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位老婆婆从这一大一小的组合和森鸥外脸上感慨的表情,误解成了这是一个失去了妈妈的家庭。
森鸥外呆了呆,随即哭笑不得:诶?其实没有,啊不过还是谢谢您,也希望您明年一切顺利。
与老婆婆道别后,森鸥外带着爱丽丝走了很多地方,也从那些曾经繁华、而今却只剩废墟残垣的地方,清晰的看到了这场战争对横滨的影响有多巨大。
爱丽丝酱,想不想去寺庙看看?森鸥外低下头,笑眯眯道。
爱丽丝却忽然警惕的看向对面不远处。
森鸥外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缓缓抬头看去。、
隔着宽阔的街道,在已经许久没有亮起的广告屏幕下面,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站在不在繁华的街口,看着这一边。
穿行而过的人潮中,那人安稳的气度却依旧显眼。
黑发的青年有着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容,他蓝色的耳坠在微薄的灯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线,与那双黑色的沉静眼眸相应和着,仿佛像个旋涡一样,将所有注视他的人都吸卷其中。
即便他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却依旧不妨碍他的俊美。
注意到森鸥外的视线,黑发的青年微微笑着,迈开长腿走过街道。
这位先生。青年就像是大学生一样彬彬有礼,声线干净:您刚刚似乎在看我?是我有什么冒犯之处吗?
森鸥外眨了眨眼,将警惕和戒备深埋眼底,重新笑了起来道:只是看小哥一个人站在路边,和跨年夜实在不搭。
啊
黑发青年笑了出来:因为我家人早早就死了,只剩我一个。
跨年夜一个人度过,确实有些难熬吧,先生介意陪我走一段路吗?青年彬彬有礼的发出邀请。
森鸥外欣然同意。
我叫伊万诺夫,本来从俄罗斯到这边找一位故人,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令我有些苦恼。
自称伊万诺夫的青年感慨着,恰到好处的失落表情,让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在跨年夜独自伤神而已。
横滨这么乱,伊万诺夫先生还能到这边来找,看来真的是一位很重要的人了。是你的亲人吗?
森鸥外不动声色的试探道:虽然这样说有些残酷,但伊万诺夫有没有考虑过,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在了帮派斗争中的可能?横滨实在不是适合久留之地,伊万诺夫先生没有考虑回俄罗斯吗?
俄罗斯这个字眼,让森鸥外的戒备提高到了最顶层。
最近在横滨兴风作浪,却屡屡抓不到的【死屋之鼠】,就来自俄罗斯。
我好心的朋友也是这样劝我的。但我要找的那位故人,委实不是会因为一点小小斗争就死掉的人。
伊万诺夫笑得毫无温度:他满世界追杀了我十年,最后在爆炸中与我同归于尽,让再次醒来的我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
他把那一夜的火与血全还给了我。伊万诺夫步履闲适,眼神却冰冷:明明是最适合生存于黑暗中的人物,却偏偏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在那一夜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没有将他铲除在当场,以致于给了他磨砺成长的时间。
伊万诺夫微微侧首,向森鸥外笑道:不过这一回,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森鸥外已经彻底扔掉了自己的面具,他冰冷威严的注视着伊万诺夫:听伊万诺夫先生所说,那确实是一位纠缠甚深的故人,只是,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托首领先生的福,我才发现了那位故人的踪迹。伊万诺夫毫不客气的点出森鸥外的身份,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惹怒对方: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因为我好心的朋友交付给我的委托,我才注意到,原来我一直寻找的故人,竟然躲在港口黑手党悠闲度日。看来,他丝毫没有从之前的事情中得到教训。所以
我要和我亲爱的故友与死敌,玩一个游戏。
伊万诺夫笑着,不急不缓的抬手,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枚书签。
首领先生是强迫他入场的入场券,而赌注是他所拥有的一切。
光芒在伊万诺夫手中大盛,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扣下来,将两人连同着爱丽丝全部笼罩其中,不等周围在暗处守卫着森鸥外的战斗成员们冲上来,几人就在他们面前失去了踪迹。
爱丽丝!森鸥外呼唤着自己的人形异能力。
但小女孩却毫无反应,竟然在伊万诺夫看向她时,如泡沫般消散了。
森鸥外瞳孔紧缩。
他的大脑迅速运转,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在来的路上,有位老婆婆给了爱丽丝一颗糖,被爱丽丝揣在了口袋中。
异能力毒药吗?或者是以触碰为触发媒介的异能力?
请放心,首领先生,我也是有自己的行事准则的,不会乱来。你只需要待在这里,直到我的游戏结束。
伊万诺夫优雅笑道:再次介绍一下吧,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蜘蛛的行事准则是胡作非为。
风间院斓一家一起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两个少年不小心吃得多了,瘫在椅子上一副起不来身的模样。而开了红酒的两名成年人,都已然微醺。
当然,按照两人的酒量,比起红酒,更像是这份闲适轻松的氛围,让他们迷醉。
已经这个时间了。风间院斓抬手看了眼表,率先起身:走吧,一起去寺庙守着跨年。
太宰治顿时欢呼一声,回去换自己准备的新年和服。
那件鼠灰色条纹和服,他期待已久,正是适合跨年的衣服。
中原中也对这些一窍不通,但在风间院斓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去做和服的时候,早就把他的那件也做了出来。
中原中也看着那件与自己发色相似的正式和服,惊喜的向两人道了谢。
而被黑白相间的和服包成一团的伏黑惠,更像是一颗漏了陷的芝麻团了。
风间院斓温柔的为织田作之助整理好披在蓝色和服外的外套,然后带着一家人出了门,去往寺庙。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准备在寺庙守着跨年敲钟的,祭典上张灯结彩,卖着小东西和做游戏的摊贩,也让从未见过这样景象的伏黑惠移不开眼。
几人去买了御守佩戴在身上,然后兴致勃勃的在敲钟的地方排成长队,等待着新年的倒计时。
没想到斓你还信这些吗?织田作之助摩挲着风间院斓交到他手上的平安御守,笑得眉眼温柔。
不,我是被神遗弃之人,从不信神佛。风间院斓靠近爱人的耳边呢喃:我唯一的信仰只有你。
我会像信徒守护神明那样,守卫着你,不会让你被黑暗侵扰。
织田作之助温柔回望,眼眸里光芒闪烁。
然后他抬手,环住了风间院斓的脖颈,在旁边人的惊呼声中,慢慢亲/上了那微凉的薄红唇瓣。
气息交融,呼吸交换。
视野间没有他物,只有彼此。
两人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眸中温暖如春水满溢的爱意。
咚!
3!
2!
1!
跨年了!新年快乐!
在钟声和欢呼声中,两人缓缓分开。
新年快乐。风间院斓低声轻语,为爱人献上新年第一声祝福。
织田作之助笑意不止
第七十一章
太宰治兴冲冲的在人群中东看西看, 摩拳擦掌准备去敲钟。
中原中也牵着伏黑惠,还没来得及追就看到太宰治一溜烟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让中原中也气得想骂人, 但又顾虑着旁边小小的孩童,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直到这种时候, 两个少年脸上活泼的笑意, 才让人忽然想起, 除了他们强大的能力和高位的身份,他们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 正该是这样活力爽朗的年龄。
几个小的都各自去找祭典和敲钟玩, 就只剩下风间院斓和织田作之助两人,倒真的实现了二人世界。
总觉得年纪轻轻, 却过早有了个过分完整的家呢?
风间院斓抬手揉了揉织田作之助因刚刚第一次的主动亲/吻而羞意泛红的耳垂,笑着打趣道:提前步入了养老生活一样。就是不知道这几个什么时候能独立出去, 自己去找自己的老婆。
这是我老婆,别总霸占着, 有本事自己出去找一个。
此处特要艾特某太宰。
听出风间院斓话语间隐隐的嫌弃,织田作之助噗的笑了出来:就算没有他们,斓你也是养老的心态, 没区别。
我第一次在港口黑手党看见你时, 就在想,港口黑手党里没有野心的人可实在是不多。我是因为有自己的理由,才会拒绝黑手党里那些伤人性命的工作。可你呢,怎么会有人参加帮派, 却毫无血性?
因为风间院斓的岔开话题,织田作之助刚刚的羞涩也消退了下去,反而被勾起了回忆。
他一边回想着之前见过风间院斓的每一面, 在今天这个到处都是一家人或情侣出行的重要日子里,竟也有些感慨。
不过我很高兴,那天能巧合的在港口遇到斓,并且给你发了传单,让我们的故事得以开始虽然我收到的是一枚针织戒指,但我很喜欢。
织田作之助说着,伸出手掌,向风间院斓展示自己无名指上浅蓝色的针织戒指。
这是那天凌晨,风间院斓从暴雨中夜奔敲响织田作之助的家门后,当着他的面,编织的独一无二的戒指。
因为材质容易受到污脏磨损,织田作之助一直珍惜的将它贴身存放,直到今天这样重要的节日才将它带在手上。
风间院斓呼吸无意识的放缓,目光落在织田作之助的手掌上无法移开。
织田作之助有一双足够好看的修长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浅蓝色的针织戒指像是一个柔软梦境。
他像是受到蛊惑一般,伸出手握住爱人微凉的手掌。
风间院斓垂下眼眸,姿态虔诚得如同神明面前的信徒,在织田作之助带着戒指的手掌上落下一吻。
银白色的发丝从肩头散落,挡住他的面容和神色。
愿年年岁岁,皆如此夕,与君相携。
织田作,你是我全部的勇气,救我于无光黑暗中不至迷失。
风间院斓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音节都重钧千斤,即便是在热闹喧嚣中,却依旧清晰。
织田作之助怔怔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带着破碎般美感的青年,本来想要问出口的很多疑问,忽然就不再重要了。
不管斓是谁,都是他的爱人这就够了。
到底是博多还是东京,雨夜里浑身血气背后发生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斓是他所爱之人,如果有谁想要伤害斓
织田作之助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坚定的锐利。
一点冰凉忽然落在他的脸颊上。
织田作之助讶然抬头,就看到飘飘扬扬的轻雪从天空落下,在寺院灯火的映衬下,染上温暖的颜色。
斓,下雪了。织田作之助反手握住风间院斓的手掌,十指相扣,向他笑道:新年的第一场雪,也是与斓共度。
风间院斓笑着应了,他抬手,于汹涌人群和热闹繁华中,拥住自己的爱人。
全世界都落在了他的怀里。
所以,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偷看?
中原中也带着伏黑惠找到太宰治时,他正藏身在寺庙红漆的柱子后面,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蹲着偷瞄着什么。
嘘。太宰治一惊,立刻反手拽住中原中也的和服下摆把他拉得蹲下来,向他做出噤声的手势。
风间院那家伙,耳朵灵得和狗一样,你小声点。
?
中原中也纳闷:和耳朵有什么关系,你在干什么不能被风间院发现的坏事吗?
少年狐疑的顺着太宰治用手指示意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他的面容轰!的一下红了个透。
这,这这中原中也的脸色红得几乎与发色一致,像是点燃了的火焰,就差头顶冒烟了。
从未见识过成年人世界另一面的纯情少年,手指颤抖的指着不远处站在寺庙庭院中相拥而吻的两人,连话都结巴得说不清楚。
伏黑惠和太宰治顿时齐齐向中原中也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还是太年轻,竟然还没适应家里有两台自动撒狗粮机器。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出去别说是我们家的,丢人。
太宰治更是骄傲的一挺胸膛:中也真是不行,不仅游戏机玩不过我,连这个也没见过吗?我可是听过深夜付费电台的人。
付付付费?中原中也难得没有怼回去,反而更紧张了,肉眼可见的有汗从他的额角流下。
伏黑惠:
小小的孩童这一刻,忽然理解了风间院斓总是愿意多照顾一些中原中也的心情也太纯情了吧。
所以太宰哥哥跑出来,是因为要给爸爸留下二人世界吗?
伏黑惠那双藏蓝色的眼眸格外剔透,他婴儿肥的面容上带着孩童的可爱软糯,却有着寻常成年人也无法比拟的洞察力。
毕竟要暗搓搓的观察风间院斓,发誓要从这家伙近乎完美的演技里找出他的破绽。
久而久之,竟然让伏黑惠得到了远超同龄人的观察力。
太宰治闻言有些惊讶的回身,看向自己年幼的便宜弟弟。
半响,他忽然低低的笑了出来,带着愉悦的开怀。
没想到,风间院那家伙身边有趣的人竟然如此多!真是,太有趣了。
太宰治眼眸亮晶晶的,回身一把抱住伏黑惠,不顾他的挣扎,抱着他站起身。
中也,现在我们家最笨的人是你了。太宰治一边吐槽,一边转过脸向伏黑惠笑道:惠惠真是太可爱了~~等回家,哥哥一定把珍藏的付费电台分享给惠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