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圆鼓鼓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个转,金眼珠滴溜溜地动了动,瞅瞅晏凌,果断地用屁股对着她,然后拍打着翅膀扑进萧凤卿的怀抱。
晏凌听沈之沛说过,这海东青好像是母的……
海东青亲密地蹭了下萧凤卿的面颊。
简直没眼看了。
晏凌默默腹诽,转过了头。
萧凤卿从竹筒里拿出信,随手放飞了海东青。
飞快地读完信中内容,萧凤卿面色微沉。
晏凌余光扫到这一幕,狐疑回眸:“何事?”
萧凤卿言简意赅:“陈宏水在渠江遇刺了。”
晏凌眼瞳一缩:“那生死呢?”
萧凤卿的眼里骤然结了一层冰壳:“还活着,可剑上喂了毒,陈宏水短期内不能带兵了。朱桓在渠江设下埋伏,坑杀了五千精锐,他们被困在山谷内,急需增援!”
渠江靠近南岭,就在骊京的后方,朱桓此举显然是打算和睿王前后夹击了,且南岭多蛮夷,一旦渠江失守,后果很严重。
晏凌沉吟片刻,心念电转:“你要带兵?”
萧凤卿的脸色更肃穆了,他在原地踱了两步,沉声道:“沈之沛今日启程支援黄州,渠江那儿,只有我能去,这也是朱桓的目的,可如果我去了,骊京这里交给谁?我需要一个杀伐决断的决策者来同我配合。”
晏凌沉默了,眸光闪烁不定。
萧凤卿这句话含义深刻,他要的,其实是能够代表他的人物坐镇军营。
果不其然,须臾,萧凤卿忽然停下脚步,正色道:“阿凌,我只能相信你。”
萧凤卿目光沉笃:“你而今行动不便,我的确不该增加你的负担,可放眼整个军营,你来做我的喉舌才最妥当,而且我相信你的判断。”
晏凌深吸一口气,很冷静地剖析:“你的属下不会信服我,一来,我没有带兵的经验,二来,我现在的身份是西秦公主。”
“不,你若要服众,只需要一个理由即可。”萧凤卿站定,目光灼热地盯着晏凌:“宁王妃的加持,准确地说,是镇北王妃。”
晏凌移开眼,不假思索:“我不行。”
“还没做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萧凤卿凝眸看着晏凌:“骊京百姓众多,如果真的城破,他们必然家破人亡,更何况,岳父还在骊京镇守,渠江失了防线,朱桓带兵跟睿王里应外合,届时,局面会越发失控终至回天乏术。”
眼见晏凌面色变幻莫测,萧凤卿眼波微动,缓声:“阿凌,此时实在不宜让私人感情凌驾于家国之上,骊京危在旦夕,真要开战了,这就等于亲手将百姓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晏凌犹豫不决,可萧凤卿说的对,情势火烧眉毛,不是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候,国事最重要。
“好吧,就算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你,可我从来没有带兵过,也不懂如何指挥,万一在骊京的城门前真碰上睿王的军队,我该怎么办?”
萧凤卿悬着的心不动声色下落,莞尔:“还记得之前在杭州是怎么查案的?你是如何指使那些捕快的,就怎么指挥军队。”
晏凌目露诧异:“两者完全是两码事,岂能相提并论?你这也太荒唐了!”
“我会给你绝对的权力,你不要担心那些问题不大的麻烦。”萧凤卿上前推动晏凌的木轮车,嘴角轻柔地翘起:“你别背包袱,也别强加自己太大的压力,渠江就在骊京的北方,我速战速决,最多十天就回来见你,好不好?”
大概是晏凌确实有些紧张,听到萧凤卿抚慰的声音,她安静地点了点头。
见状,萧凤卿笑意盎然:“既能断案如神又能叱咤疆场,我的阿凌真了不起。”
晏凌冷淡地撇撇嘴:“留着点精力去打战吧。”
萧凤卿言笑晏晏:“这世上最难攻克的就是阿凌的心,最出色绝伦的战术就是以柔克刚。”
晏凌懊恼地闭上了嘴,她也知晓自己太心软。
可面对萧凤卿,她很难硬起心肠。
军营驻扎在辰溪县,此处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兼之辰溪县地理位置奇特易守难攻,是一处隐蔽行踪的绝佳地。
萧凤卿想把晏凌带去中军大营,两人刚走到帐篷门口,便听到里头有个五大三粗的将领在嚷嚷:“既是宁王妃又何必顶着西秦公主的头衔来跟着王爷?我们正在交战,把这么个身份敏感来历不明的女人放军营,你们不觉得危险?”
萧凤卿的脚步一顿,晏凌兴味地扬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