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林云落此刻坐在欧氏的屋子里,听到她这话,喝茶的手都一顿,将茶盏放下:“我怕是耳朵没听错吧?你让我去给那老头续弦?”
欧氏现如今也懒得做样子了:“柳尚书身居高位,性子又敦厚,听闻待已逝的妻子也好的很。你嫁过去,不会亏待了你,是个良配。”
“咣当”一声,林云落直接把茶盏丢到了欧氏面前,溅出来的茶水浇湿了她的鞋面。
“林云落,你疯了吗?”欧氏倏然站了起来,“我好心好意为你,你不领情就算了,竟还如此顶撞我。”
“既然这柳尚书这么好,那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嫁去啊?”林云落凉凉地道,手里拿起另一盏茶盏,缓缓行到欧氏面前,“你要是再敢打我婚事的主意,就如这茶盏一样。”
她高高举起,再次“哐当”一声,茶盏直接碎成了好几片。
她弯腰捡起一个碎片,在那上好的梨花大木上用力地划了几道,而且还是纵横交错的,桌面直接就没了样子。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梨花木桌子啊。
看着林云落扬长而去,欧氏简直是要被气吐血,抚着胸口坐下喘气:“这该死的,如今成这幅样子,当初就应该抱回来的时候直接扔茅坑里溺死!”
一直坐在屏风后面听着的林云霜起身行到欧氏面前,低声道:“她离死也不远了,得罪了那位。”
她将一封信放到欧氏面前,待欧氏迅速浏览完,她才道,“我们且再忍耐几日,待她死后,别说是入土了,我还要她挫骨扬灰!”
林云落警告过欧氏之后,后者倒是再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
“小姐,那夫人是不是就此死心了?”碧竹一边在给黑将军沐浴,一边不忘回头问林云落,“这三小姐出嫁后,就没人来找小姐麻烦,一下子这么安静,奴婢还有些不适应呢。”
已经洗了两遍也干净了,黑将军浑身一抖,反倒将身上的水珠都撒在了碧竹身上,气得她要去揪黑将军的耳朵。
可这狗好像格外的聪明,知道谁才是老大,几步蹦跶到林云落身后,乖巧地在她脚边蹲着,一副我有靠山我怕谁的表情。
碧竹气笑:“小姐,您看看这黑将军,都成仙了。”
林云落也跟着失笑,却忍不住挠挠它的脑袋:“这人啊,有时候还不如一只畜生。”
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了,林云落也懒得动,每日不是靠在软塌上想着这文怎么写,就是趴在案几上奋笔疾书。
这日,卢柳思上门来约林云落去赏荷花,说城东那片荷花池里的荷花开得正旺,顺带再带些莲蓬回来,可以入药。
卢柳思的马车直接到将军府门口接的,林云落便直接上了马车,碧竹说晚膳得熬鸡汤给她补补便没有跟着去,只让春藕跟着。
二人也有几日没见了,却倒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路上嘻嘻哈哈的。
到了荷花亭,才刚下马车,卢柳思脸上的笑骤然就冻住了,反倒多了几分不自知,但更多的是欢喜。
“表……表哥,你怎么在这?”卢柳思眼里闪着光,莫非是知道自己来了,薛乐提前在这守着给自己一个惊喜?
薛乐神色淡淡,甚至还带了一丝厌恶:“我陪柳家姑娘来这赏荷花。”
卢柳思果然看到他身侧还站着个貌美的姑娘,神情瞬间黯然下来,只微微低头应了一声:“哦。”
薛乐再无二话,只是略一颔首便带着那位柳姑娘继续往前走。
“林四,我们去那边吧。”卢柳思打起精神,拉着林云落就往里头走。
“等等。”薛乐身边的那位柳姑娘回头喊了一声,“你是林四?镇国将军府的那位庶女林云落?”
一听这语气,林云落就没什么好印象,双手抱胸:“我是林云落,但我不是庶女。”
卢柳思点头:“林四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女,若不是他父亲殉国了,哪里轮到她二叔继承爵位,把将军爵位改为侯爷。”
“我没问你话,你回答什么?”柳如烟直接拿话堵住卢柳思,却只看着林云落,语气嘲讽和厌恶,“我劝你少打我父亲的主意,我绝不会同意你进柳家的门!”
“哟呵,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想进你们柳家的门一样。你们柳家的门是金做的还是玉砌的?”林云落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也不配啊,看你这气质,怎么也得是泥巴做的。”
“你……”柳如烟没想到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臭丫头,还敢对自己无理?
她又喝道,“你又是个什么气质呢?哦,我知道了,都说这位林四姑娘荡的很,所以我宁可我父亲娶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续弦,也不会要你。”
“我荡?至少我不会和外男单独在这赏花。”林云落眉毛始终上挑,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你觉得人家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就看得上你父亲了?这一把年纪了还总是想着续弦续弦?”
柳如烟一听,这不是诅咒自己父亲吗?当即气得鼻孔冒烟,扬手就要打。
“想打我?你试试。”林云落神色严肃森冷,“可别一耳光下来,还没打到我,就把自己给毁了。”
看她这副神情,柳如烟一时间也有点摸不准这话是什么意思,手终究是没有落下去。
她却不肯就这样罢休,看向一旁的薛乐:“薛公子,你前面还说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可现在你看看。”
卢柳思被她这娇滴滴的样子给恶心到了,却又一脸期盼的看着薛乐,希望他会拒绝,她的表哥可是很高冷的!
结果,这薛乐也挺会使小聪明的,那日端午在龙舟上就看出来了林云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何况还和宁小国公和帝师都熟悉,也不好结下梁子,便决定隔山打牛。
他摆下脸来对卢柳思道:“思姐儿,你怎的如今大了反而越发不懂事了?这是你如烟姐姐,以后可能就是一家人了,还不快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