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不在,我和爸爸一起睡,床能宽松不少。
太宰治: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揍这个炫耀能拥有织田作的臭小子,还是该夸他心态好。
不过,你这形容真的是在夸风间院吗???
只是在说完后,伏黑惠抿了抿唇,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并非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担心。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了。
他抬手揉了揉孩童的黑发,轻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爸爸回家。
斓向我承诺过,哪怕他还剩一口气,哪怕他爬回来,也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我信任他。
太宰治神色复杂,几次想要询问织田作之助,是否知道风间院斓的真实身份和隐藏的东西,但还是制止住了。
就算问了又能怎样呢?织田作已经向风间院斓交付了信任和爱,不论他说什么,或是事实如何残酷,都已经无法让织田作离开风间院斓了。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每一个黄昏和清晨,在他忽略掉的每一个细节和眼神中,风间院斓已经彻底攻占了织田作的心。
在安顿好织田作之助和伏黑惠后,太宰治迅速忙碌了起来。
影像发出后,那些一直狂热追寻【书】、想要获得神物满足自己贪欲的势力和组织,已经开始同仇敌忾一致对付港口黑手党。
集结起来的帮派成员在短短数小时内,已经对本部大楼发起了几次火力攻击。虽然有中原中也和广津柳浪等人镇守,没有人能踏入本部大楼一步,但四周也已经硝烟弥漫,一地狼藉。
而在街上,但凡见到港口黑手党成员的身影,所有帮派成员就像见了血肉的饿狼一样群起攻击,要求交出风间院斓,交出【书】。
森鸥外失踪和成为帮派公敌的双重压力之下,太宰治坐镇本部,手持银之神谕代替森鸥外发布命令,强行扭转已显露颓势的局面。
本部的守卫加强的同时,派往整个横滨的战斗人员都重新进行了调配,并且夹杂着情报人员进行暗中调查,想要找出森鸥外踪迹的线索。
而能读取物品中残留记忆的坂口安吾,更是被太宰治紧急派去搜寻森鸥外失踪的地点,想要从其中读取到当日事发的现场情况。
同时,太宰治还向博多方面增加订单,加大了雇佣兵和武器的增援数量,以支持战争的继续。
博多方面很快给出了回信。
如果港口黑手党同意博多在横滨设立一个小分部,并且得到一定的港口使用权,博多愿意倾囊相救。
博多派来进行谈判的是【无名】组织的副长,做足了尊重港口黑手党的姿态。并且列出的条件也十分有诚意。
太宰治在看到那张长长的单子上列数的军/火和雇佣兵团的数量、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在横滨战争停止之前,博多将停止对除港口黑手党之外所有势力及组织的武器供给、雇佣订单后,稍加思考就同意了。
即便决定战局的关键是异能力者,但对于普通成员来讲,没有军/火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尤其博多不仅承诺了暂时不再为其他组织提供任何地下职业者,还确实做到了其所说的倾囊相救。不管怎么看,这对港口黑手党迅速稳定战局都是有利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博多很快启程,大批量的雇佣兵和军/火通过船运和空运,源源不断的送进横滨。
博多本身就与国际军/火巨头海克马提亚家族达成了协议,有了博多的全力支持,就相当于在武器普通紧缺的国内,拥有了一座没有尽头的军/火库。
十年来一直作为中立势力而服务全国地下社会的博多,第一次鲜明表示自己的立场。
横滨其他组织对这个结果傻了眼。
但太宰治还无法得到片刻休息。
风间院斓从港口黑手党本部离开后,就失去了踪迹。
他就像是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滴,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而正被不少人惦记着的风间院斓,此时正在镭钵街的深处。
与平日里总是穿着柔软针织外套的形象不同,风间院斓一袭黑色风衣随风猎猎作响,银白色的半长发飘扬在空中。
他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渴饮鲜血与死亡。
你真是找了一个好地方啊,风间院斓。这里让我感受到了一点与流星街相似的空气,虽然它还远远比不上流星街。
在风间院斓冰冷注视着的地方,额头上十字架高悬的黑发男人,正坐在镭钵街的台阶上,姿态悠闲的吹着风眺望远方。
在男人脚下,躺着十几具全身骨骼扭曲的混混尸体。
面对可能会泄露自己行踪和信息的挑衅者,他从来没有仁慈可言。
我还以为你自那夜之后,已经得到了教训。但现在看来,那些人的死亡并没有让你牢记。
库洛洛浅笑着,清澈的嗓音却说着残酷的话语:流星街的人,至死都属于黑暗。
风间院斓瞳孔紧缩,他的手掌上燃起火焰,如离弦之箭迅疾扑向库洛洛。
然而在火焰穿透库洛洛的身影时,他如泡沫般消失了。
幻象。
看来在我们分别的十年里,你变了许多。
只剩下库洛洛含笑的声音,残留飘散在空气中。
那就让我重新了解你吧。
无名。
第七十五章
港口黑手党失去了风间院斓的踪迹, 但却无法腾出手寻找。
就像那日只针对港口黑手党播放的影像中所说,一场以横滨为舞台的游戏正在上演。
从新年的第一天起,横滨陷入了更深重的混乱。
随时会发生的爆炸、因为异能力效果而蔓延了整个街区的疾病、被武力胁迫像是斗牛一样厮杀的市民
港口黑手党疲于奔波, 被这些毫无征兆发起的游戏搞得筋疲力尽。
但太宰治知道,这些都只是【死屋之鼠】奉上的热身运动。
因为影像中对方宣称在他胜利时, 会引爆埋藏在整个横滨的炸/药。所以港口黑手党向博多雇佣了大批拆/弹专家, 全横滨搜索炸/药。
但结果就是, 虽然在异能力者和拆/弹专家的配合下,找到了一部分埋藏在横滨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的炸/药。但还有一些炸/药, 是以被发现为触发条件, 在被找到的瞬间爆炸,造成了很多帮派成员和普通市民的死亡。
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解救的人, 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死在自己面前,甚至因此害死了自己的同伴, 这种强大的心理压力,几乎压垮了幸存下来的人员。
整个港口黑手党都处在压抑的阴云之下, 即便高层和领导层想尽办法,仍旧士气低迷。
太宰治也开始对与自己隔空交手的【死屋之鼠】谨慎起来。
这位从未见过面的、躲藏在暗处的敌人,恐怕是一名深谙人类心理并残酷加以利用的危险人物。
先是带走森鸥外, 使得港口黑手党进入高度紧张状态, 让长久不敢放松的戒备状态消耗掉高层的精力,也使得港口黑手党行事有所顾虑,无法正常制定计划。
再来用众目睽睽之下的死亡游戏,使得已经承受了漫长压力的横滨市民的心理彻底失衡, 唯恐下一个死亡的会是自己,并且对港口黑手党开始失望,甚至怨恨, 埋怨港口黑手党为什么不作为。
紧接着,对方让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因为过重的心理压力而一点一滴的崩溃,整个组织都宛如一盘无法被聚拢的散沙。
还没有正面交手,对方已经轻松瓦解了港口黑手党在横滨的主场优势。
大战当前,却主将失踪,士气低迷。
一旦以这种状态对敌,只会是未战先败。
太宰治曾游历日本,也曾见过帮派残酷的黑暗。
但是在他尚短暂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物。即便是森鸥外,都会因为爱着横滨而行事有所收敛。
【死屋之鼠】却是全然的冷漠理智。
无论从手段还是行事节奏,对方都极为老道,并且对生命极其冷漠,恐怕在对方看来,生命不过是可以利用的筹码。
就像是结网的蜘蛛,在猎物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一旦蛛丝捕获猎物,便悠闲而来,享用胜利。
不仅是太宰治心情沉重,整个黑手党高层都处于一种无处发泄的焦躁不安中。
看过影像的黑手党高层都很清楚,除非风间院斓抓住对方,或者真的像对方所说的交出【书】,否则,这场残酷的游戏不会停止。
太宰干部,距离首领失踪已经过去一周了。
失去了主人的首领室内,聚集而来的干部们,都因为随着时间流逝却毫无进展的搜索工作而焦躁。
森鸥外在外一天,危险就大一分。
尤其那日在影像中,人形异能力看上去似乎已经被对方击溃,森鸥外的状态也说不上好。
被放出去的风间院斓直接失去了踪迹,那些该死的老鼠还在横滨肆意妄为,首领下落不明。太宰干部,首领信任你的能力,所以我们才会听从于你。但是现在变成这个局面,是不是要对我们有个交待?
面对其他干部的指责,太宰治充耳不闻。
他坐在首领室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后,一双长腿交叠,撑着线条精致的下颔,欣赏着将落夕阳撒在水面上的金红色光芒。
而窗外横滨的城市天际线下,不时有爆炸的火光和滚滚黑烟升起。
太宰治似乎被这种诡异的平衡吸引住了。
在这样温暖的光芒中,他曾独自一人站在街头,任由风吹起自己的衣摆和头发,孩童与老人擦身而过,他却一丝活着的实感也无。就好像置身事外的以第三视觉的目光,在冰冷的注视着整个世界,没有什么能填满他的胸膛。
但同样也是夕阳的照耀下,他也曾攥住织田作的衣角,不服气的与另一边的风间院斓呛声,最后被惠惠主持局面平息,一家人一起在商场采购食材后回家。
走在通往回家的道路上,夕阳会柔和的洒落一身,将一家人都镀上漂亮温暖的颜色,他看到,与风间院斓对视相笑的织田作,眼眸里满是温柔的光亮。
太宰治不知道风间院斓究竟隐瞒了什么。
风间院斓是精通人心的骗子和演员,他并不向自己避讳他在隐瞒些什么的事,连演戏都故意留出空隙,明晃晃的告诉自己,他在演戏这件事。
然而,却也让自己无法戳穿或深究这件事。
一开始,太宰治察觉到风间院斓身上的矛盾,想要让织田作远离风间院斓以远离危险。
可风间院斓却绕过他,直接击中最关键的织田作。
顾忌着织田作的感受,太宰治再无法动作,于是只好想尽办法靠近他们身边,想要找机会让织田作看清风间院斓的真面目,也想要自己找出风间院斓在隐瞒的东西。
就算是再高明的演员,也无法在放松生活时一点线索也不漏吧。
太宰治曾经这样自信满满的想着。
然而事实却是,风间院斓对于织田作的爱意绝非作假,他自己也逐渐被这一家安稳闲适的日常所软化,渐渐与他们融为一团。
如果有什么是太宰治能够确定的,那就是
爱意无法作假。
不论风间院斓跑到多远,去做什么,都一定会回来寻找织田作。
太宰治相信,风间院斓不会放任织田作所喜爱的横滨,变成人间炼狱。
尤其那天在拷问室,他所见到的风间院斓
那是一柄曾饮尽鲜血与死亡,只是因爱意而短暂沉寂的利刃。
仇恨会打磨他的锋利,为了守卫他的爱意,他将无往而不利。
那双蓝色眼眸里的仇恨和怒火,可不会说谎。
太宰治轻轻的笑了。
在逐渐西沉的晚霞余光中,少年背对着所有人,轻声却笃定。
风间院斓会回来的。届时,他将带着横滨的安定与敌人的头颅归来。
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事情,然后,耐心等待。
所有爱着横滨的人,都不会任由老鼠啃噬横滨港口黑手党更是如此。
横滨已经成为了罪恶和帮派狂欢之地。
所有商业全部关门,学校停课,整个城市停摆。即便是白天,市民们也都缩在家中不敢外出。
只有三三两两的帮派成员聚在街头。
你说那个叫风间院斓的,究竟是个什么人?值守无聊的小帮派成员咂着嘴,嫉妒又自信的和旁边人议论:要是我知道他长什么样,一定去揍得他求饶,乖乖把【书】拿出来。
旁边人一脸向往:听他们说,【书】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不知道那个叫风间院斓的到底都用它搞到了什么好东西。有了它那可就不愁没钱了。
另一人接茬:要是咱哥儿几个能遇到风间院斓就好了,把【书】抢过来先许愿个几亿,嘿嘿嘿
几人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聊得开心,没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男人。
黑色的长风衣随风翻卷,皮靴上凝固着点点血迹。他每沉稳走过一步,便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打扰。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没有收敛尽的杀意:一个小时前,有一个额头上绷着绷带的男人从这里经过吗?
几个小帮派的成员停下交谈,狐疑的看向男人。
有我们哥儿几个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其中一人嗤笑,嚣张的指着男人问道:你是哪来的玩意儿,问这干什么?
男人泛着凉意的目光打量了几人一圈,随即漠然收回视线,准备继续向前走去。
他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几人。
喂!你给我站住!
一人冷笑,伸手拦住男人:我们要对你进行检查,你是哪个帮派的?身上带没带武器?把武器交出来!
没错!都怪那个该死的博多,竟然不卖我们军火,害得我最近都没办法在居民区杀个痛快发泄发泄了。
男人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用那双蓝色的眼眸冷漠的注视几人。
仿佛在看几具会说话的尸体。
就在几人不耐烦想要动手时,男人终于动了。
他苍劲的手掌燃烧着火焰,一把扣住其中一人的喉咙将其举起,然后在对方惊恐的挣扎中,沉声道:武器不是用来伤害普通市民的,你的行为已经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