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是谁?”萧凤卿轻佻勾唇,眼角斜飞,兴味地往身后的贺兰徵掠了一眼:“你自然是贺兰兄瞧不上又落选了的太子妃备胎,平南王府被毁容的嫡长女,整个定京唯一一个嘴里被塞了牛粪的千金小姐。”
此言一出,又是一波波压不住的窃笑。
司芊芊的脑子轰然一炸,怒火骤直冲天灵盖,不假思索就冲到萧凤卿跟前指着他破口大骂。
“岂有此理,你居然敢当众如此羞辱我?我父王是平南王,我姨父是皇上,你信不信我让你好看?别以为你把晏凌那个贱人使唤……啊!”
杀猪般的惨叫吓跑了屋顶上正徘徊的白鸽。
萧凤卿甩开司芊芊,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掰断司芊芊食指的手,冷声:“本王最讨厌那些自作聪明的蠢货在本王面前嘴欠,自己下贱就罢了,安阳公主何等风华绝代,她的名字岂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以后别出现在本王眼前,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直到把你全身骨头都敲断为止。”
司芊芊被萧凤卿扔在地上,浑身冒冷汗,手指疼到钻心,她恶狠狠地瞪着萧凤卿,忽然意识到贺兰徵在场,立刻眼眶含泪地看向贺兰徵。
“表哥……”
贺兰徵目不斜视地走进大堂,方才击落酒壶也有他的手笔,只是比萧凤卿慢了一步。
“表哥,你要为芊芊做主……表哥?!”
贺兰徵淡然越过司芊芊身侧,对她的哭求充耳不闻,完全当司芊芊是个隐形人。
司芊芊愕然,她不甘心地伸手扯住了贺兰徵袍角:“表哥,这对狗男女在大庭广众下欺辱我,你就不做点什么吗?我可是你表妹!”
贺兰徵还没搭腔,萧凤卿又笑眯眯地走上来。
司芊芊顿时大骇,骨子里迸发一股无可比拟的惧意,她的父亲权倾朝野,可她从没怕过,如今却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宁王胆寒了。
“表哥!”司芊芊紧紧拽住贺兰徵:“你救我!”
然而已经晚了,萧凤卿漫步走到贺兰徵身侧,看了眼事不关己的贺兰徵,玩味地挑了挑眉,啧一声,突然抬脚踩在了司芊芊的脚踝!
目睹这震惊的一幕,大部分人都噤若寒蝉。
晏凌气定神闲,漠然垂下了眼眸。
萧凤卿的暴戾从来就不会让她觉得意外。
华丽的大堂落针可闻,透着肃杀的血腥气息。
等司芊芊迟钝地反应过来,她滚烫的泪水流了满面,耳畔骤然响起撕裂般的凄嚎!
萧凤卿笑着碾了碾,尔后从容地挪开脚,蹲在司芊芊身旁,漫不经意回眸扫了眼晏凌,缓缓在司芊芊耳侧低下头。
两个人仅相隔着呼吸交融的距离,司芊芊的心中却毫无绮念,只有一腔冰冷蚀骨的恐惧。
“听说你很喜欢嘲笑她是个瘸子?”萧凤卿黑曜石般的眼眸流光溢彩,俊逸的薄唇扬起一抹寡凉弧度:“本王让你从今往后连瘸子都当不成,你那么喜欢挖苦她,以后就在别人的挖苦中度过一辈子吧。”
司芊芊如遭雷击,巨大的恐慌如冰窖冻住了她,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萧凤卿与贺兰徵的脸模糊不清,时而分开,时而合成一个人。
贺兰徵的目光落在司芊芊血肉模糊的脚踝上,淡声:“秦汉,找人把司小姐抬出去。”
司芊芊又疼又怕,脸庞血色全无,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萧凤卿会再对她动手。
直到司芊芊被担架抬走,堂内的人才慢慢定下心神,无数道耐人寻味的眼光在晏凌、萧凤卿和贺兰徵面上流连。
萧凤卿废了平南王的独女,贺兰徵视而不见。
除了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同盟,西秦的朝臣想不出别的原因来解释贺兰徵的见死不救。
晏凌同样想到了这一层,黛眉萦绕郁色。
她不关心萧凤卿和贺兰徵做了什么交易,她只关心自己将来何去何从。
大楚不能回,西秦不能待,那她该去哪儿?
疏神间,身前阴影骤暗,像囚笼,又像屏障。
熟悉的感觉令心口猛地一撞,晏凌仓皇抬眼。
萧凤卿分开双臂撑在晏凌两侧,飘摇的灯影自后辉映着他幽深眸子。
“阿凌,我帮你把那个讨厌鬼给废了。”
晏凌盯着他眸底摇晃的两簇星火,余光瞥到贺兰徵缓步走来,她冷笑:“疯子。”
萧凤卿勾起唇角:“你不见了以后,我看谁都是你,可谁又都不是你,可不就是疯了?”
晏凌冷眼:“你到底想搞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