耽搁地太久了。我会支开那些下人,然后在门外接应你。”耐麦祖说道。
蓓蒂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托盘向着门外走去。
耐麦祖则竖着手中白纸,用灶火点燃其一角。可还未等白纸燃烧过半,耐麦祖却突然甩灭了火苗,并将它弹向不起眼的墙边。
接着,耐麦祖仔细环视一周,随后快步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