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这是哪里?五皇子头疼得厉害,他完全想不起来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只记得因为凤九幽往他脸上喷了水,搞得他衣领全湿了,于是他便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结果衣服刚换完没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然后他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里。
到底是谁?
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他绑在椅子上。
五皇子脑子飞快地转着,他把所有想到的跟他结了仇冤的人都排查了一遍,然后他忽然想起凤九幽来拜访他时曾反复地问他,是否认识无名?凤九幽!凤九幽!一定是凤九幽!
五皇子咬着牙,他恨不得把凤九幽碎尸万断,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折辱过,凤九幽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五皇子在黑暗中冷冷地笑了。
只是他这笑容还未放下,他便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有人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人提着灯笼,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五皇子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前面那个提着灯笼的人。
他果然没有猜错,五皇子冷声说道:“凤九幽,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凤九幽提着灯笼来到他身前,说道:“我想要什么,你不是应该很清楚的吗?“
五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清楚,我要是清楚就不会被你绑到这里来了。”
凤九幽微微一笑,五皇子却在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赤裸裸的威胁。
“我只想知道你们把夏暮藏在哪里,告诉我,不然的话,你就只能永远关在这里了。“
五皇子说道:“你敢,父皇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会把你怎么样?他不会放过你的凤九幽,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
五皇子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大笑起来。
房间里回荡着他得意的笑声,他笃定凤九幽不敢随意对他动手,不然的话凤九幽一辈子都会背上对兄长动手的骂名。
凤九幽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声很低,但他的声音却非常清晰地传进五皇子耳边:“皇兄,你觉得你能等到父皇知道消息的那个时候吗?”
五皇子面色骤变。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凤九幽,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凤九幽,凤九幽这是在提醒他,他随时会对自己动手。
“你好大的胆子!”
五皇子大声喝道。凤九幽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道:“我胆子的确挺大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上前,五皇子这才发现原来凤九幽不单单提着灯笼,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小刀。
五皇子悚然一惊,他看到刀身反射着雪白的亮光,那亮光撞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的心急速下沉。
怪不得凤九幽说他等不到父皇知道他被关在这里的时候。
凤九幽这个疯子,他是真的想杀自己。
疯了!
疯了!
这个世界都疯了!凤九幽现在羽翼未丰,居然就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干出这等肮脏事来。五皇子朝凤九幽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眼眶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但那不是因为眼泪,而是因为凤九幽走到他跟前,用手死死地摁着他的眼皮,还有那把小刀,则轻轻贴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凤九幽的声音像恶鬼一样在耳边响起来:“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五皇子紧张地吞着口水,他浑身发抖,不单单是因为愤怒,更多的是恐惧,面对死亡的恐惧,他几乎能感受到凤九幽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杀意。
杀意聚集在那冰冷的利刃上,即将穿过他的太阳穴,剖出他的眼珠。
他怎能不怕?
五皇子哆哆嗦嗦地说道:“我说,我说,我的确认识无名。”
凤九幽不出所料地点点头,但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他还想要更多更具体的信息:“夏暮在哪里?”
五皇子的眼睛不断颤抖,他说道:“这我是真的知道,只有八皇弟,这些事情我后来全都交给了他来处理。”
凤九幽骤然加大力气,五皇子只觉得他的眼珠火辣辣地疼,他惊慌失措地叫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骗你!”
五皇子的声音渐渐虚弱下来,但是还一直重复着那几个字:“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
凤九幽眉头紧锁,他慢慢放下了手,转过了身,只留下房间里大口喘气的五皇子。
五皇子筋疲力竭地瘫倒在椅子上,他大汗淋漓,刚才的凤九幽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
可他是真的不知道八皇子把夏暮到底藏在哪里了?
凤九幽从房里出来之后,暗哨悄悄跪在了他面前。
凤九幽目光阴冷,他收回了那把小刀,对暗哨说道:“查到了吗?”
那暗哨恭恭敬敬地说道:“查到了。”
于是凤九幽给了那暗哨一个眼神,暗哨便心领神会,立刻凑到凤九幽耳边,悄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凤九幽眯起眼睛,说道:“好,我们过去!”
夏暮还在跟八皇子说话,她的小脸仍旧惨白:“你是说九王爷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八皇子点点头,他神色焦急地说道:“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夏暮还有些犹豫:“可是离开了这里我们能去哪里呢?”
她知道八皇子是不可能会把她带回王府的,但是京城里到处都有九王爷的眼线,这里已经是八皇子找的最为隐秘的一个地方了,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八皇子的面色也很凝重,但是他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能再拖。
于是他一把拉住夏暮的手,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你跟我走吧。”
夏暮怔怔地看着八皇子,时隔这么多天,八皇子第一次拉她的手,她能感觉到那人手上的炽热温度。
她的心也在这温度中变得滚烫,但是滚烫之下,她又觉得莫名的悲凉。
这么一拉手,她跟八皇子仿佛真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但人家可是皇家之子,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