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菲听见盛怀隽的话,之前高悬的心也跟着松了一下。
而后,宁妍菲就这么看着盛怀隽,倒是没开口说话。
“至于阿琛——”盛怀隽的声音顿了下。
宁妍菲已经低敛下眉眼,没再说话,但是手心却跟着攥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肌肤之中,完全无法动弹。
“不知道情况如何。”盛怀隽很久才继续说,“医生也不能保证,首先要让阿琛醒来。他的腿部受伤也很严重,就算醒来,将来的复建也需要很长的时间。阿琛喜欢极限运动,是一个耐不住的人,不知道醒来面对自己这样的情况,阿琛会是什么反应。”
“……”
“你看我——”盛怀隽忽然就这么笑了笑,有些歉意的看着宁妍菲,“行了,你快回去休息。这些事,都不要再记挂了,回到首都,好好的调理自己,我想时家的人会照顾好你。”
“……”
“毕竟你是时家人。”盛怀隽淡淡开口,“妍菲,人死了很容易,而人活着更难,既然活下来,就努力的朝前走。你在意的话,不会希望你出事的。没什么迈步过去的坎,活着,比死了好。”
说完,盛怀隽就没再开口,安静的看了宁妍菲很长的时间,而后盛怀隽转身,就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在盛怀隽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听见了宁妍菲很平静的声音:“对不起——”
很轻很轻。
就好似蚊子在嗡嗡叫着。
盛怀隽没回过头,只是安静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你和阿琛,没有谁对不起谁,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挨,只能说,老天爷没给你们太深的缘分。你和盛家,也没谁对不起谁,人都是平等的。”
而后,盛怀隽就从容不迫的从宁妍菲的面前离开。
宁妍菲的眼眶很红。
眼泪就这么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盛怀隽的话,宁妍菲听明白了——
他们彼此都没有愧对,也意味着,他们从此变成了不相交的平行线,再也不会交集了。
“妍菲。”宁妍菲站了一阵,而后身后传来的是时怀瑾的声音。
宁妍菲看着时怀瑾,眼眶仍然很红,时怀瑾安静的朝着宁妍菲走来,就这么轻轻的把宁妍菲搂入了怀中。
“回去吧,你忽然不见,所有人都吓坏了。”时怀瑾淡淡开口。
是真的都吓坏了。
看护醒来的时候发现病床空了,哪里都找不到宁妍菲,看护的脸色都吓到苍白,一时间,楼下乱成一团。
倒是时怀瑾在冷静后,直接上了楼,果不其然,在这里看见了宁妍菲。
孤寂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好似在和现在的一切道别。
宁妍菲被时怀瑾搂着,很轻很轻的抽泣声,许久才问着:“哥,靠近我的人,最后是不是都会被我牵连。”
“不是。”时怀瑾否认了,“不准胡思乱想。”
“盛湛廷和我说,他的命硬的阎王不敢收,但是现在,他却不省人事在里面。”宁妍菲闭眼,哭的更凶了。
“嗯,他没死,阎王不会收这样麻烦的人的。”时怀瑾顺着宁妍菲的话往下说。
“还有妈妈和外婆……”宁妍菲压着声音。
“你妈妈去世是因为身体不好,和你并没任何关系,你那时候才多大,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付出的一切够多了,没能留住她,和你并没关系。外婆也是身体不好,你已经做到极限了。”
时怀瑾在安抚着宁妍菲:“你外婆和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守护你,也不会希望你把这些责任都压在自己的身上。现在你好好的,才对他们最大的宽慰。”
……
夜很静。
时怀瑾的话显得格外的清晰。
宁妍菲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一直到宁妍菲不再哭泣,时怀瑾才拥着宁妍菲朝着楼下走去,楼道内,又已经变得静悄悄的。
而同一时间的icu内——
“宁妍菲,不准走——”盛湛廷的声音微弱的传来。
护士听见了,这是盛湛廷陷入昏迷后,第一次开口,虽然含糊不清,但是却是真切的开口了。
医生和护士第一时间赶到病床上,盛湛廷的眼皮动了动,但是也只是瞬间,似乎是在拼尽喊出这句话后,盛湛廷又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但这样的盛湛廷和之前毫无反应的盛湛廷比起来好上太多。
起码,盛湛廷不可能变成植物人,不可能就这么昏迷下去。
这些天来,高悬在护士和医生心中的那根针,也跟着微微放松了下,每个人都松了口气,而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通知了盛家的人。
……
——
翌日。
时家的人亲自给宁妍菲办理的出院手续。
而后,时南丰带着宁妍菲离开了医院。
医院外,围着无数的记者,每个人都想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但是宁妍菲并不是从医院大门离开的,而是下了地库,从另外一个门离开的。
加上宁妍菲出院无声无息,并没通知任何人,所以记者也没注意到。
宁妍菲显得很安静。
时南丰也没怎么和宁妍菲说话。
因为车祸,盛湛廷的脚受伤严重,不能走路,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复建才可能恢复。
而脑部接受的撞击很严重,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才知道受创的情况。
盛湛廷安静了很久。
安静的让盛家人越发的胆战心惊,大家面面相觑,真的害怕盛湛廷在这一次的车祸里,什么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