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犹如鬼神般的一击。
原本还矗立在夜风中的那个黑袍人彻底地被陈森然那从指间发出来的光束湮灭了。
包括她身上那磅礴的能量,黑袍,以及可能娇艳如花的面容。
她就像是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彻底地被抹去了。
夜风里,只有远处的午夜钟声还在当,当,当地响着。
真是寂寥。
陈森然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空地,隔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了那发出了爆裂一击的手指。
一切都很完全,一如他曾经无数次的一枪毙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心头就是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似乎是,太容易了?
一个已经存活了那么多年,在整个大陆上都有着神秘传说的人物,就这样,被自己一击杀死了?
简单的,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陈森然并不是一个不自信的人,相反,他从来对自己的杀人技巧都有着无比的自信。
他也杀过无数的声名卓著的人,就如同吃饭喝水。
他从不怀疑结果。
可是这一次,今天,今夜,此时,他的心头却总有一股奇怪的不安挥之不去。
是错觉吗?
还是说,太久没有做杀手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
陈森然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想下去。
自省是好事,自疑无疑就是自我崩塌的开始。
他扯了扯自己略微被夜风吹开的帽兜。
夜风已经有些凉了。
就在他打算踏步离去的时候,他猛然看向了一个角落。
“谁?”他厉声喝问。
就在刚刚那一个瞬间,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那个位置窥视他。
虽然那个人已经把自己的气息收敛的很隐蔽了,但,还是逃不过陈森然如今无比可怕的感知。
再加上他现在又是心事重重,正出于一种难得的焦虑状态。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而黑暗里的那个人也的确不是庸手,虽然如今陈森然以虚空之力催动自己的身体,速度已经堪称鬼魅。
但那个人的速度同样不弱。
他的反应也同样不弱。
几乎是在陈森然在意识上察觉到他的那一刹那,对方就已经快速逃离了那个窥视的位置。
等到陈森然追击的时候,那个窥视者已经逃出了有两百码。
但……
有用吗?
陈森然的嘴角难得地挂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一直以来的不在意,看来是被某些人理解成了他在忍让,那么他今夜,毫无介意给那些藏在暗处窥视他的人一个足够血腥的教训。
这个家伙,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了。
随着陈森然鬼魅般离去,整条复古的老街又一次陷入了黑夜的寂静。
只剩下夜风,还在吹。
只剩下……
“咔——”忽然,寂静的黑夜里,又响起了脚步声,轻微的,一如之前那个曾出现的背影。
这个背影按照之前的轨迹,缓缓朝着老橡木旅馆走去,不紧不慢,就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
时间,又推回了午夜十二点。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可怕的湮灭之指。
黑玫瑰,将再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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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森然在错综复杂的街巷里穿梭。
他承认自己有点小看了这一次的对手。
对方很顽强。
他已经追逐了这个人将近半个魔法时。
但距离只缩短了一半。
对方对于地形的利用,以及那种对于危险的嗅觉灵敏程度,都堪称一流。
如果这个人出生在他那个世界上,那么相信,他也绝对是一个超一流的杀手。
陈森然甚至有些欣赏他。
但这改变不了陈森然要杀他的决心。
今夜,他忽然很想杀人。
“撕拉——”又一个拐角。
陈森然的速度已经快的拉出了残影,无边的风障在他的身周被他撕裂。
他就犹如黑夜里的死神。
可是对方明显不愿意放弃,他的速度虽然没有陈森然那么极致,但非常的有技巧。
陈森然和对方的距离其实已经处在肉眼可以看见的程度,却始终无法摸到他的身前。
“撕拉——”又一次急转,陈森然骤然急停。
他不再追击,而是望着那在黑夜里一闪而逝的背影,笑了起来。
“有意思。”他这样自语着,将精神完全锁定在了那个还在黑夜里急速逃窜的人身上。
下一刻。
“轰——”犹如一万匹野马奔腾。
陈森然全身的虚空能量全部凝聚在了他的双腿之上,他就好像是一颗炮弹一般,朝着那个被锁定的目标,流星般急速冲去。
一路上所有的障碍全都被他一冲而散。
房子,街道,车马,所有的一切都土崩瓦解。
剧烈的冲刺掀起了一股可怕的烟尘风暴。
他已经顾不得惊世骇俗。
他只想追到那个人。
他只想,杀人。
“轰——”爆裂的能量在脆弱的城市里肆意游荡。
如果从最高空俯视,就能看到一个漆黑的光点在整个战争学院划出了一道笔直的白线。
而此时,正好有两个人在高空俯视着这一幕。
“看来真的是他。”其中一个人说。
“是他们。”另一个人纠正说。
“好吧,他们,那么你觉得,他们还会是我们吗?”
“他们会是我们的。”很肯定的回答,紧接着,是补充,“但,他现在还不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着杂质。”
“那叫感情。”另一个人继续纠正。
“我们不需要感情,感情,是凡人的负累。”
“那就斩断它。”
“对,斩断它。”
陈森然丝毫不知道,有些东西就在刚刚那一刻,被那么轻易地决定了。
他现在,只是,撕裂着夜风,犹如一颗流星般,穿越了几千万的光年,狠狠得撞击在了那一个还在拼命奔跑的窥探者身上。
“嘭——”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的射中了一只仓皇的鸟。
那个窥探者被无可阻挡的,如同命运般的能量狠狠砸击到了地面里。
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烟尘弥漫。
陈森然缓缓从那个被他冲击出来的,陨石坑般的凹陷里站起来。
他单手提起了那个窥探者的脑袋,望着他那张在黑夜绝对看不清的面容,说:
“原来是你。”