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菲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是可以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正常人在监狱那种地方,都不可能精神状态好的,更何况还是宁妍菲这样的情况。
“但是我并不放心。”时怀瑾实话实说。
陈竺冷静下来,听着时怀瑾说宁妍菲这段时间的反应,还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陈竺的面色却始终没缓和。
很久,陈竺才抬头看着时怀瑾:“时总,两个可能。一种是妍菲彻底的自我解脱,完全不想再顾及这些了,所以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冷静。另外一种,就是伪装的冷静,只是用来麻痹我们。”
时怀瑾示意陈竺继续说下去。
“我更理解为是后者。这样的伪装的冷静太容易忽悠别人。我和妍菲接触多年,太清楚妍菲的忍耐有时候几乎是没底线的,她的容忍会让人觉得,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则不然。”
陈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旦真的是这样的情况,妍菲拒绝和我们沟通,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是多好的事情。只要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多年来,宁妍菲一直都在找陈竺。
不管或多或少,这都是宁妍菲宣泄的方式,陈竺还没见到宁妍菲彻底的把自己锁在象牙塔里的情况。
所以,那时候的宁妍菲在陈竺的控制范围内。
而现在,陈竺好像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才能让她走出来?”时怀瑾问的直接。
陈竺摇头:“没办法。妍菲的病症太久了。就算是催眠这样的手段对妍菲都没用处,我以前试过,我也没能问出妍菲当年的具体情况。妍菲是我接触的病人里面,最会自我隐藏的。”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宁妍菲才成了陈竺最棘手的病人,这么多年来,治疗最好的情况就是维稳,甚至连前进一步都显得困难重重。
“除非是妍菲自己愿意说。不然的话,只能多关注,等待,陪伴和聊天,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陈竺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而别墅内的其他教授,给出的意见也是相同的。
“还有一件更危险的事情,不在心理,而是身体的缘故。”陈竺叹了口气,:妍菲的药量服用的太重了。身体脏器器官不可避免的受损,必须完全治疗好了,再给妍菲足够的时间,才能把自己调理好。不然这样持续下去,别说是精神问题把妍菲压垮,身体原因也会把她彻底的拖跨的。”
陈竺说的严肃。
也是因为这多方面的证据和常年的治疗病例,才让宁妍菲顺利的保外就医。不然的话,宁妍菲现在的情况,想保外就医都是难上加难。
警方的人也不想宁妍菲在监狱里面出事,不然的话,指不定能闹出什么风波。
时怀瑾在陈竺的话里,面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先按照你的方式来。别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这一周之内,我会让所有的时间彻底的完结。而后我会带妍菲回首都。”
“换个环境,自然比在南城好。和南城的一切做一个了断,重新开始。”陈竺说,“妍菲最难的就是无法了断。”
这是宁妍菲性格的问题。
所以,也无从责怪。
时怀瑾点头:“这几天,麻烦了。”
“不客气,是我应该的。”陈竺点头。
但是陈竺并没着急去找宁妍菲,而是和周围的几个权威一起商量对策,面对宁妍菲,现在只能快准狠,而不是再有任何的拖延。
只要是拖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时怀瑾也很清楚这一点,那样高悬的心,怎么都没放下来。
……
而房间内。
时怀瑾并没限制宁妍菲查看新闻。
宁妍菲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手机上的各种新闻,其实也并不是多新鲜的内容,林亚楠以帮凶的罪名被起诉,盛家恒住院的消息也在南城传的沸沸扬扬的。
每一篇的报道都鲜活生动,你好似看着文字都可以想到当时的情况。
林亚楠至今还在监狱内关押着。
盛家恒在医院的情况,没人知道。
但是宁妍菲不至于怀疑盛战铭的话,在这样的问题上,盛战铭不屑和自己说谎,何况,盛战铭这个人,从来不会开无聊的玩笑。
所以,她还是最终牵连了所有的人。
就连盛家恒都没放过。
盛家恒的那些话,一遍遍的在宁妍菲的脑海里回荡——
【我不是没有妈咪的人,我不是试管婴儿生的,我是我妈咪生的,我不是——】
甚至宁妍菲可以在这样的话语里感觉的出盛家恒的绝望。
她给了盛家恒希望,但是她却是最终的刽子手,彻底的把盛家恒推入了绝望之中,让盛家恒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不仅仅是如此。
盛家恒和自己在一起,还会被扣上杀人犯的孩子。
许钊性侵是事实,但是她杀人也是事实。
盛家恒凭什么承受这些。
宁妍菲的低头,安静的蜷缩在落地窗前,暖暖的阳光照射在宁妍菲的身上,但是宁妍菲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只会越发觉得阴冷。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
掐着自己的手臂的手指却始终没松开过。
她早就麻木不仁,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了。
甚至宁妍菲也哭不出声。
就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大脑和双眼都疲惫的不能再疲惫,明明睁眼就能睡着,但是现在的宁妍菲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